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规定:所有的太平军,只有七八个领导集团成员可以和老婆妃子住一起,其他的人,即使有老婆也要分开住,男人住男馆,女人住女馆。睡自己的老婆先要报告。如果没经同意,睡了自己老婆,分两种情况,一种点天灯,另一种五马分尸。
结果都是相同的,不过是死的花样不同一点而已。
于是,将领们就喜欢外出。将在外,睡几个女人,你天京城里管不着。
更让林绍璋喜出望外的是,一般被抓来的女人,大都是被他强奸,想不到这娘们还很温顺,并不反抗,甚至曲意迎合。上床之后,鱼水之欢,十分和谐。林绍璋连玩了几个回合,玩得筋疲力尽,然后死睡不醒,亲兵也不好来催,于是,半夜偷袭的事就泡了汤。
可惜他睡的女人,原来是个妓女。当兵的进了城,这妓女换了衣服,躲进老百姓家里,结果被抓去陪睡。
林绍璋醒来后,连呼坏了坏了,一刀杀了那女人,在亲兵簇拥下,赶快逃命。
湘潭大捷传到长沙。曾国藩顿时大喜。长沙转危为安。这时,原来要巡抚弹劾他的布政使徐有壬按察使陶恩培竟然前来祝贺。
刚才还使过绊子,转身就笑脸拥抱。
曾国藩忍住一肚子气,笑脸迎客。
送罢客人,他就阴起那双三角眼,准备痛下杀手。
他想弄掉徐有壬、陶恩培,一时还没有什么充足的理由,但这个鲍起豹,身为武将,一心只想逃命,这种人不除掉,就会军将不军,然后国将不国。
他铺纸提笔,开始向咸丰报告战况。他把靖港之败,湘潭之大捷详细写了一遍。然后列出了自己的错误,诚恳地要求皇帝处分他。
他知道皇帝绝不会处理他,胜利者是不受指责的。
最后,他把笔墨重点放在抬高自己人,打击对手上。于是他把塔齐布、彭玉麟、杨载福等人的英勇无敌写得绘声绘色。
作为一个深谙笔墨的奏折高手,他使用了一个杀人不见血的绝招。奏折署名:塔齐布,曾国藩。这个落款,用意狠毒。
一是塔齐布是满人,故意把他的名字放在前面,是为了让咸丰放心,咸丰明知湘军最高统帅是曾国藩,但曾国藩却能虚己推诚,这是一种美德,排在第一位的是自家满人,更会让咸丰满心喜欢。
二是落款又只有两个名字,那湖南战区的重要军事指挥官鲍起豹呢?难道是曾国藩漏掉了他的名字吗?咸丰必定会再读一遍奏折。
就是读三遍四遍,你也找不出半个鲍字。
遥在千里之外的咸丰,这一次竟然异常圣明,作出了一个让湘军大快的决定:
撤掉鲍起豹,升塔齐布为提督。
这种提拔简直是坐飞机。塔齐布此时不过是曾国藩的一员战将。
对于咸丰的这种圣明,还有另外一篇奏报起了作用。这就是骆秉章作为湖南最高行政长官,他也必须汇报战况。而这类请示汇报等所有的文字资料,全出自左师爷之手,他当然也不会提鲍起豹半个字。
这是咸丰下达的上谕中,最高明的一道命令。
湖南官场震动了。原来曾国藩一直处于劣势,这次任命让整个湘军都沸腾起来。
初战告捷,咸丰对曾国藩有了好感。一面催他再接再厉,肃清岳州匪帮,一面给了他一个权力,湖南这帮官员里,可以选一些“司道大员,随营主饷”。
意思是你相中了谁,就挑谁帮你管后勤。我一概给你批。
这道上谕传达后,骆秉章府上。天天有人来求情,徐有壬来求情,是一拐一拐来的,说最近腿脚麻痹,走路困难。陶恩培打发夫人前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陶恩培患了痢疾,天天在家吃药,本应亲自来请假,实在是出不得门。
这些事也传到了曾国藩耳中。这天早晨,他与幕僚用餐,故意问:听说都按两察都身体不适。你们知道吗?
李元度道:早知道了,都是大病啊,非药石能治。
刘蓉说:全因涤帅得病,你一走,他们都会好起来。
说得一屋子文人幕客哄堂大笑。
曾国藩说:贪生怕死,枉为人臣。不把这些人杀一批,大清能有希望?
众人一惊,不知他说的是谁。
曾国藩:湖北崇纶之事,你们可知内情?
