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关于萧娴的记载不多,正史上只提到她是杨广的皇后,野史中却有写杨广倒是因为他父皇先要了萧娴的身子才成就了日后暴虐成性,时癫时狂的隋炀帝。
至于陆判活了多少年?他又和萧娴是否有那么一腿?就不得而知了,我也没敢问,他们俩要是合起伙来打我一个,那我是吃亏的。
其实就是这样,人性最大的弱点就是——随着人数的增加,那么简单的事情便会变的复杂起来。
因为人类是最会没事儿找找茬的动物。
当他们平静下来,四只眼睛正在王八对绿豆时我有些暴躁了,在沙漠里干这些无聊并且浪费体力的架势真是厕所里点灯—-找屎。
于是我开始问:“你们认识?”
陆判悻悻然:“鬼才认识他!”
杨广:“哼!哼哼……阎王老儿下令让朕来助你们,嘿嘿,我本是宁可再加百年、千年刑罚也不肯屈尊前来的,但是一听是要帮你,我便是再死一次也要来的。嘿嘿,嘿嘿嘿嘿……”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盯着陆判,每笑一声,我的心便突的收紧一下。很明显,杨广的到来对陆判而言绝对不是大好的事情。
杨广那对眼睛已经移向了远方的月亮,那双眼本来应该算是很好看的,甚至可以说像是两池秋水,但却又总有一股说不出的阴森感觉,杨广不笑的时候,周围一定会很冷……
我又禁不住对杨广的到来觉得好奇,这一代暴君前来,真能帮的上忙吗?
我立刻又回答了自己:能!
我的观点是:古往今来能成就大名声的人一定是有两把刷子的,不管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甚至是再昏庸的皇帝也有他牛逼的一面,因为他若是能昏庸到让千秋万世人说他百无一用,那他必定是贱到至贱、昏庸到无可匹敌……物极必反,能成为那样的人物可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更何况隋炀帝杨广只是个暴君,或者有时候会“昏”,但却未必“庸”。
“你能帮我们什么?”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问他,我真怕他会说带我们推翻这个朝代去复建大隋,那样我会崩溃的。
“呵呵,带你们去要去的地方。”他说话的时候头总是微微上扬的,嘴角也在不经意间会朝下撇。
陆判在旁边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不屑。
我和他的想法也许差不多,既然沙漠是地府管不着的地界,而且我们连所谓的实验室大体的方位都不清楚,现在杨广说要带我们去,而且表情骄傲的跟赵本山似的,这的确很让人怀疑。
“你们不是随身带了指北仪?”
“切!”我更灰心了,原来这皇帝老儿竟是要指望这个。
我随手从臂弯的衣服口袋里拿出指南针丢到他脚下,谁知却招来他一阵恶毒的瞪视,仿佛是因为我侮辱了他的帝王身份,要斩我的头一般。
本来我还是哆嗦了一下,但一想到他早已不再是什么皇帝,隋朝灭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心也就硬了,两手抄进裤袋里把头别向一边,不搭理他了。
终究是听他一声叹息,我斜眼看他弯下高大的身子去捡沙子里的指南针,心下倒是觉得有些心酸。
“唉……”又听他叹息一声,手执指南针继续喃喃说道:“罢了,罢了……我早已不是什么皇上了,只盼能帮的了你们,阎君会让我在他日投胎时能和娴儿同在一世……”
我的心像是被虫蚁蛰了一下,同时也看见陆判耳根的肌肉抽搐了几抽。
我很大一会儿才平缓了情绪:“我们连实验室在哪里也不知道,茫茫大漠我们要去哪里找?”
我和陆判的两双眼睛同时盯着杨广,他对我们来说多少是份希望,哪怕只是张彩票。
不过杨广接下来却大大的玩了一把黑色幽默,这让我差不多跌倒。
他看着我的脸:“小伙子,你很年轻啊,但为何心思却这般苍老?脑袋这样迟钝?”
“既然我们不知道要去何方,为何不赌上一赌?”
“赌?”
“有赌总是未必输的,哈哈哈哈……”杨广双袖一拂仰起了头,大大的笑出声来,从我的角度看去,那仿佛是一匹立在月下长啸的孤狼。
是啊,为什么不豁出去赌一把呢,陆判也抱着同样的心思:“怎么赌?”
杨广仍是那样垂手立着,不再笑,在思索着什么。
我和陆判的视线也不敢离开他的面庞。
“吓!”
片刻后杨广大喝一声,吊起我们的精神去听他言论。
他用那洪亮的皇爷腔调大声吼道“我们扔鞋吧!”(注:扔鞋是乡间一种迷信,说是迷路的人脱下自己的鞋子扔向天空,待鞋落下时鞋尖指向哪里,那方向便是对的。)
听他吼完后我一个跌趔差点瘫在地上;陆判却是被自己憋了半天的口水呛得咳嗽起来。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开始怀疑自己对帝王将相的看法,看来靠老子登上皇位,靠口舌流传百世的白痴也是有的。
在我们啼笑皆非的同时这个过期的白痴皇帝却当真脱下自己一只靴子,光着的一只脚踩到另只脚背上,一手抓着靴子猛然丢向深蓝色的夜空……
然后……然后他一只脚跳着蹦向落在不远处的那只靴子……
此时的陆判已经是沮丧的双手抱头,快将脑袋搂进裤裆里去了。
我却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发现杨广跳过去的时候是笑着的,是发自内心的得意,在那一刹那他哪里还是千古暴君,那分明只是一个得意非凡的孩子。
呵呵,我开始有一点点明白什么是隋炀帝了。
我的笑声引起了陆判的注意,他抬起头的时候刚好看到杨广正手持指南针对着那沙地上的靴子比划。陆判苦笑着摇了摇头,终究还是没憋住,和我一起笑出声来。
……
杨广告诉我们应该往北走。
是啊,有赌未必输,我们一路往北走吧。
待到从车上拿下剩余的食物和水,我们却又有些迷惑了。因为头几次我们明明也是按照指南针的方向径直走的,却还是绕了回来。沙漠里高低起伏的沙丘太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了。
在这个时候杨广却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我们这才注意到他身后一直背着一个长而狭窄的麻布包袱。
杨广说:沙地是靠不住的,但是空中的风却是靠的住的,我们跟着风走吧!
他的包袱里放着一把竹签和一卷白纸。我本以为他是发起癫来要放风筝,但是在他纤长的手指上下翻飞片刻后才发现他做的是孔明灯。
我们终于明白了他的想法,于是开始对他有了那么一点点信任,只是一点点。
他把剩余的竹签和纸仍旧用麻布包起,要背回到背上,我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手将那包袱抓过来,背到自己肩上。我拿过包袱时,第一次从他眼睛里看到些暖意。
他从地上抓起很多把沙子,一次次奋力扔上高空,用指南针校对了方向。然后点燃了灯,放上天空。
时值深秋,三个人,三条心,在黎明时分跟着那星点白光,踩着沙,一路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