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分析道:“这只是王某想的比较远了,但是为王爷长远考虑,如果此次攻下长安王爷再回到建康必会成为众矢之的。而长安城历史悠久,地理位置优越,最主要的能让王爷远离权力斗争的中心,在此地积累实力,成就大业指日可待。”
司马奕听得连连点头,王猛的眼光确实是非常人能及,早就把很久以后的事给想好了。两人又详细计议了一番,直到天已经大亮,王猛才准备告辞回去。
厉胜男和王三两人还守在门口,司马奕对王猛和厉胜男道:“你们回去路上千万小心。”
王猛点头答应,而厉胜男却嘟着小嘴道:“不用你管,我们有分寸,好过某些人手无缚鸡之力,还要在别人的地盘逞英雄,这种人才应该小心。”
司马奕听了,心中一热,这个野蛮姑娘终于开始关心起自己的安危了。微笑着对她说道:“你放心吧,有李响在我身边保护我。”
王猛也笑呵呵的说道:“如果不放心别人,就自己亲自保护吧。”
厉胜男闻言,猛一跺脚,道:“哼,谁要保护他啦,你这个先生,还回不回去了?你不回去,我走了。”说完竟然领头先走了。
王猛冲着司马奕苦笑了一下,连忙追着去了。
司马奕推门进屋,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段月华马上被惊醒了,连忙站了起来,道:“公子回来啦?”
“嗯,把你吵醒了?”
“没有没有,奴婢已经睡了很久了,倒是公子一脸疲态,公子还是上chuang休息吧,让奴婢伺候公子宽衣。”
司马奕一夜没睡,确实感到有点累了,点了点头,正准备脱了衣服上chuang睡觉时,门外响起通报声。
“王先生,两位王爷有请先生到前厅。”
司马奕闻言冲着段月华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振作了一下精神,开门往前厅去了。
苻法苻坚见到司马奕也是和他们一样一脸疲态,不禁对视而笑。苻坚首先开言道:“我们是和暴君待了一个晚上,彻夜未眠,三弟则是抱美而睡,居然也如此疲倦,三弟要注意身体,不可过分操劳阿。”
苻法闻言也是哈哈大笑,司马奕只好支支吾吾默认自己风liu了一夜,一时间气氛融洽,没有风雨欲来的那种紧张,就像是几兄弟在谈论自己的风liu韵事。三人又互相调笑了一下,终于回到了主题。
苻坚首先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三弟可能不知道我们连夜进宫所为何事,又要发生大事了,据最新现报,东晋大将桓温率领北伐大军已经出发,讨伐羌人姚襄。”
“什么!?”司马奕假装大惊不已。
“三弟也知道事态严重了吧,羌人的兵马如今离我长安不远,而羌人的使者目前就在我长安之中。那个暴君终于顾不上杀人了,把我们兄弟和其他一些大臣一起召进宫去,商量了一夜。”
“那得出什么结果呢?”
“吵了一晚也没结果,如果借道给羌人,那么东晋大军势必会迁怒于我们,上次要不是他们有一位王爷意外身亡,打乱了他们的节奏,长安可能已经是他们囊中之物了。如果不答应羌人,羌人未免腹背受敌,他们势必会在晋军到来之前猛攻长安,做最后一博,以我们目前的情况,即使是能胜,也是惨胜,更别说还要面对即将到来的东晋大军了。”
司马奕点了点头,这确实是氐秦目前的状况,不过长安越乱,自己就越有机会。
“那两位兄长意下如何?”
苻坚道:“目前这个时刻,我们兄弟决不希望发生内乱,所以我们希望同羌人谈判,帮助他们对抗东晋大军之后再借道让他们西行。”
“不可!”司马奕最害怕这种局面出现,于是一不小心脱口而出。
“为何?”苻法苻坚两人同时问道。
“小弟只是为两位兄长着想,目前兄长占据了绝对优势,只要同意姚兰的提议,皇位唾手可得。但是如果抵抗住了大晋的军队,功劳就是暴君的,也会让他拥有更多的军方支持。”司马奕一时也没有好的理由。
苻坚道:“的确如此,可是目前形势紧张,如果此时起事,岂不是自乱阵脚?”
