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州城,吊桥高悬,只有当巡逻的士兵和辎重车进出的时候才会打开南门,这个时候也允许一些有恰当理由的平民进出。城门口的士兵,看似漫不经心的散站着,三三两两扎成一堆。
城内现在已经流言四起,大陈皇帝陛下在长安城下身受重伤,一条小命朝不保夕。
城门边的民宅内,数十双警惕的目光却紧紧盯着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
此时距离长安城下那一场混战已经过了三天。
一个胡商打扮的家伙,牵着一匹瘦马,马背上负着两捆皮草,进了城门。
那胡商进了城门,却不急着走,只是在城门附近张望着,似乎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
“老兄,别挡着路,赶快把你这马牵了到驿站呆着去,驿站就在东二街,进城过了两条街右转一直走就是,别杵在这堵着路!”一个人刚好从城里出来,却被那匹瘦马挡着了路,于是气呼呼的冲着胡商喊道。
胡商抬头想细看时,却见那人已经出了城门去了。胡商愣了一下,立刻会过意来,牵着瘦马往前去了。
“皇上,突厥人来了!”我正靠在书房的椅子上打瞌睡,猛的听见王朝在门外一声轻喝,吓了一跳,抓起桌上的湛泸就跳了起来。
“来了?来了多少人?”
“一个人!”
原来不是来攻城,我自嘲的笑了一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突厥人说有达头可汗的亲笔信要交给圣上。”
“传!”
乘着突厥信使还没来,我先整理了下衣服,又唤侍从来打了水洗了把脸,在书房上首坐下,静侯来客。
“小的依布巴,叩见皇帝陛下。”一个红发蓝眼的家伙,带着一阵羊膻进了门来,见了我立刻跪下,一口汉语倒是很熟练。
“你就是突厥使者?”我狠狠的喝了口茶,想提下神。
“小的带来了达头可汗的亲笔信。”依布巴小心翼翼的从贴身取出一张笺来。
“是宣战吗?”我呵呵笑着接了过来。
“达头可汗说了,和皇帝陛下作战就像是和太阳作战,不但会被烈火焚烧而死,更会坠入无边的黑暗。”依布巴低眉顺眼,极是恭顺。
“四海之内皆兄弟。”我对依布巴的话很是受用,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着话,一边拆开了信笺。
“达头可汗想和朕结盟?”我看完信以后,按住心里的惊喜。
“如果皇帝陛下可以答应我们的条件。”依布巴目光直直的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到点什么东西。
“什么条件?”我把信笺放到了一边,正坐待答。
“达头可汗希望得到山西和河套。”
“不行,此事断不可议!”我也没想,一口否决。
“我们想得到的只是山西和河套地区,而皇帝陛下得到的将是整个天下,孰重孰轻,皇帝陛下心里必定算的过来。”
“土地的事情绝无可议,朕要对得起祖宗社稷,要对得起国家和百姓。”
“皇上……”依布巴没想到刚开了口,就跌了个大跟头,脸色略有些难看。
“依……依布巴。”对这些少数民族的姓氏,我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本来想叫依特使,可是想想人家叫依布巴,姓氏什么的也许另外有,只好直呼其名。
“你既然是达头可汗的特使,那么朕自然要好好招待。这些事情我们晚上再慢慢聊好了,朕先带你参观下我军军容如何?”我先打断了他的话。
“谨尊皇帝陛下之命。”依布巴见我这么说,以为事情可以有转机,脸上稍微好看了些,站起身来,振奋了下精神,跟在我身后往校场而去。
“准备几个掌心雷。”我悄悄的对王朝说,这次我要给突厥人来个下马威。
“依布巴,这里便是朕的禁军。”穿过林立的戈林,我微笑着四处指点着,两边站着的士兵傲然而立,个个表情严肃,散发出一股威猛之气。
“果然是精兵,不过只怕经不住战马冲击。”依布巴也没忘记炫耀他们的骑兵优势。
轰……
正说话间,耳边传来一声巨响,犹如惊雷,依布巴措不及防,吓了一大跳。
“哦,那里的士兵正在演练掌心雷,依布巴可愿过去看看?”我看似若无其事的说。
“掌心雷?难道皇帝陛下的士兵都会魔法?”依布巴面生疑惑。
“去了就知道了。”我也不管他,自个当先走了过去,依布巴想也没想,赶紧跟了上来。
校场一角,几个士兵正人手一枚掌心雷,在那把玩呢,见我走了过来,一声令下,掌心雷脱手而出,落在前方数丈处。
轰……轰……
数丈之外,一大片木人在火光和轰鸣中,变成了一堆碎片。
“依布巴,你看……”我回过头去找依布巴,却望了个空。
“依……”我四处看着,刚才那家伙明明跟来了啊,再一看,却见地下躺着个人,正在那瑟瑟发抖。
“依布巴,你看这东西威力如何?你们那战马可以受的住?”我拿起一枚掌心雷塞到他的面前。
“皇帝陛下……”依布巴见了这东西,接也不敢接,连手直摆,连连后退。
“我军每个士兵,都会配发这东西。”我把手里的掌心雷顺手丢到了地下,顿时又把依布巴吓了一跳。
“现在,我们来谈一下结盟的事情吧,行宫里已经备好宴席,朕和你边吃边谈。”我拍了拍瑟瑟发抖的依布巴。
“朕并非不欲把山西和河套给你们,只是土地乃祖宗所留,给了你们,又让朕如何去面对天下百姓,那朕还不被口水淹死?
你们素来以放牧为主,北方草原广袤已是足够,水草丰美之地也是甚多,山西和河套用来耕种要比放牧所得大得许多,你们只需多养牛羊马匹,朕做主大开边贸,不加限制便是。”
我搬出一通大道理,而依布巴经过这么一场,再也不敢托大,连连点头称是。
宴后,我又馈赠了许多珠宝给达头,依布巴自己的那一份自然也不会少,于是笑眯眯的回营复命去了。
却说那依布巴回营之后,又把所见所闻添油加醋的说了一便,那达头虽然没见过掌心雷,可是前日也见过****的厉害,十万骑兵几番冲击都没能撕开缺口,而且刀兵相接的时候,不断有突厥兵的武器在鏖战被****利刃所断。倒也不甚怀疑,左右思量一番,传过话来,约我在洛州城西五十里处相见。
“皇上,你真的要亲自去吗?”许韩二将听说我要亲自去见达头,都有些担心。
“朕不是那温室里的蔬菜,没那么娇嫩,你们两个留在城里做好防备就可以了。”我见这两个家伙在脚后跟跟着,心里老大不满。
“让臣等跟着皇上一起去吧。”许韩二将不依不饶。
“你们去干什么?论武功,你们不如王朝马汉,论谋略,也只和朕在仲伯之间,还不如留在这里守卫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