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树在那罗三道人惊恐未定地逃到外面向姬二公子提出丹药方略又被彻底否定干脆灰溜溜气哼哼地跨上马车班师回观的时候,一直见证完神仙从云端惨跌到地狱的现状,这才大摇大摆地从街门处回到了前院,此时,天气晴好,阳光大热,家丁仪仗队早已解散,正三三三两两地整理着镰刀,锄头之类,还有碾子框架的农具,完全是麦收前的筹备活动了。看着家丁们满头大汗地紧张着,严树不禁为他们鸣不平:这些普通狗腿子其实很惨的,不外是财主家的守卫者兼劳动力,标准的兵农合一。
张小喜正苦巴巴心神不安地等着,一见严树喜笑颜开的样子,马上也轻松了:“喂,六十一号兄弟,神仙给老爷看好了病么?他怎么说话的工夫就回銮了?”
“是啊,看好了没有?”
麻子,桌爷,一干人等见严树这两天跟着抖起来,知道他是个灵通人士,也很卑谦地围过来。
“谁能懂得神仙!”严树叹息着把双臂一摊,滑稽地作个鬼脸儿。
“你骗人!”
张小喜郁闷地撅起了小嘴。
“呵,假姑娘!你在我跟前横什么?有种自己打听去呀!”严树逗着小喜。
小喜狠狠地用眼睛剜了严树一眼。
其他几个家丁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咳嗽一声,外面进来了一个人,那正是丑陋不堪的三管家。
“喂,廉树?六十一号?呵呵,廉兄弟!你,这个。。。。。。”三管家有些怯懦。
想着这个狂妄的家伙和自己的恩怨,严树心中暗笑,大度地走到他跟前,大啦啦地一站,下巴一扬:“管家大人,莫非你是要报仇雪恨么?咱家等着呢!”
现在,呵呵,今非昔比,严树可不怕一个鸟管家了。就是韬光养晦也不需要了。
“哪里呀!廉树兄弟,这个,老叔想向你打听一下,老爷最近情况怎么样?还是很严厉?”
“你老人家能不知道?自个儿问问去呀!”
张小喜有些厌恶地讥讽道。
“唉,老爷性情大变以后,就是咱也害怕得很,轻易不敢去呢!”三管家竭力堆出笑来,于是,那张丑脸上终于有了些温柔。
严树敷衍了他几句,就开始盘算自己的招法,一边思考一边得意,那模样自恋至极。
别人都忙去了,小喜忍不住在他肩膀上狠狠地招呼了一手:“喂,你发疯呀?!”
严树一把抱住“他”,狠狠地转了一圈儿,“等着瞧吧!”
第二天,家丁们稍事训练以后,开始集结,二管家说北山沟里出现了伤人的老虎,要带人去捕捉。
严树一听,兴奋得不行,赶紧收拾东西,这时,一个甜蜜的声音在身后说:“喂,廉树,你来一下。”
严树一看,就是那个白衣公子!
星目一闪,白衣公子脸色微微一红:“二公子请你后院一叙!”
严树跟着这位很漂亮的假小子,一面揣测着她的曲线柔和度和后臀的感觉,一面走进了后院。
后院的厅堂里,二公子满怀歉意:“廉兄弟,这回我真诚地请你来诊断一下我父亲的病症!哦,你也知道了,他病得不清!”
严树一笑:“怕是公子心里根本就不相信在下吧?”
“我谁也不信!因为数年来十数位医生或者汤药调理,或针灸,都没成功。”姬士节郁闷地说:“盛名之下,其实难符的骗手太多了!”
“是啊,廉兄弟,所以,那天你说你能治疗老员外的病症时,二公子先是高兴,后来就不相信了。所以才又请了神仙。”白衣公子赶紧补充道。
“我一定能治好!”严树把头一昂。
“你。。。。。。。”二公子和白衣公子面面相觑:“当初那罗三真人也是这么说的啊。”
“他是个傻瓜!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严树义愤填膺地晃着拳头。
两公子疑虑重重地张大了嘴巴。
“公子,若是我不能治好老员外的病,嘿嘿,就请您用大家法来处置在下,在下愿意立军令状!”
“廉兄弟。这可是人命关天,不是闹着玩儿的!”
“当然!”
。。。。。。
姬员外正在房间里继续他安逸的痛苦生活的时候,房门咣几一声巨响,二公子兴高采烈地跑进来:“父亲大人!县里衙门来了捕快了!”
“什么事?”
“有些事。”
“你自己见就得了!”员外冷漠地,少气无力地哼了声。
“可是,父亲大人。这里涉及到一宗命案,两条人命,是咱们家的事。”
“哦?死就死了,死了也就清静了!好!”
“可是,死的是几年前那个跑了的家丁高丘。”
“高丘?什么?是他!这个小崽子!我要千刀万剐活煮生吃了他!”
“父亲大人,和他同死的还有一个女的。”
“哦?是谁?”
“可能是。。。。。。”
“小四?哈哈!这个贱人!她终于死了!哈哈!太好了。报应!”
二公子紧张地盯着他爹。
员外兴奋得浑身乱颤,急急忙忙地找酒:“我要庆祝!要跳舞!哈哈!老天爷有眼!我对他们当年那么好,他们却那样背叛我,哈哈!现在一切都好了!”
二公子急忙把手里暗藏着的酒杯递上去:“爹!”
“呵呵,来,咱爷儿俩痛痛快快地喝一杯,不,是一直喝到死!不,我不死了!要一醉方休!”
“好!”
