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锅的包子馍馍了!包子要什么馅有什么馅,过来买过来尝啊!”小二似乎有意冲着许文修叫卖。
肚里空空如也,馋虫也不断作怪。许文修咬咬牙,抵住包子那香味的诱惑,小心翼翼地捏出两块铜板,极不情愿递给小二,买了两个馍馍,寻思着吃完再找个烧饼铺,打算用剩下的钱买几张烧饼当作干粮,带着路上吃。
许文修拿着这两只馍馍走到一个向阳的墙根处,蹲下来,拿在手里准备美美地吃一顿,刚一拿起一只咬了一口,一不小心另一只掉在地上,一下滚出去十几步远,他慌忙起身去追着捡馍馍,心想擦擦沾在上面的灰土还可以吃呢!
可惜许文修的手刚要碰到掉在地上的那只馍馍,自己的手竟被一只穿着绣花鞋的脚狠狠踩住。同时,眼睁睁看着一只纤纤玉手一把伸过来,夺走了自己另一只手中刚咬了一口的馍馍。
这一幕让许文修又惊又呆。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嘻笑的面孔,她手里擎着自己那块咬了一口的馍馍,瞅着呆呆怔怔的许文修,然后在手里把玩起那只馍馍来。
许文修心疼的都要掉眼泪了,那只被踩到的手酥麻地疼痛。他强忍着怒火伸手向女子要自己那块馍馍。
“呵呵,堂堂一公子,竟和我这个小女子争抢一块馍馍,可笑可笑!简直要笑掉我陆某的大牙了!”那个女子一脸作怪的嬉笑。
许文修真是瞋目结舌,哑口无言。看她身着淡绿绫罗的小夹衣,衣服上绣着点点白梅,下边的鹅黄褶子裙,粉红的绣花鞋,脚尖处还各缀一朵毛茸茸的花球。
从装束来看,该是大户人家或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理应知书达理,温柔娴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再说古时女子皆是笑不露齿。可自己眼前这位居然露齿大笑,外表端庄,行为不齿。真是表里不一,下手“刁蛮”的恶女!
许文修心里暗暗叫苦连天。
路边看到此情的人们纷纷躲开这里绕道而行,好像习以为常。
许文修心里不禁惊诧,都说燕城何等地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可看着这光天化日下抢东西的,人们怎么没一个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的?
许文修觉得这块馍馍怎么就不明不白地落入他人之手,他又要张口说话,那女子却抢先一句:“不吃这馍馍你会饿死啊?要吃,地上那不还有吗?捡起来吃啊!”
闻听此言,许文修欲辩不能,心想孔夫子说的好,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再看看地上那馍馍,不仅满是灰尘,也已扁塌塌的,留着清晰的脚印!真是惨不忍睹!
不和这个女人一般见识了,许文修站起来,他想这样更便于和那女子理论,孰料那女子竟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随手把馍馍扔给了在旁边冲她摇尾巴的一条大黑狗。
立在那儿的许文修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他想伸手拉住女子,手还没碰到,那女子猛一转身:“敢耍流氓?看我怎么收拾你——”顿时就要抬脚踢人。许文修急忙躲闪。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许文修无力再去理论,“好男懒得跟女斗,我还是省点力气为好!”之后他悻悻离开。
该怎么办?他只好再掏钱买几个馍馍填饱肚子。口袋里的铜板所剩无几!可是还必须要买些路上带的干粮,到哪儿找钱去?许文修站在一个路口发呆。
茫然地走了几步,不由地想起师傅来。许文修突然拍拍脑门,想起师傅那句至关重要的叮嘱。
“对了!师傅不是说要是我用完那些钱,就找空童子拿嘛!自己怎么忘了呢!”许文修暗骂自己怎么没早点想起来。
这下许文修又看到了希望,开始返回空童子得住处,不过还是责怨自己笨,早想起来的话,那就不用再返回空童子的住处去一趟了!
