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袁达大闹石定县城,投奔西天王李牧。且说这安阳府有一个少年,名叫慕容天,年一十八岁,父亲早故,老母孙氏尚健,有一个同胞姐姐,已经出嫁。
慕容天在家中侍奉母亲。只因没有别的行业,故而在衙门中充了一名捕快,与捕头王剪手下办事,这也不在话下。且说那慕容天虽只年轻,到着实有些侠气,人人都知他是胆壮力大之人。从小拜从一个异人师父,博览诸家名典,又学得诸般武力。倘若别人不惹他,他也不惹人。倘别人欺他,他也是不肯饶人的。真正好一个昂昂侠气的冲霄汉、惯打人间抱不平的人。不仅如此,他交游也广,这秦、赵、燕、晋的一众英雄好汉,莫不慕他的名。
只是他做了这马快,捉贼捕盗,却是好不劳碌。这一日,武考结束才几天,便接到上头捕文,说今年武考生袁达,搅扰考场在先,后又在宝光行杀人劫宝,又伤了好些前去缉拿的官兵。那时地方官下了行文通缉,各衙门便差了通班捕快衙役,给了赏单捉拿袁达。如能捉到袁达者,赏给黄金二百两。
慕容天当时便想:“袁达兄弟好不小心,俺的父亲,昔日与他师傅曾有八拜之交,俺与他又是心性相交的好朋友,这时却要拿他,叫我如何促拿?咳,只是如今做了这捕役,总是要当差的,上命如何好违呢?但是若叫我去捉这袁达,昔日交情便只得丢开在一边,事在两难,怎能两全其美?”
那慕容天左思右想,心中好不烦恼,手托着腮呆呆独坐在寝房。忽然自言道:“是了,不如回去问问母亲再作计较。”当下便起身,把门一关,大步洒开往家走来。等见了母亲,作了一揖。他母亲问道:“天儿,我看你往日回来俱是神采奕奕,为何今日回来却满面愁容,是何缘故?说给做娘的知道。”
慕容天想想,说道:“母亲所料不差,只为前几日安阳府武考,有一名考生,名叫袁达,犯了些法忌,又于第二日杀了宝光行的东家,夜里官兵前去逮捕也被他杀伤了不少,因此府爷有通缉文书,定要严拿这人。”
孙氏听了,说道:“这人倒也勇猛,这么多官兵都拿他不住,我儿若要办此人,可要小心些,只是不知此次捉拿有多少赏赐呢?”
慕容天道:“倒也丰厚,若捉得袁达,赏黄金二百两。”
孙氏道:“原来如此。儿啊,你在公门中当差役,上有差遣,必定是要遵从的,此时却又为何忧愁呢?”
慕容天道:“母亲您有所不知,那袁达的师傅与我父亲早年曾有八拜之交,况且孩儿与袁达交情又好,若是这样去捉,一则有碍先人情分,二来也要被他当我是一个无情汉了,所以才忧愁。这不行,那也不行,孩儿思虑半天,只好装假病不出去,让那众弟兄们去捉,如此也好有个两全。”
孙氏闻言,想了想,说道:“既然有这层关系在里头,也只好如此了。”母子俩计较停当,第二日,慕容天就在家里装起病来不提。
再说那捕头王剪本是捕首,通班捕快尽皆归他使唤的。只因袁达搅了考场,杀了宝光行东家,又把一干前去逮捕的官兵杀了不少。为此上官差他速速押令一班捕快,严缉人犯,并定限一月,必要人脏并获,如若诿避,违限不覆者,罪加捕头儿身上。所以,今日一大早前来,看看自己手下一众弟兄可曾齐集。
等得王剪匆匆赶到捕班房。一班捕快此时正团团坐在那里,见了头儿到来,便笑嘻嘻叫:“头儿,头儿,老大。”
招呼已毕,王剪便道:“众弟兄请坐。大家是否已齐集?”
下面班中一管事摸样的人答道:“刚刚齐集完毕,只有慕容天不知什么原因,此时还未到来。”
王剪闻言,说道:“那慕容兄弟历来诸事都要亲身上前,从无诿避。昨日我等又是当面约定,今日大早在门前相会,此时众兄弟都已到齐,怎么独有慕容天不到?这到有些奇怪。那位兄弟前去走一遭?”
王剪说完,下面一人笑道:“头儿,往那里去?不会是要到他家里去请吧!”
王剪正色道:“我想他今日迟来,定是家中有什么事,去看看也无妨。”
那先前说话之人又道:“头儿这话有理,那我这就去他家一趟。”
王剪道:“快去快回,不得耽搁。”
那人正要答应,又听旁边一人嬉笑道:“老大,这陈班主如何去得?那慕容天是个立立烘烘的好汉,班主脾性又这般温温吞吞的,去了肯定不行,不如让我张大炮去。老大,你意如何!”
王剪看了看下面两人,便道:“如此也行,张家兄弟你去去就来。你去见了慕容天,就对他说,现今是严缉人犯,我们大家都要奋力的,叫他立刻回到县衙前来。”
张大炮听了,答应一声,说到:“嘿嘿,老大,我去见了慕容天,便拉了就走。他若要强,谁是他对手?我是害怕的,那我放了手就跑,不来也不关我的事。他来也与我无。”这张大炮说完,得了王剪的允许,便径朝慕容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