“你说说,这果酒到底是怎么样制出来的!”红衣大主教像个葛朗台一样紧紧把那个小红瓶子攥在手里,在月光下那清瘦的手指竟然微微颤抖,夜晚的山风吹到他身上已经丝毫感觉不到寒冷了,此刻他被喜悦和满意的表情所充斥。
潼恩料定主教大人是这样的表现,只见他不紧不慢地看着面前这广袤的葡萄园。
酿酒这份工作虽然不是他想要选择的主业,但是男人向来会在征服事情上表现的有yu望,潼恩就是这样的人,要做他必须要做到最好。况且,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更多把握地进入圣诗殿的唱诗班中去,对他来说这一切不过只是步骤的问题,十年磨一剑,那剑必然是又利又光。
此外,脑海中关于那白袍的疑惑,只有主教大人才能解开,这老小子十分狡猾,自然是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信息轻易说出来,只能让潼恩自己摸索着等价值交换的东西。
才短短几天的接触,潼恩已经慢慢摸清了主教大人的脾气。某些方面,梅尔洛夫斯和他是颇为相似的,是个比较隐忍的人。但是在权势方面,这位主教大人看的就比较重些了,自然是潼恩这种向往自由的人所能及的,不然说不定以后坐在主教的位置上就是他了。
两人都是为了各自的目的而利用对方。但他们都是聪明的人,自然是很心安理得这种等价值的利用,没有利用何来体现你的价值呢?潼恩是要依靠主教的力量进入唱诗班,而主教大人则利用他的能力来管理葡萄园。
月光逐渐被厚重的铅云所吞没,在这冰雪泽国的北部之巅,经常有云雾缭绕在山腰上,所以置身其中如同仙境,同时也给神秘的教会绝妙的隐密条件。
葡萄园中很安静,一串串肥硕的葡萄安静地待在叶子下面沉睡。
“主教大人,这就是我准备面向民众的那种酒,你觉得如何呢?”潼恩微笑地看着嘴巴张大的主教大人,由于自身矮小,所以看向梅尔洛夫斯自然成了仰视,场面颇为滑稽有趣。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小伙子!”梅尔洛夫斯端详了瓶子许久,不可思议道,“这么好喝的美酒你要将他们卖给普通民众?那我们拿什么来交给皇室呢?”
“山腰上的葡萄,它们并不容易成熟,这些你是知道的。再加上它们的表皮厚,酿制出来的酒会有些涩味,这可能对一般民众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会品酒的贵族和皇室比较挑剔这些。所以,早期的酒送入皇室也会是放入他们的酒窖中当作次酒处理,他们怕驳了教会的面子,所以一般是不会提起,这成了双方心照不宣的秘密。每年他们酒窖里面多余的藏酒就这样浪费掉了。”潼恩顿了顿道,“但是现在我将果酒和他掺杂在一块,既解决了涩味的问题,又降低了成本避免了浪费。”
“这样也是可以卖给贵族和皇室啊!”梅尔洛夫斯实在是搞不懂潼恩为什么不愿意将这么好的酒卖给上层社会,他坚信这酒一经推出注定会博得贵族们,特别是小姐太太们的喜爱。
“我们不需要非得这么做。”潼恩微笑道,“后面真正丰收时节的葡萄我有把握做的比这个更好。”
“贵族为了炫耀自己,一个私藏酒窖往往藏满了与皇室媲美的红酒。如果是用来邀人品尝招待贵宾倒也无可厚非,但是如果是用来炫耀财富和爱好的话这就是浪费。”潼恩道,“难道您愿意你心疼的那些葡萄酒到最后变质馊掉,继而被那些所谓爱酒的贵族老爷们从酒窖里给扔出来么?”
梅尔洛夫斯簇拥的眉头紧锁了半天,到最后他确实想到这种浪费是在深深地刺痛他的心底,他在这片葡萄园投注的心血是谁也不能比起的,如果让他的心血变成贵族炫耀的一种方式,若以此来换回教会的经费,那也是不能容许的。
神说,要给诸人以怜悯,但却没有说给作践自己自尊的人同样的待遇,在这种问题的处理方式上,梅尔洛夫斯如同处理异教徒一样坚定。
看见大主教已经认识到这种思想上的错误后,潼恩继续循循善诱道:“民众的市场是极其宽广的的,在我们国家单单是人口就有五十万之多。当然,我们不仅仅要做本国的市场,更应该推广到其他国家,冰雪泽国只不过是我们的第一块实验跳板而已!”
