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茴衣凭借敏捷的身手,追赶着深衣男子,纵使他行动如狡兔,却也没能将阮茴衣抛下多远的距离。
深衣男子皱眉,满心不悦地望了一眼身后紧随的尾巴。
他左拐右拐,绕胡同来绕胡同去,看见路边的小商小贩就抢过商贩摊上的东西,朝阮茴衣身上丢去。
阮茴衣侧身闪躲着深衣男子扔过来的杂物,加快了步伐一直紧跟在他的身后。
突然,深衣男子侧身一闪,钻进了拐角处一条小巷里。
阮茴衣追过去。小巷内堆满了杂物,竹篓、塞子、竹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唯独不见了深衣男子的身影。
阮茴衣慢慢走在巷子里,小心翼翼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双手架在胸前,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他低头观察着身边一切可以藏人的东西,想尽快揪出深衣男子的身影。
耳边似乎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虽然声音很小,却在僻静的小巷里极易显耳。
阮茴衣抬头,深衣男子从屋檐上飞身下来,出掌向阮茴衣攻去。
这一掌,出手狠决,掌风凌厉。
阮茴衣险险躲过这一招,再也不敢轻视了深衣男子的武功。
她一拳直直向深衣男子劈去,不中,又接着出招,几招下来,都没有耐深衣男子如何。阮茴衣心一急,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翻身一腿,直直朝深衣男子的下体踢去,看似凶狠,实则只是虚招,在深衣男子连连退后闪躲的空隙里,同时一掌用尽全力向深衣男子劈去。
深衣男子受他一掌,虽不至于重伤,唇角却留下了一丝血迹。
深衣男子望了阮茴衣一眼,虽然有些不甘,但记起师兄让他不要与别人过多纠缠的训诫,还是飞快的转身飞上屋檐,消失在了小巷里。
待阮茴衣飞上屋檐之时,深衣男子已经穿行在小巷另一头的街市。
深衣男子虽是小偷,却是功夫了得,他如同黑夜里的豹子,飞快的穿行在街市上。
阮茴衣跟在他的身后,却有了前一次的教训,不再跟的太紧,而是跟在恰好能够看到他而又不被他发现的距离。
深衣男子跳下屋檐,小心翼翼的回头察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后,走进了左方拐角一条黑巷之中,渐渐被夜色隐没了身影。
胡同巷很深,似乎一眼望不到尽头,只是黑夜的掩映下远方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灯火,在一片漆黑中显得格外可怖。阮茴衣虽然人小胆子大,却也害怕巷子里存在着一个贼窝,且敌在暗,我在明,胜算不大。倒是不要为了追捕一个小偷把自己陷入危险了。
毕竟她只是路见不平,凑凑热闹而已,至于端贼窝什么的,还是留给衙门去做吧,总也不好抢他们的工作。
阮茴衣再三思考,终是往回走去。
还没走几步,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阮茴衣飞快往回跑去。
果然,跑到未央湖畔之时,桥边早已不见了小荷的身影。
:“小荷!”少年有些急了,呼唤着小荷的名字。
阮茴衣将桥边、街市上找了个遍,却始终找不到小荷的身影。
她站在人群中四处张望着,满脸担忧。
:“公子,公子。”身后传来一阵轻唤,阮茴衣转过头去,路边一摊贩正向他招着手。
阮茴衣走近,摊贩问道:“公子可是在找那位锦衣小公子?”
阮茴衣点点头,满是担忧:“是啊,我去追小偷,然后少爷就不见了。老板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小荷不会一点武功,而且长得那么美,要是走丢了,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摊贩道:“那锦衣公子之前追着你走的方向去了,若是不差的话,应该是随人群过了桥,然后被人群挤散到什么地方了,现在人已散了大半了,公子可以在桥那头沿着之前的路找一找。”
:“恩,多谢老板。”阮茴衣拱手往回走去。她沿着桥一直往东走,走了许久都不见小荷的身影。她心下一沉,又沿着自己之前来的路往小胡同巷里走去。
小胡同巷里依旧是一片黑暗,几盏昏暗得几乎只有星星点点火光的灯掩映在巷子的尽头,一幢鬼屋般寂静的院子立在巷子的最深处,几个稀疏的人影在一间屋子里来回走动着。
阮茴衣朝屋子慢慢靠近。
这才看清屋子里烛光下两道身影,一道略瘦,倒是和之前的深衣男子的身形有些相像,一道略胖,虽不知道他长相如何,但光从他的身形,就可以猜出,他必定是个五大三粗屠夫一般的人物。
阮茴衣勾着身子,慢慢向屋子靠近。屋子里的声音不大,但仔细还是能听清楚一些。
:“他爷爷的。本以为抢了个有钱的少爷,没想到身上就这么点钱,和一个什么劳什子破玉佩,亏得这个少年还是傻的。”一个粗噶的声音咒骂着。一听便是出自胖子之嘴。
有钱的少爷?莫非是小荷?
