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洛阳,已是二月中旬。三军未及修养,又收到文书,说汝南、颍川黄巾何仪、刘辟、黄邵及何曼等,起兵复叛,众各数万,劫掠州郡,杀戮百姓。献帝便召集群臣商议出兵,平定黄巾。
杨修自冯陵历练之后,果然进益不小。回朝之后,虚心待人。闻说天子要出兵颖川,谏曰:“昔高祖保关中,光武据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进足以胜敌,退足以坚守,故虽有困,终济大业。陛下平定关中,简政安民,此亦昔日保关中、据河内之举。今若处并汝南、颖川,多留兵则不足用,少留兵则两京空虚,恐为人所乘。若黄巾不灭,陛下安所归乎?今何仪等聚众汝南、颖川,皆为亡命之徒。若一旦不胜,进退艰难。若一旦而胜,豫州之地无险可守,如何处置?陛下弃关中而取豫州,是弃大而就小,去本而求末,以安而易危也。愿熟思之。”
荀攸道:“德祖之言有理。不过只知其一。黄巾余党何仪、黄劭等,劫掠州郡,多有金帛、粮食;此等贼徒,又容易破;破而取其粮,以养三军,可资粮草,可安百姓,乃顺天之事也。且破黄巾之功,内可安民于未叛,外可扬威于诸侯。若迟疑不进,诸侯如曹操等必取之。此地不复归陛下所有。请陛下无疑。”
献帝大悦,问曰:“今京师之地,兵只八千。虎牢关张绣所部,亦不过两万。朕听说黄巾余寇,有十万人。以区区两万人,能保必胜乎?且京师重地,不可不防。万一曹操等趁虚而入,如之奈何?”
贾诩道:“公达所言甚是,愿陛下听之。臣闻‘兵在静而不在多’,陛下可于虎牢关选精兵一万,足以破敌。臣料曹操等心怀观望之意,必不致西攻洛阳。且虎牢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易守难攻。虽如此,不可不防。前将军张杨素怀忠义,陛下可诏取之,令率本部军兵,协助张将军守虎牢关。”献帝道:“文和所言甚是。”
于是献帝决计出兵。先修下诏书,命杨琦兼程前往河内宣张杨率军助守虎牢。命朱皓率八千兵守洛阳。依旧是杨彪等文臣处理政务。自与诸将前往虎牢关。抵达虎牢关后,选定精兵一万。又准备强弓硬弩,刀枪棍棒等兵器,准备出征。不几日,张杨军到,乃留其与张绣守关。与随行大臣商量道:“何仪、黄邵及何曼等寇掠颖川,刘辟、龚都等驻兵汝南。今者出兵,当先取何地?”
杨修上次被众人否决,急于立功,道:“出虎牢往南,即为颖川,可先取之。颖川之南,汝南为后。”正要出关,突然有细作报来,曹操亲自率兵,出兵征讨何仪等,已至陈留。
献帝便召谋士商议。赵戬道:“陛下可差一能言之人,往说曹操,令其退兵可矣。”“何人可使?”杨修道:“叔茂既能明此意,必能不辱君命。使曹之任,非其不可。”于是令赵戬为使,说曹操退兵。
不日赵戬回来,说曹操已收兵东郡。问其言语,道:“臣言‘陛下征定关中,未加休憩,兵少而疲。今欲以数千疲惫之师,敌数万黄巾余孽,必不可也。君不如收军回兖州,隔岸观望。陛下不胜,必知将军之能。必当招将军勤王,届时将军再出兵不迟。’”因此曹操退兵。
献帝大喜,厚赏赵戬。与谋士贾诩、荀攸、赵戬、杨修,武将徐晃、文聘、赵俨、胡车儿等率大军进军颖川。