凭着初次去时的印象,许文修没再边看地图边慢慢找,直接就左拐右拐几下,很快便到了空童子的住所,可让许文修难以置信的是:门上插着门闩,自己吃了闭门羹!
许文修心想,自己也还没走多远,他们竟出门去了?阿弥陀佛——但愿他们很快就能回来。
坐在门前的石阶上,许文修左等右等,半个时辰了还不见他们回来,不禁已在门前打起盹来。迷迷糊糊他梦到师傅竟给自己拿了两锭银子送来,还要带自己一起回山上。可半路又拉着自己到酒楼吃饭,点的菜都是自己最爱吃的。席间,师傅还打开盒子里的文书,让自己看呢!师傅讲那封文书是一位修炼多年的高人临终书写的,传授他的武功,说道这儿,师傅打住不再往下讲。倒是给自己夹了一口菜,自己边吃边等师傅接着讲……
突然许文修感到有人在推搡自己,鼻子痒痒的,不由打了几个喷嚏……
推搡许文修的不是别人,正是空童子。他到城中心的古玩店去淘旧货,不过人家店里今天关张,这不他就两手空空,又匆匆返回自己府上来。
结果空童子远远看到自己门前有人睡卧,还当是乞食的叫花子呢!
近前一看,却是刚刚走了工夫不大的许文修,他还正咂吧着嘴好像在吃东西吃的津津有味,嘴角还淌着哈拉子。
空童子看着酣睡的许文修,瞅着他的馋样,低低笑骂:“梦里还不忘吃,看那熊样!嘿嘿——”
边说空童子边推一推许文修,还拾起地上的一只狗尾巴草伸在许文修的鼻孔前拨弄几下。害得许文修揉揉鼻子,喷嚏连连。
哼哼吱吱的许文修总算醒来,不过环视四周,自己不是在酒楼,眼前更没有酒菜。哪里又有师傅,明明是盯着自己坏笑的空童子嘛!
带许文修进入院中,空童子满怀好奇地问许文修怎么又返回来。许文修一五一十地讲自己如何花了那一锭银子,剩下的铜板买了馍馍,却又被抢……
空童子还没听完,就扬起眉毛叫嚣:“蠢蛋!花钱不眨眼!一锭银子花给一个陌生的蜀南人。买个馍馍还被一个黄毛丫头抢走……”
“我,我也不想花掉啊!师傅说没钱可找你拿一点——”许文修唯唯诺诺地说道。
“你不想花掉?谁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给花钱了?笨死了,东西被抢你不会要回来?”
空童子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许文修的鼻子在院子里骂道。“我得替师兄教训教训你!你也不要当我是摇钱树,想要钱就伸手在我这里——哼!”
许文修连坐都没能坐一下,水也没能喝一口。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逐出门来,一个铜板也没能拿到。
蔫头低脑的许文修只好自己想办法,要是展宁在兴许还可以借到,可偏偏被空童子打发到不知何处。“哎!命苦哇——”
边胡乱地想着,边往前走。许文修留心着街道两旁的店铺。“怎么没有搞什么优惠活动的,要是有免费品尝面包饼干什么的更好了——”许文修就这么痴人做梦般地想着。
既没有看到有优惠活动的,也没有免费品尝的。许文修听着商贩们热火朝天的叫卖声,心事重重地往前走。
许文修看到一家烧饼铺,只好用仅剩的几个铜板,买好干粮,匆匆上路。
折腾半天许文修又饿又累,带的干粮原想够吃一整天,可自己今天老是感到肚子饿。
刚出燕城,许文修就吃的只剩下两只烧饼,举目四望,再没有什么店铺客栈,就是有,自己却也身无分文。
寻思再三,许文修只好决定绕近路早些归山。师傅给带的地图也没用了。自己虽是“路痴”,但借助指南针辨别方向还是比较容易的,确定好方向后,他决定走那条没有任何标识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