阮茴衣听得有些含糊,只隐隐听见这一句,倒想是小荷无异了。她心内焦急,勾紧了身子,动也不敢动。
:“也许这玉佩很值钱。”另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开口道。
:“值钱?不就一块破玉佩吗?”
:“说你是猪脑子你还真是…。也许这少年非富即贵,不如我们把他放了吧,免得惹上什么麻烦…。”
:“放了?!”
:“…。”
阮茴衣还想仔细听出些什么,一道身影缓缓向门口靠近,似乎想要打开门。
阮茴衣心里一惊,连忙飞身闪到屋顶上,结果因为太匆忙,加上心里紧张,不小心踩到了房顶上松动的瓦片,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阮茴衣懊恼着,不敢再轻举妄动。
她飞快翻身飞下屋檐,隐藏在房屋旁边的树木上。
房内顿时变得一片寂静。
灯瞬间被吹灭,一个暗色的身影从房内跑了出来,那粗噶的声音大声嘶吼着:“谁?给爷爷我下来。”
一个略微肥胖的中年男子横眉冷竖站在屋檐下,另一深蓝色布衣的青年几乎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然后拦住了中年男子想要冲出去的身体,轻声道:“也许是你听错了。别那么大惊小怪。”
:“不可能。我耳力一向好。”中年男子反嘴道。
青年男子突然凑近那中年男子的耳旁,朝他耳语了几句,中年男子了然一笑,然后二人又走向了房内。
虽不知那青年男子说了些什么,但阮茴衣知道,他们此刻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但即便是如此,她也要去救小荷。
阮茴衣从树上跳下来,然后慢慢向房屋靠近。
她仔细观察着房内的动静,却惊讶的发现房中二人此刻竟然没有一丝动作。
阮茴衣渐渐靠近,在离房门不到一仗远之时,一阵风声忽从耳边划过,青年男子一掌向他的脸颊劈来,他向后一躲,掌风却还是掀起了他额边丝丝长发。
原来青衣男子的身手并不低。
阮茴衣心一凛,虽感到武功不及青衣男子,却还是硬着头皮过起招来。
阮茴衣武功虽也不弱,却毕竟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且无论是在体力还是在实际作战方面都比不上青年男子,不出二十招,阮茴衣渐渐败下阵来。
阮茴衣眼睛一转,从怀里掏出了一包东西,洒向了青衣男子。
她忍不住得意一笑。
胡椒粉本是避免遇到坏人之用,如今刚好用上。
青年男子未曾想到她会出此阴招,躲闪不及,中了她的一招。
一直站在一旁信心满满的中年男子立刻变了脸色,他立马冲下台阶,向阮茴衣迎面攻来。
只是这中年男子虽体格健壮,却也只是普通的莽夫而已,并没有几分真正的武功,不到几下就被阮茴衣撂倒了。但中年男子异常的顽强,倒了又爬起来,爬起来又摔倒。
被阮茴衣胡椒粉呛住了双眼的青年男子暂时无法睁开双眼,他闭眼站在原地细听脚步声,辨认着方向朝阮茴衣所在的地方攻去,阮茴衣正忙于应付如牛皮糖般的中年男子,无暇顾及,生生受了青年男子一掌。
阮茴衣后退一步,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她不怒反笑。
她从兜里掏出他唯一的一点蒙汗药,然后向青年男子撒去。青年男子因为被胡椒粉迷住了眼睛,没有望见向他攻来的药粉,生生的倒在了蒙汗药的威力之下。
青年男子倒下,那中年男子就好办多了。
阮茴衣狠命踢了中年男子几脚,终于把他给撂倒了。
阮茴衣拍拍手,得意的笑笑,提步向房内走去。似是想到什么,她又猛的回过头来,然后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找到了绳子,将二人手脚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