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一年春天。
茫茫的科尔沁大地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天气异常寒冷。
热河、吉林、辽宁派出的官军三面包围科尔沁。南面又有通辽县的保安队,以及几个蒙旗的王府卫队堵截。嘎达梅林的义军自起义以来遇到了最严峻的考验。
为了机动灵活作战,义军在四个月前就分散活动。白龙、官布各带一支人马在广阔的大草原与敌人周旋。嘎达梅林则留守在北山大营。大营在十天以前遭到来自吉林张海鹏部一团的偷袭,使嘎达梅林措手不及,义军战士英勇抵抗,顽强战斗,终于寡不敌众,在惨烈的突围战中义军战士牺牲了一百多名。
义军勇士们掩埋好战友们的尸骨,一路高声呐喊着:“报仇!报仇!报仇!离开北山大营。”
嘎达梅林、牡丹从哲布图、奈木拉基撤退南下,他们撤出时只剩下一百多人,边撤边打,又经过大小十次战斗。这一支义军来到达尔罕旗境内的喇嘛苏日格时,仅剩八十余人。
喇嘛苏日格有一支王府卫队驻扎,嘎达梅林造反起义后,威震草原,这支三四十人的卫队都在乌力吉图的王府兵营龟缩着。嘎达梅林在喇喇苏日格屯里一边休整队伍,一边派出人员四处打探另外两支队伍的去向。
一天早晨,嘎达梅林与义军的几个头领刚喝完奶茶,只听见院外一阵飞马嘶鸣,一屋子的人都扭过头往窗外看,只见一名牧人装扮的人滚鞍下马,又双腿一软,倒在地上。阿木冷贵急忙迎出屋子,那个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嘎达梅林,在……在这儿吗?”
“在,在屋子里呢。”
阿木冷贵把来人扶进屋里,这人一见嘎达梅林,就从怀里掏出一封被汗水浸透了的信,气喘吁吁地说:“嘎达梅林,我是官布首领的高士格(参谋),这是官布首领送给你的密信。”
嘎达梅林抓过那封信一看,大喜:“你是从西边的莫力庙来的?”
“是,我走了两天两夜了,昨天赶到北山,才知道你们往南撤下来了,又一路打听才找到这儿。”
“你辛苦了。”嘎达梅林看了夫人一眼,“牡丹,快,给送来喜讯的这位高士格做点好吃的,有酒吧,请他喝个够,然后好好睡一觉。”
牡丹问:“什么好消息呀,这么高兴?”
嘎达梅林一边收起那封密信,一边说:“官布得到一个机密情报,韩舍旺已经投靠了日本人,成了‘骑两个头的马’的蒙奸了。奉天的日本特务田中玖拨给韩舍旺三八大盖枪和几十箱子弹,满满装了两车,已经从奉天出发了。准备运到舍伯吐,然后他招兵买马,成立什么蒙古自治军。官布信上说,让我们在通辽西北的新辽河北岸那大片红柳林子里截获这两辆军火,官布从莫力庙赶去接应。”
“什么时间?”
嘎达梅林算了算时间:“他们昨天中午离开通辽,大约在后半晌过西辽河,正好在天黑咱动手。”
牡丹沉默了一会儿:“官布的情报是不会有假的,可敌人会不会有诈?另外,护送这两辆满载枪支弹药车的人一定不会少,咱七八十个人能顺利截获吗,是不是再仔细想一想啊。”
嘎达梅林一挥手:“不必了,咱现在最缺的就是枪支子弹,这不有人送到手边了。大军一聚结,与官军必有一场大战,咱手中有了火器,必大胜于官军,这是腾格尔(长生天)在保佑我义军哪,在保佑我嘎达梅林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