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和尚,留给我们印象最深的就是他们头顶的“戒疤”。那么,这些“戒疤”由来如何?它有何意义?是否所有和尚头顶都有“戒疤”?带着这些疑问,我们一起去探究一下。
中国特色的“戒疤”
说到和尚,很多人的第一印象则是他们头顶的“戒疤”。确实,这是和尚最显著的特征。那么,关于“戒疤”有怎样的历史和故事呢?其实,和尚头顶有“戒疤”,纯粹是一种中国特色,国外的和尚是没有“戒疤”的。
在我们中国,“戒疤”又称香疤。一个人入佛门前,为求受净戒,于戒坛内至诚忏摩后,剃光头发,用燃着的香火在光头上烧香疤,称为“烧戒”,以此表明正式出家、苦心修行的开始。据说,一般情况下和尚头顶的戒疤数目有一、二、三、六、九、十二几种,其中点数越多,证明此人所受戒律越高。照此说来,头上有十二个戒疤的和尚,其修行程度自然是最高的,这样的戒疤也被称作“菩萨戒”。达到这种程度,当事人会享受更多的尊崇与荣耀。
既然说“戒疤”是中国和尚所特有的一种标示,那么它究竟从哪朝、哪代开始?由于什么原因开始实施“戒疤制度”?针对这些问题,无论是学界还是民间,历来都是众说纷纭,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有一种说法是,“戒疤”的由来与南朝的梁武帝有关。据说,当年梁武帝信佛几乎到了痴狂的地步。他为了一心向佛,竟然放弃帝位,先后三次出家,又三次被大臣们重金赎回,真可谓“三去三回”(那些大臣可真是多事,如此不务正业的皇帝,要他何用)。事不过三,据说梁武帝最后一次被赎回后,很不甘心地断了再次出家的念头。既然不能出家,就埋头干点皇帝应该干的正事吧!但即使这样,他还是身在宫中心在“佛”。有一天,他想出了一个“妙招”,为了弘扬佛法,下令大赦天下死囚,目的是让这些人感悟到“佛”的力量,多做善事,减轻自己的罪恶。可问题也随之而来,这些人由谁来监督?他们不做好事,继续为恶怎么办?再三思索后,梁武帝想何不给这些人的头顶烧上“戒疤”,如此一来,他们不就处在众人的监督之下?说干就干,这些可怜的死囚,每个人头顶都留下了几个疤痕。且不说这些死囚后来是否真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戒疤”却实实在在地烙在了头顶上。据说,时间不长,普通的和尚也开始在头上烧“戒疤”。至此,“戒疤”不再是死囚们的独有标志,也成为了和尚的标记。
还有一种说法,“戒疤”源自蒙古人。此种说法有两个版本。其一,据说在元世祖时期,一个叫沙门志德的和尚很受元世祖尊崇,受命住持天禧寺。也许是觉得自己“大权在握”,这位并不怎么出名的和尚别出心裁地想出了一个妙招:在他传戒时,规定受戒者每人要在头顶烧疤,且根据修行程度不同,头顶的“戒疤”数也会不同。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个只在天禧寺施行的规矩,渐渐流传开来,并且世世代代传袭下来。这有点儿让人费解,难道和尚们都喜欢“被虐”?第二个版本比较有说服力。据史料记载,宋朝末年,蒙古军大举南下,一路烧杀抢掠,直逼中原腹地,可怜的宋军几乎没有抵抗,一路溃逃而去。蒙古军南征的一路,对普通百姓也是极其残暴,尤其是那些壮年男子,不是被杀,就是被强征服劳役。因此,蒙古军所到之处,人心惶惶。渐渐地,他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蒙古军不杀僧侣,也不抓他们服劳役。这一发现,让大量的宋地青壮年男子纷纷剃发为“僧”。顿时,宋地僧侣的数量一夜暴增,放眼望去,满地行走的都是僧人。这可难坏了蒙古大军,他们也是信佛,知道杀戮僧侣是要受上天惩罚的。他们也知道,这些满地的僧人,真假混杂。最后,蒙古人想出了一个操作性较高的“笨办法”——在真正僧人的头上烧戒疤,并且规定一旦烧上戒疤,就永远不得还俗,否则严加惩处。这样一来,那些怕疼又留恋尘世的假和尚自然就暴露了。如此一来,该杀继续杀,该抓继续抓,宋地的“有生力量”就被消灭得所剩无几了。
