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四月十八,桃李芳菲的时候,正是一年一度皇家狩猎举行的日子。
每年的这个时节,尚且身体健朗的楚皇楚铭都会带上一群皇子皇孙,和一些心腹大臣去围场狩猎。
围场离皇城不过百来里,位于远离皇城山清水秀的小森林祁山里。
丞相府内,年逾四十的丞相阮萧此刻也换上了一身简便的猎装,暗青色的戎装,配上一顶便帽,虽已不再年轻,却犹有当年纵马千军的风韵。
阮萧习惯性的拍了拍并无灰尘的衣角,绕过打算搀扶的下人,迈开步子跃上了四角琉璃马车。
他还没老,不需要别人搀扶,即便这只是一种尊卑的意味。
随行的小厮和侍卫则坐上了琉璃马车后的两辆马车。
马车缓缓驶出皇城,朝城郊驶去。
这不是阮萧第一次来皇家猎场狩猎,他年轻的时候也经常跟随楚皇一起出游,狩猎,那时他虽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却也是风光无限,备受荣宠,只因楚皇信他。
如今虽位及权臣,伸手之间几可遮天蔽日,却招来了皇上的猜忌,果真树大招风。
阮萧走下马车,侯在围场之外。
一队皇家仪仗队缓缓从东边驶来,明黄色的旗帜上写着大大的楚字。
楚皇楚铭穿着一袭明黄色龙纹猎装,戴着暗青色镶龙边便帽,神情悠然自得,骑着绝世名马烈白缓缓而至,身后是一群穿着浅黄色蟒纹猎装,威风凛凛的皇子皇孙,和一群身着各色便装,威风凛凛跟在皇室身后守卫和助兴的武将。
阮茴衣躲在一群小厮侍从之中,一眼就看到了骑着马缓缓跟在楚皇身侧的赵千叶。
他依旧是一身浅灰色的常服,袖口和裤管微紧,不似平常广袖长袍的宽大和飘逸,简洁的设计既像猎装,而又不是猎装,头上戴着一个淡蓝色的礼冠,无木簪相衔。
身后背着几支箭羽,身下骑着一匹深棕色的战马,马与其它马色无异,若是普通人只会认为它是平常的马,而若是识马之人才会知道,这匹看起来与普通马匹无异的马,实则是楚皇赏赐给赵千叶的第一战马由池。
由池并不是楚国之马,而是来自于西戎国最烈性最难驯服的马种之一,也是马中之王。
它曾是西戎国素有战神之称的三皇子勃烈赤-季黍的坐骑,三皇子勃烈赤-季黍曾经与赵千叶的战争中败于赵千叶,其马被赵千叶俘虏,赵千叶将其献给楚皇,楚皇却直接将宝马赏给了他。
他渐渐靠近。
神色淡淡的,只是眸子里带着一丝浅淡的柔和才让人感觉到他对这样的好天气也是欢喜的。
等在围场之外的文臣并不只是阮萧一人,另外几名富有权势的大臣也守候在围场之外。
待皇上走到跟前,众人齐齐跪下,声音洪亮:“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众爱卿随朕一起狩猎,不必拘谨。”楚皇挥挥手,声音略微低沉而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之前离得太远,并未仔细看清楚皇的相貌,如今楚皇离得越来越近,勾起了阮茴衣心中的好奇心。
阮茴衣忍不住微微侧抬起了头,偷偷瞄了这仿若神话般的楚皇一眼。
楚皇年近五旬,却没有一点头发花白,样貌苍老的痕迹,若是不仔细看那额间和眼角细微的皱纹,根本发现不了他已是近五十的老者。他的眸子清明而威严,即使毫无动作也仪态威仪自生。他着一袭明黄龙纹猎装,满是皇者之气。
阮茴衣虽未曾见过楚皇,却也听过坊间传闻,楚皇十九岁登基,仅仅十年就统一了中原地区,除了那北方边境之处不时骚扰的西戎,楚国也算是称霸了整个中原。而楚皇在位三十余年,楚国经济发展迅速,百姓安居乐业,坊间有口皆碑。
而紧紧跟随在楚皇身后的还有两人,阮茴衣都曾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正是温文尔雅的太子楚羿,与风流不羁的楚痕,当日在酒楼阮茴衣就曾猜测过他们的身份,气度不凡,所交皆权贵,且待二人恭敬,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后面渐次还跟着一群皇子,容貌清秀绝俗,不细看却也无特殊之处,且处的位置也昭示着主人并不受帝王宠信。
楚皇顿了顿,开口道:“今日不论是谁,所得猎物最多者朕将赏赐给他一件宝物。”
皇子皇孙们充满期待,他们并不是为了所谓的宝物而期待,而是希望得到父皇(皇祖父)的另眼相看。
武将对狩猎也有着较大的兴趣,大部分文臣却兴趣恹恹,有的甚至连挪都不愿意挪动几步。
狩猎开始进行,阮萧一反文臣无精打采的模样,待皇上进林之后,驾马率先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众小厮仆从只得跟在阮萧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