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痞子信徒
当比利和樱桃手牵手走进木板房时，几个正笨手笨脚给法尔接骨的小痞子顿时如同老鼠见了猫，呼啦一下跑的干干净净。
法尔倒很硬气，抽着凉气，颤抖地从枕头下面摸出两枚银币，丢在比利身前，咬着牙嘶叫道：“我就这么多钱了。剩下的，就是这条烂命，想要也拿去！”
“你也知道自己是个烂人！只会欺负女人的烂人！”比利不屑地笑了笑，左手猛地抓住法尔的右肩，右手顺着法尔的大臂，用力向下一撸，法尔顿时疼地大声惨叫起来。
两块用于固定的木板和捆缚在木板上的布条在比利的巨力下，化为无数粉屑，纷纷扬扬洒在床上，露出了法尔的前臂。他的前臂已经由于淤血，变成了触目惊心的紫黑色，看起来十分恐怖。
樱桃掏出一块洗的干干净净的旧手帕，擦拭着法尔额头的冷汗，同时软语向比利祈求道：“比利祭祀，请你温柔点好不好，法尔是真的很疼的。”
比利完全无法理解少女这种泛滥的爱心。无条件地宽恕并帮助一个敌人，这大大违背了恶魔的处事原则，让比利相当不爽。
他只好把怒气发泄到法尔头上，乜视着法尔冷喝道：“不想死的话，就闭上的你的鸟嘴！”
法尔此时也明白了两人过来不是想为难他，停止了挣扎。
令比利意外的是，在给法尔正骨的时候，尽管比利下了些暗劲，想让这个人类多受点苦，但这个看起来很无用的家伙居然真的忍住不叫了。
看着法尔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嘴唇上咬出的血痕，以及……那双倔强的眸子，比利突然感到这个卑贱的人类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心中不觉有了其他的想法。
接下来，比利也不再故意折磨法尔，干净利落地将骨头正好，然后打开一瓶圣水，在法尔手臂上滴了两滴。
金黄色的圣水同法尔的肌肤接触后，迅速扩散开来，形成了一层极薄的水膜，将法尔的前臂包裹住，接着缓缓渗入法尔的肌肤之中。
紫黑色的淤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去，手臂里面发出轻微的“咯咯”声，那是法尔的断裂的骨头在重新生长。
于此同时，比利突然感觉到到法尔的灵魂发生一丝微弱的波动。这波动一闪即没，等比利再用心感觉时，任何异状也感觉不到了。要不是比利对自己的感应很有信心，简直会认为刚才只是自己的幻觉。
人类的灵魂一直是恶魔最喜欢的贡品。无数恶魔冒着被封印或杀死的危险，被召唤到人界，只是为了获得召唤人的一部分灵魂。
恶魔们普遍认为，灵魂力，是一个生命最神秘，也最珍贵的东西。灵魂力的强弱，关系着生物的生命力、体力、魔力、恢复力等各个方面。
但让比利疑惑的是，为什么用光明神术制作而成的圣水，治疗伤病时会引起患者灵魂的波动呢？
这时候，法尔的手臂已经恢复如初。他挥舞着手臂做了几个动作，看起来十分兴奋。但比利敏锐地观察到他的神色有些异乎寻常的疲惫。
法尔找了件上衣披在身上，下床向两人深深鞠了个躬，说道：“谢谢你们，我为我的行为感到抱歉，希望您们能原谅我。”
“没关系了，我们……”樱桃伸出手想要扶起法尔，手臂却被比利压了下去。
法尔直起身，若有所悟地望了比利一眼，笑了笑，说道：“这位祭祀先生，我可以为您做些什么吗？”
比利挑了挑眉毛，他越来越欣赏这个人类了，真是个聪明人啊！一定要把他收为己用！
比利回忆着恶魔守则中关于如何引诱人类的条款，心里盘算：威逼利诱。嗯，威逼应该够了，下面应该给他些甜头。
他努力使自己稚嫩的小脸显得高深莫测，淡淡反问道：“那么，告诉我，除了勒索女人和小孩外，你还可以做些什么？”
法尔老脸一红，挠着头皮干笑了两声，尴尬道：“普尔街的小混混们都听我的，有五六十个人吧！但都是些半大孩子，除了能打探打探消息，其他的也干不了。不然我也用不着管街上的穷兄弟们要保护费了。”