司马奕继续却道:“二哥此言差矣,越是这个时刻越是要当机立断,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如果不能先将内乱扫平,如何团结一心对抗外敌?”
苻法深深看了司马奕一眼道:“三弟为何忽然如此着急要我们起事?”
司马奕一听,知道自己的态度已经让他起疑,果断的起立,佯装生气,怒道:“我完全是位兄长考虑,如果两位兄长认为小弟别有居心,小弟只好离开,再不过问此事。”说完就要离开。
苻坚连忙起立拉住司马奕,道:“三弟,你这是干嘛?大哥不是怀疑你,而是接下来的决定实在是事关重大,昨晚我们又彻夜未眠,故语气重了点,三弟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冲着苻法使了个眼色,但是奇怪的是这次苻法没有像以往那样对苻坚言听计从,而是盯着司马奕又看了半天,才缓缓开口道:“三弟,为兄…”
话还没有说完,司马奕见过一面的苻图冲了进来,叫道:“不好了,王爷!”
苻坚本来就对这个苻图不是很有好感,如果不是苻法坚持,自己连这个管家也不会让他当,看到他气急败坏的冲进来,不禁大怒道:“站住!如此无礼!成何体统!”
苻图没有丝毫的害怕,还是大声嚷道:“不好了,刚传来消息,城卫军发生暴乱,苻平将军已经在暴乱之中身亡。”
“什么!?”苻法苻坚大惊,就连司马奕也吃惊不小,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居然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而苻平就是苻法苻坚的人,怎么会忽然死亡,他的死对于苻法苻坚来说是非常大的一个打击。
苻法率先冷静下来,道:“苻图你不要急,慢慢说。”
苻图缓了一缓,道:“是。事情是这样的,昨日那个羌人来到这里之后,王爷吩咐小人去跟踪此人,小人发现他从我们王府出去后不久,就被人带进了北平王府,一直到深夜才出来。”
苻坚一拍桌子,怒道:“怪不得昨夜苻硕这个老贼极力劝暴君让羌兵入城,而我们刚好帮了他的忙!”
苻图继续道:“刚刚传来消息,城卫将军平昌王苻菁临时对城卫守兵进行更换调整,而当时在值的苻平将军不服将令,已经被军法处置了。”
苻法闻言道:“不好,看来苻硕是要做乱了,他们提前对苻平下手就是要清除异己。”
苻坚疑惑道:“可是在羌兵入长安这件事上我们并无分歧,而且之前还有合作的协议,他为什么要对我们的人下手。”
苻法叹了一口气,道:“可是他要羌兵入长安是要帮他夺位而不是帮我们抗敌,现在苻硕外有羌兵,内有苻菁,自然不会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如果我所料不差,这几天,他还会有别的行动。”
苻坚踱了几步,道:“三弟说的没错,攘外必先安内,现在我们如果不动手,只有束手待毙了。苻图,赶紧找人通知城外的苻黄眉将军,让他带兵进城勤王。”
苻图应了声是,却没有动,而是看了看苻法,苻法缓缓道:“二弟稍慢,苻硕现在最忌讳的就是城外的苻黄眉了,没有皇上的圣旨,苻黄眉不能随意带兵入城,何况现在整个城卫军都在苻硕的手里了,我们的人出城都很困难。”
苻坚急道:“那你说怎么办?”
苻法皱了皱眉头,道:“羌兵要到长安还有几天,我们要好好部署,目前我们暂时要和暴君站在一边,邓羌手中的禁卫军依然是苻硕最大的顾忌,苻硕不会在羌兵未到之前贸然行动,而这段时间就是我们先动手的时机。”
苻坚越来越觉得这个大哥深藏不露,每次对于时机的判断和把握都胜于自己,偏偏他每次都要以自己为主,虽然他是庶出,但是毕竟比自己年长,莫非他…想到这里不免一阵害怕。
苻法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这个弟弟的猜忌,但他做任何事情都是真心的想帮助这个弟弟,看到苻坚一言不发,安慰道:“事情还有转机,最不济我们也有数千私兵,还有一拚之力。我看我们还是进皇宫去看看情况。”
苻坚知道这个是关键时刻,连忙收起其他的念头,同苻法又马上赶去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