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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空童子府上,恰逢鬼谷和空童子出门去,听说今日燕城守城使宴请名士,专程过来下的帖子,邀请两位先生过去。原本这几年来,鬼谷先生不曾参加任何宴请,这次下山,待的时间长,难免有不少人慕名前来,鬼谷推辞不过,也就勉为其难前去。
应声开门的展宁,见许文修回来,自然欣喜不已,何况还带了一位彬彬有礼的公子和一位文气秀丽的小姐。他略带惊诧,但还是很快弯腰递礼,请这三人进去。
公孙承边走边看,那日匆匆前来,竟未仔细看过这处宅院,今日一看,还真是别具一格:大门简朴,而院内屋宇轩昂,凉亭别致,甬道是青石铺就,拼成各色花鸟图案,还有一处石子拼成的八卦图。
看着这般院落,公孙承情不自禁夸出口:“真可谓匠心别用!”
展宁在前引路,听得夸奖,心里自然一乐。嘴上却说:“多谢公子抬举,区区一府,我家主人偶尔动些心思罢了。”
公孙婉柔却是急着四处观赏。
看到凉亭内的棋桌,公孙承一番摩挲,手指比划着。
爱棋之人,一眼看出,展宁看着公孙承的举动,便知这位也是爱在棋盘上拼杀之人。便顾不得其他,耳语一番,要比试一场。
“这,我不太精通——”公孙承听得展宁耳语,不好意思摸摸头说道。
“想必公子客气,让文修带着公孙姑娘四处看看,咱们对局一场!”说着话的当头,展宁一把弯腰,手往石几下一伸,摸出一盒棋子来。
公孙承本也爱好下棋,不过略作推迟。其实出来多日,不曾下棋,手早已痒痒。
公孙婉柔一看棋子摆出,就知哥哥走不动了,他怎么也要玩几盘,自己也不好打断。
许文修一看这架势,自己就发愁,最不会下棋了,观战也观不出个苗头,便往一边去。
展宁看看许文修,便央求到:“兄弟,你且带那位小姐四处走走看看,最近后花园的花开得正好,你定要带小姐过去看看,拜托啦——”说着他开始摆放自己的棋子。
这边,公孙婉柔倒是急不可耐,她拉拉许文修的衣袖,便要带着自己走。凤儿不离小姐左右。
许文修在前方走着,公孙婉柔和凤儿并行着,三人往后花园走去,看着花坛小径处忙忙碌碌的蚂蚁,一个一个的蚁穴,许文修若有所悟:“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原本几株富丽的牡丹,看起来还是开得一片雍容,而根茎处早已被小小的蚂蚁所蚕食,估计不出几日,这些花便是断枝残花了!
冥然之中,许文修想到兵法:领兵作战,该需要多少的小心谨慎,稍有纰漏,平日的一些小小的陋习,都可能导致最后的溃退,兵法,不仅要掌握在心中,还要会合理运用。可能表面的欣欣向荣之下,早已隐藏着巨大的隐患,待到发现之时,便是岌岌可危!
正在许文修出地想着兵法时,公孙婉柔欣喜地喊道:“哇,多美的花儿!这么多!”她一脸抑制不住的喜悦。
“女子爱花,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想想过去那些男子,不是喜欢马上轻骑、就是追求满腹经纶,也算是人间常事!不过在马上征战的可能战死,还美其名曰‘马革裹尸’;而那些书呆子,都是稀世罕见的一根经,弄不好都要入土了,还是考不中,最后疯疯癫癫,穷困潦倒,非要想做个官,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其实活开点,做个小本生意都是挣钱的事,!——”许文修微微摇头笑语。
后花园占地近一亩,里面各色的月季开得正旺,还有数种叫不上名来的花草,只看公孙婉柔,那玲珑的俏鼻凑近花朵陶醉地嗅着,恨不得把花瓣和香味都吸进去。
一旁的许文修悄悄乐了,“噗哧――”一下笑出声来,忙抬起宽大的袖子掩口窃笑……
“公子笑甚么?可是小女子有何失态?”公孙婉柔闻得笑声,不禁打量起自己来。
“没,没有,只是我想起一件可笑之事,忍不住失笑,让小姐多心了!”许文修忙一脸正色地说道。
公孙婉柔莞尔一笑,复又低头赏花,那一脸的浅笑,看着花朵如痴如醉的情态,让许文修的心一点点走近,又一点点走远,“这么熟悉的情态,谁才会有?”许文修的心里自问一句。
“凌姿?那个不曾让我再见一面的女孩?是她,真是她,她爱花,爱花的芬芳,爱花的姿影……”许文修的世界里,突然闪过一幕幕昔日的情景,在紫丁香盛开的季节,凌姿会在夜色如墨的晚上,一个人在紫丁香的花丛前,呆呆地坐上半宿,直至她的身上都沾满馥郁的花香;她会精心伺弄花花草草,像呵护婴儿一般……
“我真想全采下来呀!”公孙婉柔细声而语,却把许文修从沉思漫想中惊起。他感觉,自己眼前这位女子,是那么娴熟柔美,而骨子里,隐隐刻着凌姿的影子,“是天意?”许文修傻傻地想道。
他看见公孙婉柔正要伸手去采摘一朵鲜红欲滴的月季花,只见这花如玫瑰一般,芳香暗暗沁人心脾,而花枝上长满扁扁的尖刺!他看着公孙婉柔娇嫩的双手,心里怜爱升起。急忙说道:“小姐,小心花刺,我来帮你摘吧!”