“你是说,这葡萄酒还要流传到别国的民众当中?”梅尔洛夫斯害怕销量太广大,教会的葡萄产量跟不上,同时他也为潼恩宽阔的视野和魄力所折服,他不明白,这具身体到底经历怎样的磨励才会变的如此稳重,他那黝黑的眸子中桀骜不屈的坚韧哪里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不知道意识里积淀了多少的历史的尘埃?
“当然需要!”潼恩目光炽热,眺望遥远的东方道,“那块市场也是宣传我们教会的机会!”
“哦?”大主教不知道如何能跟宣传教会扯上关系。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一种叫做‘广告’的东西!”潼恩直接把自己世界的简单理论搬出来,“我决定在瓶子的瓶身上面做些小改动。不仅仅把我主神的依耶塔雕像画上去,还要附上我们教会的教义。试想,如果宣传光了,是不是也让更多人了解到我们圣诗殿的光明之意,从而增加我们的教徒数量呢?”
“原来如此!”梅尔洛夫斯不是个笨人,这种文化渗入的方式虽然当时起不到任何作用,倘若日积月累那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信仰之力啊,亏得潼恩能够想得出这种方法!
“至于制做成本您不需要担心,主教大人,我决定请教会里的大画师来帮忙,分别请些学徒来抄写教会教义的章节。然后再批量印刷,尽量在冰雪葡萄完全熟透之前把这批果味葡萄酒卖出去,影响不到后期葡萄酒的销量。”潼恩的这番话完全打消了大主教心中的最后顾虑。(就连潼恩本人或许也没意识到,在往后的半年时间内不管是在贵族还是在平民之间都掀起了一股收藏“圣诗殿酒瓶”热潮。那些精美的工艺制做和文字上的光明教义就有很大的收藏意义,他们甚至还以收集一套教义酒瓶为炫耀的方式,大有潼恩现世童年时刻收集到方便面里“梁山一百单八好汉”旋风卡的狂热。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好的,你放手去做,任何一切都由教会来出,有什么困难尽管提!”主教大人此时就像阔气的财主,其实他心里也对此构想非常向往,只是不便表露的太过狂喜,不然有失他主教的身份,除了双手双脚赞成潼恩此举他也想不到别的方式。
“至于销路所要接触的那些商人和联络人,我想马克西比较了解,我会虚心向他请教的。”潼恩换了个话题道,“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这味果酒我还没有命名,还请主教大人赐予这酒一个名字。”
潼恩深谙上位者对待属下能力过强的忌惮,自己当然不会傻到做那种功高盖主,待到封赏后却被诛杀的角色。他懂得,怎样在显山露水的同时兼顾到别人的感受。为果酒命名,这事情可大可小,在旁人看来,只不过给了主教大人一个微薄的面子而已。在主教眼里,那却是另外一种看法,相信在众多教徒的意识中,这果酒自然就是威严的大主教功劳,因为他本来就司职掌管这块,并且此酒是由他命名的。
主教这只老狐狸并不推辞,只见他威严而又优雅地笑道:“听闻工人们说起,你自己创作了一首歌曲,天天晚上在这葡萄园里歌唱。因为好奇,我也在一旁听过,很是不错。不知道这首曲,叫什么名字?”
潼恩微微一怔,忙道,“主教大人,这只不过是一时随心之做,禁不起反复推敲。它的名字叫做《仙之露琪亚》。”
主教微思片刻,最后对着蓝色大如圆盘的月亮轻道:“吾神的妻子中最美丽的女人海因斯娜在册封的时候,被封为‘月桂女神’,我看不如就叫这个名字吧?”
“月桂女神。。。。。”潼恩低声喃语了几遍,梦中那绝色的白袍女子似乎面容清晰了一点,她不正和古代神话里那孤寂美丽的月上嫦娥一样么?
“好,就叫做月桂女神!”潼恩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