和尚顶上之疤
和尚头顶上的疤痕,是汉地佛教出家人的一种明显标志,并非所有。
在一些扮演唐宋时代故事的影视作品里,凡是出现在银屏上的和尚都煞有介事地“烧”上戒疤。但只要有佛教历史知识的人看了,都知道这是不符合历史的。其实,佛教是不兴烧戒疤的。佛教的戒律中,并没有在受教人头顶烧戒疤的规定。因此,除了汉地的和尚以外,世界各地及中国少数民族的和尚,都是没有戒疤的;即使是中国汉族出家人,只要在宋朝以前受戒,头顶也是不会出现戒疤的。
张大千与“戒疤”
通过以上描述,我们了解了“戒疤”由来的种种说法,至于哪个是定论,到目前为止,还没人能给出确切的说法。但从中我们至少可以了解,“戒疤”确实古时有之,由来已久;同时,“烧戒”作为出家人的一种规矩,也流传了下来。那么,是否所有一心想出家的人,都愿意给自己头顶弄上“戒疤”呢?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关于著名画家张大千出家的故事,就能说明这一点。
张大千其人,我们只知道他是一位著名的国画家,却很少有人知晓他在年轻时差点“遁入空门”。21岁时,张大千的未婚妻突然亡故,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可是不小。在极度悲痛之中,张大千感到生命虚无,产生了出家为僧的念头。在他看来,或许只有这种方法,才能让自己从悲痛中解脱出来。
不久,他来到上海松江禅定寺依从逸林法师剃度出家,取法号为“大千”。又过了一段时间,张大千慕名前往宁波观宗寺,想在德高望重的谛闲老法师指导下,学习和领悟佛学精髓。如愿见到老法师后,二人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张大千仰慕老法师深厚的佛学造诣,老法师也欣赏张大千的聪明有才。因此,二人相处很是融洽。
几天后,张大千表明了希望老法师为他受戒的想法,老法师欣然答应。但就在这时,一个问题摆在了张大千面前。因为根据佛家规定,受戒时受戒人要在头顶烧疤,这可让聪明博学的张大千犯了嘀咕,难道一定要这样吗?他找到老法师,就戒疤问题,二人展开了辩论。老法师认为,这是多少年来中国佛门弟子都要遵循的老规矩,不能因某人而废之。辩论中间,老法师将佛门信徒比喻为“野马”,将烧戒疤比喻为“笼头”,意思是上了笼头的野马才能变为良驹。但张大千却不干了,他向老法师讲了佛教的历史,认为佛教本来是兴起于印度,后来传入中国,且传入之初并没有烧戒疤一说,只是后来因为梁武帝或者其他人的原因,才有了这一规矩。因此,此规矩非铁律,不一定非要遵循。再者,就老法师的野马和笼头之说,张大千不敢苟同。他说:“有不需要笼头的良驹,难道你老人家就不要吗?”依据诘问,老法师只能笑而不答,但对张大千要免于烧戒疤一事,老法师还是坚决不同意。由此可见,两位“固执”之人的对话,基本上就是各说各话,最终也不会达成共识。
最后,张大千在受戒的前一天悄悄地离开了观宗寺。在他看来,关于烧戒疤之事,他不认同那些老规矩,但也没有必要和尊敬的老法师“对抗”下去,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不久,张大千就还俗了,并重新振作起来,专心研究国画。日后他在这一领域他取得了巨大成就,成为人们仰慕的国画大师。
看到这里,也许很多人都出了一口长气——谢天谢地,幸亏张大千没当和尚,否则我们就少了一位优秀的国画大师。但话又说回来,谁能肯定张大千就不能成为一位伟大的佛学大师呢?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仅供大家饭后闲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