公孙婉柔一阵娇羞,脸上红一下白一下的,欲言又止。她装作若无其事,看着许文修的大手在花丛中穿梭着。
许文修拣着朵儿大,花色鲜艳的往下摘…
突然公孙婉柔看见他皱了一下眉头,接着把指头伸进口中吸了一下……
“啊!许公子,刺到手了吧?”公孙婉柔的心里不由紧了一下,急声问道。
未等许文修开口,她马上又说一句:“我帮你包一下吧!”
许文修正要说“不”的时候,婉柔已从怀中轻轻拈出一方白帕,暗香掠过,许文修的脸“腾地”红了。
在公孙婉柔的示意下,许文修微微举着手指,一点殷红的血珠浸入白帕,婉柔的葱指细细绕过……
挂彩的许文修,指尖的疼连着的,不是痛,却是心里绵延的暖意!他拢起那一束花,郑重地递给公孙婉柔,公孙婉柔低头看着着一大把的月季,闭上眼用心感觉着花香。
凤儿刚才看着一对蝴蝶,便急急忙忙追赶扑打去了。她活泼可爱,而办起正事来,贴心认真,她看着那对金斑的大蝴蝶,便不顾一切想要逮着,送给自家的小姐。
可是凤儿手里捏着一双美丽的斑蝶回来时,看到小姐和许公子的一幕,内心又喜又惊。自己的手微微一松,那两只斑蝶飘飘飞到小姐手中所捧的花束之上,翩翩起舞。
这一刻,许文修内心,带着对凌姿的眷念,看着这幅“蝶恋花”的图景,眼前这位娇羞的小姐,凌姿的影子,仿佛淡淡地显现出来,却是摸索不住!
而公孙婉柔,心里如蜜糖粘附,久居闺阁,虽也帮着家中打理茶园,却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相处,而这次出门,却遇上一个让自己内心再也不能平和的男子,“手中的花,可是他的心意?”
凤儿知道家中给小姐提亲的人不少,而小姐一直忙来忙去,尤其是学习茶道以来,连她最爱的琴也舍在一边,多少日都难得听到她的琴音。
看着蝴蝶一番翩跹,然后双双fei去,大家这才彼此看看,六目相对。凤儿不禁悄悄地捅捅公孙婉柔,“小姐,想什么呢?”
“死丫头——”公孙婉柔玉指轻轻戳向凤儿的鬓角,含笑而语。
看着两个女子眉目间的神情,许文修也暗暗乐了。
许文修公孙婉柔和凤儿,道:“两位,还要观赏一会儿?——”
“公子你有事先去忙吧,我们自己在这里再赏玩片刻。”公孙婉柔婉言回道。
许文修返身折回前院,他听得凤儿“咯咯”地笑着,却也没有理会。
凤儿看着小姐抱着那束花,不忍松手,便一个劲打趣,“小姐,怎么脸上飞起两片红霞噢?”
她的伶牙俐齿换来的是公孙婉柔含笑的嗔怒。两人在后花园看着美景良辰,想起刚才的蝴蝶,聊到许文修那日吹奏的《梁祝》。她俩此刻还不知,“梁祝”的故事和蝴蝶竟然有着不可分解的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