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陈道人要用那诅咒之法害玄真,等到了第七日午时,陈道人作法两次,玄真越发晕沉了。
到得午时三刻,陈道人第三次作法,只见他仗剑拍令牌,剑头遥遥指在土罐中,连书三道符,连喷三口水,想即时结果玄真速归天去。那知他字未写完,那坛前忽听得拍辣辣一声响,但见一道青光,冲霄而起,括辣辣一响,那土罐被打得粉碎。须臾,就听半空一声雷响,但见青光过处,那陈法师只来得及发声喊,便已被那搅成两段死在坛中。
周围看的人无不被吓得魂灵出窍,急急忙忙报与蒙爵主知道。蒙魁听了也是唬得口呆目定,冷汗出了一身,半晌才一声长叹,把头乱摇,两眼昏呆,望着天上瞧了半日,心内想道:“皇命天授,陈道人身有法术尚且如此,看来我想要做王帝,也只是枉然了,如今把法师特地请来,到反送了他一条命。如此看起来,果然是天不可欺。自古道:‘神目如电’,真真不错,这玄真道士想来也是天佑之人,不然怎能逃过此劫。”正想得出神,忽有家人来禀报道:“爵主爷,玄真道士的病一霎时就好了,走也好走,饭也好吃,真个奇怪。”
蒙魁道:“啊,有这等事?哈哈哈,妙啊。”蒙魁心中大悦,他正担心陈法师死了没人给玄真解咒,此时一听玄真痊愈,自然是满心欢喜,当下一面笑容,便到凤凰楼中来看玄真。一见面便假装问叫:“道士,你的病先前还十分沉重,怎么一霎时就好了?”
玄真此时正在床前活动身子,见到蒙魁,晃晃脑袋道:“公子,说来也是稀奇。我的病本来沉重如山的,连日昏迷,不省人事,自己都以为当死的。那知方才忽见得青光闪闪,在我床上扫过,登时我的病就好了。想来,我是不该死在此地,上天前来救我的吧。”
蒙魁笑迷迷道:“道长说的是,只是你以后须要多保重身子才好。”
玄真便道:“多谢公子挂念,只是此时我的肚中甚觉饥饿,不知可否求赐一顿饭食?”
蒙魁道:“道长不须如此客气,只是虽然你肚中饥饿,想你已经一连七日未尽粒米,这饭暂时是吃不得的。我看,还是先吃一碗粥罢。”
玄真忙道:“一碗不顶用,公子放心,不妨事,贫道吃得的。”
蒙魁听了,只得笑道:“既如此,我便命家人马上给道长准备。”
说罢,便换了个家人吩咐了一下,那家人应声:“晓得。”自去准备饭菜,蒙魁也下楼来,吩咐家人快些买棺,收殓这陈法师,同时又叫人把法坛拆去,把陈法师手下的四个小道人打发了去,单单留着玄真。
蒙魁回思转来,也不必谋什么天下了,叛国之心,一旦尽消,从今改恶为善,广积阴功。又叫几个家人们,将这块“照涧石”扛去,放在原处。那里晓得再扛也扛不起的了,好像生根似的。蒙魁无可奈何,只得吩咐依旧留在此间,以后再作道理。
话说玄真一日一日安身在冷府中,吃喝周到,如此约有一月余了。这一日,玄真心内想道:“我本是出家人,怎可久住在此,只好别处去化缘。”主意已定,便与管家说:“管家,我要去面见爵主,相烦引见。”
那家人道:“好说,道爷随我这里来。”玄真便跟到了书房里,见蒙魁在里头,便抢步走上去。
蒙魁见是玄真,上前便道:“道长这些时日在住得可曾习惯,你来见我可有什么事?”
玄真听了,摆摆手道:“蒙公子,贫道在府上多蒙优待,十分感激。今日意欲到别处走走,所以特来叩别。”
蒙魁道:“道长若无要事,多住些时日又有何妨?”
玄真听了,还以为这蒙魁真心留他,便道:“既是公子这等见爱,贫道去去再来便是了。”
蒙魁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屈留道长了。”那作恶之人此时反倒变成了好人,当下蒙魁命人取了十两银子送与玄真为路费,又是一番客套。
玄真便拜道:“啊,蒙公子,贫道前些日子还歉了茅山道友一些人情,今日辞别,理应向他感谢一二,求管家相请。”那陈道人被清萍剑斩死之事,蒙府上下一直瞒着玄真,故而玄真不知其事。
蒙魁听了,笑迷迷道:“他早已往茅山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玄真信以为真,也不多问,拿了衣包,一条铁棍也早已交还,当下别了蒙魁,上路去了。仍然抄化念经度日,一心盼着来年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