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俊心中一暖,“为夫亦知晓终日这般打猎糊口,断不是好生计。只是放心不下娘子与义母。”
小蝶说:“相公无须担心,有哥哥与奶娘照应,你只管从军就是,家中事物自有为妻执掌。”
马俊道:“娘子,我此去若是投不成军,便不日回来。若义军用我,则随军四处征战,恐怕需要几年时间。”
小蝶说:“不碍的,妾身等你就是。只是成亲半载,奴家已有孕在身,望夫君可以保重身体,平安归来。”
马俊道:“娘子你也要多保重,为夫答应你便是。”
小蝶说:“相公,那我们母子俩便盼你早日成名回来,好与我父母争口气。”
和小蝶交代完毕,马俊又走进屋内,在陈氏和李玉祥面前各磕了三个响头,“今日便要离开哥哥与义母,我有些事想重托哥哥。”
李玉祥听言连忙问道:“兄弟,这是何话?你要到哪里去?怎么突然说要离开这儿!”
马俊怕他误会,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在山上遇到太史骢的经过,以及他赠送五百两纹银的事情,详细细细地说了一通。
没曾想李玉祥不怒反悦,“原来如此!这也难得,兄弟,你去投义军要得几年才能回归。”
马俊说:“兄弟此去,少则一年,多则三五年,原没有数的。所以,妻子小蝶与义母生活全凭哥哥照管,他日功成名就,必厚报哥哥大恩。”
李玉祥将其扶起道:“这个不消贤弟叮嘱,哥哥也自然替你料理,你就放心去吧。”
“夫君路上小心,”小蝶将马俊送出村口挥泪说:“盼你早日回来。”
“小蝶,你自己保重身子,”马俊说:“英杰自当出人头地!”
如此情景,端的是流泪眼对流泪眼,断肠人送断肠人。
话说马俊拜别众人,出了易天村来到事先和太史骢约定好的地点。
太史骢便把他带到自己住的客栈,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太史骢打开房间里的一个大木箱说:“哥哥这身行头太寒酸了些,我这里边有许多衣服,五色俱全,哥哥过来选一套,喜欢什么便拿去换就是。”
马俊低首看了看自己的行头,平时不注意倒真没发现。原来自己的打扮跟个流浪汉差不多,在镜子里一照,竟如鬼魅一般。
于是连忙在箱子里挑选了一阵,找出几件称心的物件道:“我看就这些了罢。”
他把衣服改换,只见那红绫印花护额,团龙赤金战袄,红边溜底黑靴,褐红布裤穿在身上使他显得分外英武,一改先前蓬头垢面的形象。
正所谓佛要金装,人要衣装,马俊如今是面泛红光,犹如敷粉,鼻直口方,银牙硕耳,双眼有神,两道剑眉,真算得上是重获青春,英雄少年!
太史骢见他穿了这身衣服倍显精神道:“如此才是我认识的马俊马英杰了!来,哥哥这有条蟒带,正好衬你。”
马俊把黑色蟒带拿来栓在腰上说:“兄弟莫要取笑哥哥。”
太史骢见马俊换了衣服,便打好行囊,收拾好盘缠银两,“哥哥,咱们走吧,事不宜迟!”
“嗯。”
二人出了客栈,弟兄一路闲谈,直往风云庄方向投去。
……
这一路上风惨惨雨凄凄,晓行夜宿,多少辛苦。
不过二人也没闲着,太史骢把如今的天下大势说与马俊知晓。
原来现在天下正值群雄并起,但总的来说能真正称霸中原的只有五股势力。
第一股是仍占据着大都的元军,妄图凭着蒙古援军和自身数量上的优势力挽狂澜。
第二股是南面广西、云南一带的木角大王的南岭起义军。
第三股是西面贵州、西蜀一带的黑山起义军。
第四股是现在实力最强,疆域最广,数次将元兵打得落花流水的朱元璋的‘大明起义军’。
第五股是在元军走狗张士诚遇刺死后,趁机解放湖北、湖南、江西、浙江、福建一带的陈友谅,他所率领的‘大汉起义军’也是所向披靡!
(势力分布等等纯属虚构,请读者不要和历史有任何挂钩)
马俊听了太史骢之言,对天下大势倒也了解了几分。心想这江浙一带既被‘大汉起义军’所解放,那风云庄上招兵的定是这支军队无疑了。想起太史骢说陈友谅所率的‘大汉起义军’ 所向披靡,便觉得此次投军端的是投对人了。
话说二人只顾奔行赶路,竟错过了投宿,走到一片荒山野岭之中。
看见太阳已经西沉,周围又没有村落房屋,二人无奈,只得再往前走碰碰运气。
不然,少不得要在这山林中睡上一宿。只是天气寒冷,深夜里血肉之躯体如何能够冻得住?
可是,走了半天,却还是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马俊忙说:“远山兄弟,都怪为兄不好尽顾着赶路,如今错过了宿头,该如何是好?”
太史骢说:“哥哥不消担心,再走一阵大概就有人烟了。”
太史骢出外闯荡时,走遍大江南北,他从大路上越来越多的脚印上判断出附近必有人烟。
马俊听了他的话,肚内又饥饿起来,抬头看看天色越来越黑,只得跟着太史骢放开大步再往前走。
正行之间,远远望去,见前方有一处灯火闪烁,似乎有一座庄子在此深山之中。
二人欣喜若狂,心想:今晚总算有个落脚处了。
马俊与太史骢急匆匆行上前去,走过一座护庄桥,眼前出现一面八字大墙。
庄门上面张灯结彩,门口许多庄汉也是身披红花,又听得庄内锣鼓喧天,分外热闹,“兄弟,想来定是那主人家今日有喜事临门。待为兄上前问个究竟。”
马俊走上前去叫声,“大叔,请帮忙通报一声,我兄弟二人因贪图路程误了宿头,天色将黑却没有栖身之所。想在贵庄借宿一夜,不知道庄主肯不肯准我二人入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