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菊花是瘦的,你瞧它的花瓣,细如针,或一泻而下,或卷曲收敛,无论恣肆汪洋还是欲说还羞,总带着凌厉的剑气。
听说不远的小城里正在办菊花展,我局促在百里之外,不得见,不能见。然而,在朋友拍的片子里,在滚滚而来的想象里,这个秋末,连空气里都弥漫着菊花的冷香了。
其实,我不太喜欢菊花,菊花总与瑟瑟秋风萧萧寒意相关,即使赏菊吧,也要裹紧衣衫,不胜风寒,那菊的气息也似乎带了丝丝的凉。
不喜欢菊花的色泽,不是白就是黄,不是紫就是绿,即使有彩虹的瑰丽吧,也全不是漫无边际,仅仅是渐变时的惊鸿一瞥罢了,即使是红吧,那红,不是带了暗沉的色素,就是含着霜打过的冷调子,总不热烈。我倒不是喜欢热闹的人,而且,我周遭的现实也不总是令人欢欣,然而,正因为活得拘谨冷寂,于是有意无意总是驱暖避寒。几年前,有文友就总提醒我,笔调明快一些,不要总是阴沉着忧郁着。于是我试着慢慢走出了阴霾。走出了阴影,先从文字开始,我的心情也柳暗花明了,于是,喜欢春花烂漫,喜欢夏花静美,独独对于秋花,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花开花落周而复始,本知道自然规律无法抗拒,然而,喜欢赏花,却独独不在秋花里流连。
虽然也吟过不少菊花的诗词,然我的心却不在花上,知道那花不过是诗人托物言志罢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菊花不过是五柳先生隐士情怀的比拟,古往今来,名人雅士,往往都是乱世隐,而盛世出,之所以隐去,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自洁而已,这隐士的情怀再散淡无忧,也多少带了点怨气。红楼梦中林黛玉的那句“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却带着决然的傲气与冷气。知道的菊花诗中,倒是比较喜欢李清照的那句“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诗人以菊花自比,为何而瘦?还不是渐紧的西风和世道艰难吗?的确,菊花是瘦的,你瞧它的花瓣,细如针,或一泻而下,或卷曲收敛,无论恣肆汪洋还是欲说还羞,总带着凌厉的剑气,让人想起寒光想起战场,想起冰冷的绝望。那花瓣即使胖到手指般吧,在瑟瑟秋风里,即使让人偶尔跃起火焰般的想象吧,也不过转瞬即逝。哎,独立风中,眼前纵有万千菊花,心里却难生暖意。
因为菊花展,于是想到了那句“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我自然是不去赏花的,然而,有朋友去赏,拍了很多精美的图片,写了很多优美的诗句,看着,吟着,于是这个秋末,脑海里就总是想着那些花儿了。
父亲和母亲是如同教师一样的教育者,他们不亚于教师,是富有智慧的人类创造者,因为儿子的智慧在他还未降生到人间的时候,就从父母的根上伸展出来。
——苏霍姆林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