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擦地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李旭好奇的回头一看,原来是一辆骡车。骡车驶过两人身旁时,赶车的汉子就很惊异地打量着威武高大的李旭。八成是被李旭的个性发型给搞迷糊了。
骡车远去之后,又有十数骑快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皆是戎服装束,身上挂着弓矢刀剑一类的武器,但明显不是官兵。
龚老汉连忙拖了他闪到道旁,在他的耳边说道:“这些人都是做走镖生意的,专门替商贾运送货物财帛,是份很赚钱的差事。”
李旭笑道:“这个差事不错,好像也挺适合我的!”
“那些都是本事人才能干的差事。”说到这,龚老汉就瞥了他一眼,“不但要会舞刀弄枪,还要能骑马射箭,光有一身蛮力是没有用的。”
“哦,是吧!”李旭心中虽不服气,但嘴上却只是嘟囔着支了一声,继续跟着龚老汉赶路。
大约又走了有二个时辰,路上的行人就多了起来。李旭浑然忘了疼痛麻木的双脚,不停的向那些长相标致的美女行注目礼。而那些身穿各色襦裙,****半露的美女丝毫不介意他的色色眼光,反还大大方方的‘回顾’他这个大胆无礼的山中樵夫。
见此情形,李旭乐的直合不拢嘴,看来这时代的美女比之二十一世纪的还要开放、大胆,而且还不会扭怩做作。而那些古代肥皂剧中演的什么女子三步不出闺门,被男人看过身体之后便要嫁给那人,看来这都是那些‘知识短路’的编剧人员胡乱搞出来的产物。
“龚大伯。”
一个臂弯处勾着碎花包袱的美貌女子迈着碎步款款走来,大大方方的和龚老汉打了个招呼,“你儿子回来了呀!”
李旭寻声望去。她虽是粗布麻衣,可皮肤白皙光滑,容貌也是秀美,加之裙腰系的很高,给人很是俏丽修长的感觉。她见李旭色迷迷的望着她,并无一丝恼羞之色,还火上浇油般的向他回了个媚眼秋波。
李旭脸色一红,做贼似的收回目光,努力的往吞下一口口水,免的在素不相识的美女面前哈喇子直流,破坏了自己的光辉形象,还给龚老汉的脸上抹了黑。
“哦,是徐寡妇呀,你也来赶集啊。”龚老汉道。
寡妇!李旭一愣,旋即就又看了她一眼,心中不由得感慨万份,这么年轻就守寡,真是天妒红颜……不……是暴殓天物!
徐寡妇用手指着李旭,对着龚老汉笑道:“龚大伯,现在你儿子回来了,以后可是老有所依了啊!”
“不……不,他不是我儿子。”龚老汉连连摆手,脸色便黯谈下了,好似心中有着无法言语的伤痛一般。
“放心吧,你儿子一定会回来的。”徐寡妇连忙安慰了一句,自己则迅速扭过头去,用衣角擦去了眼眶中欲要滚出的泪水。
李旭看见这一幕,心中很是疑惑。在山中茅屋住了十多天,从未听龚老汉提过妻儿之事,可眼下徐寡妇问起,那就是确有其事。而徐寡妇原本喜色扑面,但听闻自己并非龚老汉之子后则暗暗抹泪,这其中定有古怪。
他抬头望了眼龚老汉,又用余光瞟了下徐寡妇,心道,等一会歇息之时,定要当面问个究竟。
有徐寡妇同路做伴,一路之上增色不好。而徐寡妇也好似对李旭很感兴趣,不停问一些问题,好在李旭头脑机灵,谎称自己误入山林迷了路,后又不小心摔了脑袋,现除了能记起很少的一些事情外,其他的都已全然忘记。
好在古人单纯,并未多做追问,这倒让李旭大松了一口气,同时也让他深刻的觉悟,作为一名时空偷渡客,没有绝好的口才,绝对不能在古代很好的混下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三人就在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底下稍作歇息。
“来,吃我的吧!”徐寡妇撕了半张薄饼给李旭,笑道:“早饭吃的晚了,现在仍不觉得很饿。”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李旭稍稍犹豫了一下,接过饼子就大口嚼了起来,自来了这个时代,他还真没吃过一顿饱饭。
同样是用粗粮烙制的饼子,徐寡妇的就明显是色、香、味俱全。李旭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是赞不绝口,“好吃,真是好吃。”
肚子饿的时候,吃什么都是香的。
“给你水!”
李旭从徐寡妇手中接过水袋,也不避讳,张嘴就猛灌了几口。余光瞥见龚老汉正在闭目养神,他便轻问道:“龚老伯有儿子?”
“嗯。听人说有二个儿子。”徐寡妇点了点头,“但都给官府抓去当兵了,一个都没有回来。”
一抹黯光从她的美眸之中一闪而逝,李旭瞬间明了,她的丈夫一定也是被官府抓去当兵,然后死在了战场之上。
“这兵荒马乱的,苦的都是老人、女人,还有孩子。”李旭深有感触的叹息一声,旋即就旁敲侧击的问道:“都是谁和谁在打仗啊?”
“你不知道吗?哦……你可能都想不起来。”
徐寡妇目视前方,无奈说道:“就在前年,炀帝着令攻打高丽,近百万士兵大都有去无还,可怜我家男人尸寒辽东,留下我一人孤苦伶仃的苟活于世,凄凄凉凉的独守空房”说到这里,她猛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劝道:“等进了集市之后你可要万份小心,可不要让征役的官差给抓了去当兵。”
李旭那顾得上她的忠告,脱口急问:“现在可是大隋朝?刚才所说的炀帝可叫做杨广?”
徐寡妇见他口出狂语,被吓的脸色激变。她惊慌的环顾四周一眼,见无人在意她们这边,这才大松了一口气道:“直呼皇上的名讳是要被杀头的,以后可不能这样的随意大胆。”
此话一出,李旭心中已然明白,自己是来到了隋末。根据历史记载,隋炀帝攻打高丽一事发生在公元611年至614年之间,如这样约摸着估算,那现在就大约是公元612年或613年。
他心中为之一动,忙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徐寡妇道:“齐郡的历城县。”
李旭大惊:“齐郡?”
徐寡妇道:“是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李旭支吾一声,连忙扭头背向徐寡妇。
他的嘴巴张的老大老大,双眼之中尽是悲凉之色。隋末最乱的地方就是齐郡,不但兵荒马乱,而且遍地盗匪,一个不小心就会让脑袋搬家,老天爷竟把自己送来这么一个人间地狱,这不是明摆着让自己挑战生存极限吗!
他用感激的眼神望向龚老汉,心中一阵感慨,难怪龚老汉不要自己出山,现终能明白他的一番良苦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