“节儿,你,这不会是真的吧?”
“是真的!”
“那你带我去见见他们的尸体,我要亲自鞭尸一千下,以发泄我心中的怨恨!”
“这,爹,不能了。”
“怎么?”
“事情是这样的,吴堡县一个土匪被捕快抓获,招供了很多的事情,说就在几年前,他们曾经在我们县的东边打劫了一双男女,把那男的剥了皮剁当猪肉卖了,把那女的带回匪窝强奸了大半年,结果,那女的得了重病,下身大出血死掉了!吴堡县衙派人来咱县核实,咱县十年来成双男女失踪的只有咱家一件事,所以,肯定是他俩无疑!爹,你看,他们都已经死好几年了,怎么能鞭尸?”
“一个被剐了当猪肉卖!好!痛快!一个被强奸死了!好,这个小贱人,小婊子!该得!哈哈哈!”员外凶恶地咒骂着。兴奋地叫嚷着,手舞足蹈,象中了电。
二公子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好,节儿,我这胸中的怨气出了一大半!哈哈,老天爷有眼!我觉得真高兴啊!”
“那太好了!”二公子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时,严树在外面轻轻咳嗽一声。
二公子立即醒悟,把身子端正了,上身微微前倾,平视前方,闭上眼睛,双手抱于大腿内侧。
“喂?节儿,你怎么了?”员外发现了儿子的奇怪举动。
姬士节赶紧睁开眼睛:“爹,我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闭目养神功法。我每天都做的,可是,今天因为这事情耽误了,现在赶紧要补上。”
“做那有什么好处?”
“好处大了!每天做一次,神清气爽,每天做两次精神抖擞,每天做三次,脱胎换骨。”
“真的吗?”
“真的,孩儿已经做了半年,效果确实非凡!”
“呵呵,不会是什么鬼道士骗人的把戏吧?”
“哪里,爹,这是儒家经典《易经》的外注方法。”
“儒家也有这套儿?”
“爹,太有了,儒家不是非常重视修身养性吗?”
“哦,对了!唉,它真的那么有效吗?”
“是啊,爹,我每当神智烦恼混乱之时,稍一习练就清爽了!”
“谁教你的?”
“去年我到同学毛成才家,人家经常这样练习,修养精神,所以,启蒙智慧,已经考中举人,而且还是府里第二名!”
“哦?那,我可不可以练习?我平常总是感到闷闷的。”
“爹,你是不是感到眼睛里偶尔干涩?”
“嗯,”
“脚上痒得厉害!”
“嗯。”
“还有,浑身无力,心神烦乱?”
“嗯。”
“嗓子里好象有什么堵着,痰老是吐不净?”
“嗯!”
“情绪悲观?”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并没有对你说过呀!”
。。。。。。
“爹,如果你照我的办法修炼,不出一个月,保证你能见效!”
“哦。好!我练了!”
严树听得心里痛快,不防肩上软软一个小拳头打来,是那白衣公子,把中指在嘴边一嘘,满是敬佩的神色:“小子,你厉害!”
员外突然跳起来,劈手给了姬士节一个响亮的大巴掌!
二公子愣了,外面隐藏的严树和白衣公子也呆掉了!
员外一字一顿地说:“好你个不孝的王巴蛋!你爹这么些年来就这么些病,你就是不理我!明知道有这些不舒服,有那么好的修炼方法,就是不告诉我!反而老找些混帐的什么庸医俗道来折腾我!你说,你安的是什么心?”
。。。。。。
“爹,外面有一个毛举人家的贴身仆从,他是毛举人专门派来给我讲解训练的。”
“那还不把他叫上来!”
严树顺理成章地进来了。
“员外!”
心情舒畅的员外因为严树是人家的贴身家人,又是来给自己家儿子教授修养身心之法的,不敢怠慢。请他坐了。
严树就详细地给他讲了修养的要领。
“此病俗称抑郁症,乃是情志刺激失常或经久压力过大造成,生理上表现为气乱,气滞,智慧之气下行,蹿乱筋骨,所以,智慧受弊,筋脉麻木,各种不舒适应运而生。治疗之理根本在调气!而汤药之类很难见到效果,想我大明曾有一太学生名唤郭沫若者,才高八斗,学识渊博,不料得了此症,又有大明围棋高手钱宇平者,苦思苦想,修炼技艺,亦曾得此症状,两人都请医生看病,钱国手吃药针灸,久不见效,以至于丧失事业前途,而郭廪生偶然得了此修炼之法,只一月修炼,就完全康复,终成一代文豪,高膺礼部尚书之职!所以,汤药和修炼之差异显而易见,只是寻常之人不懂得,病急乱投医,反而耽误了大事!”
“此法要领在于导气!气乱之时,乃是从相通之七窍流窜,祸乱了正常气道,常以耳道和鼻道混淆为多,患者常伴有鼻塞,耳鸣现象,更有一些衍生疾病。于是,要坐端,双腿正弯,与肩膀宽平齐,脚指用力内扣;双臂手藏于腿内侧,呼吸自然,适当缓慢吸入,快捷呼出,即短呼绵吸之法,眼睛微闭,舌抵上腭,平视,且尽力把头上顶。如此,则可保证上下气道贯通,逐渐把下行沉浸之气血疏通上导,归于正常。”
“那闭着眼睛何意?”
“意在关闭眼窍与鼻窍之间交通,防止回气或者异物乱入其间。”
“乱入其间又有何表现?”
“头晕,头痛,则成另一病症!”
“好!那我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