李元度说:这事我知道。
事情原来是这样:吴总督死后,崇纶却没当上总督。咸丰令台涌为总督,崇纶继续当他的巡抚。崇纶本意就是弄死吴文镕,自己上台,不料算盘落空。他知道援军不至,固守省城,早晚死路一条。于是,他向咸丰请示,我愿意带兵扎到外面去,好与太平军作战。
咸丰不同意。
咸丰这时候清醒了,洞察到了崇纶开溜的意图。你不为我卖力,别怪我无情。咸丰说:你给我好好守城。
阴谋竟被这位二十多岁的皇上看出来了,崇纶满脸羞红。
1854年3月,崇纶的父亲死了。
真是死得太及时了。
他找了天底下一个最好的理由离开战场——回家守孝。
崇纶信心百倍地上奏:吾父离世,敬请皇上批准我回家丁忧。
这时,咸丰刚好收到了曾国藩的弹劾。奏折中,曾国藩把吴文镕写给他的信全抖出来,向咸丰报告了崇纶设计逼死吴文镕的实情。
咸丰在崇纶的报告上批示:丁忧期间,别人代巡抚。你仍留武昌,协助守城。
崇纶几乎要疯了,骨子里恨透了咸丰,******,为了你一个人当皇帝,就要我们送死吗?他干脆又写了一个报告:皇上,我生病了,病得不轻,也无法协助工作,您让我回老家吧。您大恩大德,我永远记住。我无论到哪里,都是你的一条狗。
咸丰把折子一抛,下令撤了他的职。
崇纶在武昌沦陷前一天出城,径直往陕西老家走。咸丰命令沿途官方捉拿。崇纶逼得吴文镕自杀,自己最后也走上了这条路。他不是投水,而是服毒。
砒霜入口,七窍流血。
为了不长别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当时官方的统一口径是:老病而死。
太平军退居岳州,曾国藩决心把太平军围在岳州,一举歼灭。
但这件事有个先决条件:湖北守军必须牵制包围武昌的太平军。
不幸的是1854年6月,原巡抚解职,武昌城里的学政,也就是主管教育工作的青麟被朝廷任命为“代巡抚”。城里没粮食了,官兵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至于银饷,就更谈不上了。没什么吃了,青麟就带头吃糠壳。
有人不想吃糠。
六月的一天傍晚,在叛徒的应合下太平军攻入了武昌。布政使岳阿兴、按察使曹懋坚、粮道李卿谷都被太平军一刀两段。青麟忙找了根白布条,说皇上我对不起了,再往颈上一套。亲兵挥刀把布带割断,架起他就往外逃。守将魁玉、杨昌泗护卫着他往长沙逃来。中途一数人数,仅三百人了,个个憔悴得没点人色。
走了一大圈,死里逃生。咸丰给他的赏赐是——“诛之”,然后任命杨霈为湖广总督。
太平军夺下武昌,兵力更足。水陆两路挺进湖南,以报林绍璋湘潭之败那一箭之仇。当然,更大的希望是把长沙城也拿下来。
要保长沙,必须把太平军逼回湖北境内。
岳州,成了双方一决高下之地。
曾国藩不得不把留守衡州大本营的罗泽南、李续宾调来,起程前往岳州。
肃清岳州
统领岳州的太平军首领叫曾天养。
此人出身贫寒,参加起义之前是做点小贩生意,也就是沿街叫卖:卖米粉不啰?防城巷米粉又香又甜咧——
由于他参加起义时就五十岁了,所以又叫“白发将军”。曾天养年纪大,力气也大,还善于用计。
果然如此,湘军乘胜前来,曾天养使出一计:放弃岳州,让你占座空城,然后退居城陵矶。此举乃是让官军产生轻敌思想。
绿营水师长官陈龙辉提出立即攻打城陵矶。曾国藩建议他选择好天气。
曾国藩为什么只是建议陈龙辉呢?因为这陈龙辉是绿营二品武官。他只是一同与湘军来打岳州的。
曾国藩没法阻止他。
陈龙辉气势还是有,船上擂起战鼓。顺风擂鼓,炮火冲天,那样子跟拍电影差不多,太威武了。
曾天养很阴,他令水师潜伏在湖湾小港,又派人在下游水中埋设木桩。
这一招非常厉害,只要船进了木桩区就动不了了。
官军一点也没察觉出来。
听到上游战鼓喧天,曾天养笑了。
副将沙邦镇打前阵,陈龙辉督后。这时,风越刮越大,船几乎控制不住,飞快地往下游冲去。碰上水中的木桩,大船就一个趔趄,船身一横,风一吹,有的冲入了小港湖汊,有的直接冲上沙滩搁浅。
曾天养一声号令,伏兵四起,岸上、水面,全是太平军。
很简单的战术,设个圈套让你钻。
钻进来了,就只有一个结果:或落水淹死,或刀枪刺死,或火球烧死。
陈龙辉、沙邦镇,一个被乱刀剁碎,一个被火球烧焦。
闻讯,湘军水师褚汝航、夏銮仓促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