说着，他悄悄瞟了樱桃一眼又辩解道：“也不能全怪我，城里黑帮的新老大要的太狠，这个月普尔街要上缴二十枚银币呢！快月底了我才搞到两枚。”
比利一愣：哦？这些小混混们还是有组织的？是跟人类政权对立的地下组织吗？要是能控制这股势力，那对我毁灭人类可是一股助力啊……
比利兴奋地想着，随口问道：“要是最后交的钱不够怎么办？”
“嘎！”法尔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脸上闪过惊惧，“我亲眼看到的！上个月没有交够钱的几个区的老大，全被扭断了脖子！要是我这个月完不成任务的话……”他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比利把手放在法尔肩膀上——这些人类大多比自己矮，这让在魔界总是被骂做矮子的比利很有成就感——淡淡说道：“信仰至高神吧！只要做光明圣教的信徒，我不但会保证你的安全，而且让你们吃好的，喝好的！”
“这个……”想不到法尔并没有如比利预想般一口答应，他犹豫了半天，小心翼翼地问道：“祭祀大人，我听说光明圣教的祭祀每天只能吃咸菜就米饭，您，您有钱吗？”
一提到钱，比利顿时有些郁闷。自己那个老鬼导师普罗米修斯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非要让他将前段时间从“食物”身上得到的钱归还给那些“食物”，说是什么不能“不告而取”，导致他现在身上只有维尔祭祀发的三枚银币。
但对于一名合格的恶魔来说，钱从来不是他们的问题。他们有无数种手段赚到钱。
比利在刚才法尔介绍自己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打算，他抬了抬眼皮，一屁股坐到床上，理所当然地道：“现在没有钱。但，很快就会有了。”
法尔连忙道：“只要您有钱，别说让我信光明圣教，我带着所有小弟都当至高神的信徒都可以！但要是您没钱，这个，嘿嘿……兄弟们还是要吃饭的。”
“好吧，我们一言为定。”比利也不和他计较，事实上比利觉得法尔很有当恶魔的潜质，没有好处的事坚决不干的教条贯彻的相当坚决，“我马上就去搞钱。现在我想知道，普尔街有几个大一些的作坊店铺。”
搞？
法尔眼睛一亮：想不到祭祀中也有黑社会！顿时大起知己之感，跟着坐在比利身旁，如数家珍道：“普尔街住的大多都是穷光蛋，没有油水的。值得我们动手的，主要有三家作坊……”
樱桃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人，心想：祭祀传教真不容易啊。还要自己赚钱。可惜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第一家是老布尔的作坊，他们的主要买卖是制作假冒的南特灵葡萄酒。”
比利一想到这种曾经被他误认为毒药的饮料嗓子就有些发涩，连忙摇头道：“下一个呢？”
“第二家是塔罗希尔的食品店……”法尔连忙介绍第二家，但比利直接挥手打断了他的介绍。
对小恶魔来说，掌握这些生意对自己的任务没有哪怕一点帮助。
法尔咽了口唾沫，有些不情愿地继续介绍道：“第三家是一个叫奥登的矮人开的武器铺，听说他们现在生意很冷清，就算咱们去搞，也弄不到多少钱……而且，这些矮人混蛋很凶狠的。”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额角的大包。
比利眼睛一亮，他早就想见识一下号称“兵甲人界第一”的矮人族了！想不到普尔街就有一家矮人武器铺！当机立断道：“好了，就是这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