一路行军,于民秋毫无犯。不数日,早到颖川。黄巾何仪、黄劭知汉兵到,引众来迎,会于羊山。时贼兵虽众,都是狐群狗党,并无队伍行列。献帝令强弓硬弩射住阵脚,令文聘出马。何仪令副元帅出战,不三合,被文聘一枪刺于马下。徐晃引众保着献帝等乘势赶过羊山下寨。次日,黄劭自引军来。阵圆处,一将步行出战,头裹黄巾,身披绿袄,手提铁棒,大叫:“我乃截天夜叉何曼也!谁敢与我厮斗?”胡车儿见了,大喝一声,飞身下马,提铁棒步出。两下向阵前厮杀,四五十合,胜负不分。胡车儿诈败,沿着羊山而走。何曼赶来。不想胡车儿腿快,早回到军中。何曼乃欲回阵。胡车儿又出阵来,邀斗何曼。何曼前来,又退回军中。何曼大怒,道“逃的不是好汉!”胡车儿乃复出阵与战。何曼挟愤而来,招招凶狠。被胡车儿寻个破绽,一棒击中左腿。何曼立脚不住,“扑通”跪倒在地。胡车儿再复一棒杀死。文聘乘势飞马直入贼阵。黄劭不及提备,被文聘生擒活捉过来。汉兵掩杀贼众,夺其金帛、粮食无数。
献帝下令处斩黄劭,悬首辕门。
引军进攻何仪。胡车儿抢先出战。何仪战至三四十合,徐晃麾军冲杀。何仪不敢恋战,拨马便逃。逃至营中,闭门死守。
次日,何仪以所掠金帛,厚赏军士。欢声震地,愿效死力。仪乃率兵进击汉兵。刚一对阵,黄巾贼不顾羽箭,奋勇杀来。何仪亲率士兵从后掩杀。徐晃、文聘准备不足,败退下来。献帝乃鸣金收军。
何仪胜了一回,也收军回营。次日,又来挑战。献帝营中并不出战。一连三日。至第四日,士兵逐渐懈怠。何仪又引兵搦战。突然有败兵报告,胡车儿率军埋伏在寨后,大军一出,便夺了营寨。何仪刚欲回军夺回大营,突然鼓声大震,徐晃、文聘分两路杀来。何仪大败。便收集残兵,欲回颖川城坚守。走至城门前,突然一声鼓响,旌旗满布,赵俨已取了城。
原来贾诩献计,连日并不出战,以安其心。暗中却令赵俨偷出营寨,袭取颖川城。又令胡车儿暗中埋伏,伺机夺了何仪营寨。徐晃文聘分兵两路,分头砍杀。因此何仪大败。
何仪势孤,引数百骑奔走葛陂。正行之间,山背后撞出一军。为头一个壮士,身长八尺,腰大十围,手提大刀,截住去路。何仪挺枪出迎,只一合,被那壮士活挟过去。余众着忙,皆下马受缚,被壮士尽驱入葛陂坞中。却说徐晃追袭何仪到葛陂,壮士引军迎住。徐晃曰:“汝亦黄巾贼耶?”壮士曰:“黄巾数百骑,尽被我擒在坞内!”徐晃曰:“何不献出?”壮士曰:“你若赢得手中宝刀,我便献出!”徐晃大怒,舞大斧向前来战。两个从辰至午,不分胜负,各自少歇。不一时,那壮士又出搦战,徐晃刚要出战,文聘亦到,便上前接战。直战到黄昏。徐晃手下军土,飞报献帝。献帝大惊,忙引众将来看。次日,壮士又出搦战。献帝见其人威风凛凛,心中暗喜,分付文聘、胡车儿、徐晃、赵俨等,如此如此。
文聘领命出战;战到三十合,败走回阵,壮士赶到阵门中,弓弩射回。徐晃出,亦战三十合而回。壮士搦战,胡车儿步行而出,壮士道:“车轮战我也不怕!”两人步行也斗了三十回合。接着赵俨再战三十合亦退。然后献帝命鸣金收兵。
次日,再令文聘引百余骑出。壮士笑曰:“败将何敢复来!”便纵马接战。文聘略战数合,便回马走。壮士只顾望前赶来,徐晃又出马接上。且战且退。壮士性起,奋勇而来,不提防连人带马,都落于陷坑之内。原来献帝欲使人于此地掘下陷坑,暗伏钩手。却令文聘等引至此地,果然被擒。钩手缚来见献帝。献帝下帐叱退军士,亲解其缚,急取衣衣之,命坐,问其乡贯姓名。壮士曰:“我乃谯国谯县人也,姓许,名褚,字仲康。向遭寇乱,聚宗族数百人,筑坚壁于坞中以御之。一日寇至,吾令众人多取石子准备,吾亲自飞石击之,无不中者,寇乃退去。又一日寇至,坞中无粮,遂与贼和,约以耕牛换米。米已送到,贼驱牛至坞外,牛皆奔走回还,被我双手掣二牛尾,倒行百余步。贼大惊,不敢取牛而走。因此保守此处无事。”献帝曰:“吾闻大名久矣,还肯降否?”褚曰:“固所意也。”遂招引宗族数百人俱降。
献帝知道历史上许楮是有名的虎将,而且一生对曹操忠心耿耿。没想到现在到了自己部下。拜许褚为都尉,赏劳甚厚。随将何仪斩讫。
颖川已定,献帝留赵俨守城。引其余诸将进军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