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田本山把李梓楠、陈留心和肖大雷叫来,说:“我们既然来了,就出去参观参观吧,这可不是经常有的机会!”
李梓楠说:“好啊,肖少爷我们一起去吧!”
肖大雷勉强笑了笑,说:“这里可是军事重地啊,不晓得他们允不允许参观!”
田本山说:“走走看吧,不允许我们又回来!”
这时,姚怀和唐震武走了过来,姚怀说:“大雷,在这里做什么?”
肖大雷说:“大师兄,田叔邀我们到处去走一走,参观参观去!”
姚怀说:“田大爷,我也跟你们去吧,呆在屋里闷得慌!”
田本山笑着说:“姚三爷和唐老板愿意跟我们一起去,求之不得呢!走吧!”
本来姚怀心里以为他们会在路上遇到阻拦,谁知一路畅通,并没有人阻拦,路上遇到一些士兵和文职模样的人只是看了他们几眼,并没有询问他们。他们在中间的大路上往南一路走去,一边走一边四下里观察,几个人心里都暗暗地在记着地形。田本山、李梓楠和陈留心当然是观察晚上最佳的出击路线,而姚怀、肖大雷和唐震武则是观察晚上擒拿他们的最佳地点。几个人走到离一营营房不远的地方时,被几名荷枪实弹的士兵给拦住了。为首的士兵说:“对不起,这里是军事禁区,不能再往前走了!几位请返回吧!”
田本山点头哈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说完做了一个手势,几个人又从原路返回。在往回走时,姚怀发现,来时田本山重点是在观察地面的情况,回时却一直拿眼扫视着四周的山崖和岭上。当来到一条往右的摩托车道口上时,田本山往右一拐,拐上了摩托车道。一行人又往东走去。走了约半里地,来到小溪边,田本山站在溪边的路上,认真观看着这条小溪。姚怀发现,这条溪从南流来,但从这里往南看,不远处就是一些房子,这些房子显然是建在这条小溪上面,小溪是从房子下面流出的。田本山仔细沿着小溪看,边看边思索着,不时微微点头。就在这时,从溪边的一幢房子中跑出几个士兵,冲着这边叫道:“快走开!这里不准看!快走!”
田本山又朝那边的士兵哈了哈腰,然后一行人沿溪边的小道往南走,一直走到从西面流来的另一条小溪的交汇处,姚怀抬头一看,对岸约五百米外就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口,这条小溪就是从那个山洞里流出的,在这里,两条小溪交汇之后,再往北流去。沿溪是一条大道,也是从山洞里伸出,一座石桥把那条大道与溪这边的大道连了起来。桥头有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在站岗。他们几个人走到桥边时,上了大道。他们站在桥这头,往山洞那边看,刚看了几眼,站岗的士兵就喝道:“快走开!快走开!”
于是几个人沿路走回到刚才来的那条主干道上,再往右沿主干道往北走去,不久就来到新房所在的营房前面。
肖大雷看田本山还有想继续往北走的样子,于是说:“田叔,我们回去吧!上午我们从那头来的,那边没有什么可看的了!”
田本山说:“唉,反正没事,散散步吧!要不,你们几个先回去,我和李善长再走走!”
姚怀说:“大雷,急卵,我们陪田大爷一起走走吧!”
于是他们又往北一路走去,一直走到西山崖下那座山洞对面时,田本山欲左拐往那座山洞走近时,被那边站岗的士兵又给喝住了。田本山这才折转身说:“算了,到这里来还是不自由,到处被赶,想好好参观一下都不行!回去算了!”
李梓楠呵呵一笑,说:“本山兄可莫太贪了!人家这是兵工厂,是军事重地,能让你这么走一走,看一看,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姚怀几兄弟相互看了一眼,不吭声。然后几个人跟着田本山回到了二营的营房。
田本山刚回到营房外的坪场上,就见阎奎在对他使眼色。于是他对肖大雷他们说:“我有些走累了,想回房去休息一下!”说完他匆匆地走到警备队给他临时安排的一间单房里。不一会儿,阎奎来了,他一进门就赶紧把门关上,神色慌张地说:“山木君,刚才池田小姐传来消息,说今天这场迎亲是支那人的阴谋,是给我们设下的陷阱!”
田本山盯着他看了看,说:“藤原君,你别慌,池田纪子是怎么说的?”
阎奎紧张地说:“池田小姐说,袁小林的那个姐姐是假的!”
“呣?”田本山一惊,盯着他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阎奎说:“她说她那次被抓到通信兵团时见过她,她根本不是什么保姆,而是通信兵团的军官!”
田本山眉头一皱,问:“她没有看错?”
阎奎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他把头点了点。
田本山开始蹙着眉头在房里来回踱步,不时从窗户往外看。门外的坪场上,有不少士兵忙忙碌碌地在桌上开始摆放餐具。
田本山在屋内转了一阵之后,停了下来,咬着牙说:“支那人有句说话得好,开弓没有回头箭!今晚就是陷阱,我们也已经跳进来了!现在只能是将计就计,拼个鱼死网破了!”
阎奎把头一低,说:“哈依!”
田本山继续说:“转告池田纪子,在那女的面前要装着并不认识她!同时通知李梓楠上我这里来一下,我们得调整一下行动方案。既然是陷阱,那么支那人必然在山岭上有重兵埋伏,原计划从山岭上下来的辰、泸、麻三县的特工恐怕是来不了了!因此我要他带上你那一组人马直接去炸仓库,另外让池田纪子和安喜子她们女子组去掩护和配合你们!”
阎奎说:“哈依!”
田本山说:“好了,快去吧!”
阎奎应了一声,走了出来。
半个时辰之后,警备队的一位老兵在坪场里高声叫道:“婚礼即将开始了,请众位宾客高朋就座——”于是,坪场上开始响起喧哗的人声来。这时,燕儿来到田本山的门外叫道:“田叔叔,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不一会,田本山和李梓楠脸色凝重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这时坪场上十多张桌子上饭菜杯盏早已上齐。在坪场的东面,摆放着一张用红布覆盖的桌子,桌上放着两个香炉烛台,上面燃烧着两炷红香和喜烛,在香炉和烛台前还摆着几个大碗,碗里盛着五谷杂粮、花生、红枣等,上面贴着大红喜字,桌子前摆放着两张椅子。坪场上坐满了来自浦市送亲的宾客和部分警备队的战士,大家都在相互说着话,场上一片喧哗。当田本山坐上离这张桌子最近的席位时,那位老兵便走到桌前大声说:“诸位,请安静!”
大家一下子静了下来,都侧过身子把目光集中到了这张桌子上。这时,那位老兵又大声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此刻是个好时辰!我们在这里为一对新人袁小林和田玲儿举办他们的结婚庆典。我很荣幸为这对新人主持婚礼!”
说到这里,这位老兵从身上掏怀表看了看,接着说:“此时此刻正是最佳时辰,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迎接新人入场——”
这时,旁边的唢呐手开始奏起当地人娶亲常吹的婚礼曲。袁小林披戴着大红花,手中用一块红绸带牵着头戴红盖头的玲儿,从新房门口走来,在香案前面对众宾客站定。这时,那老兵又说:“让我们用掌声请出男女双方的长辈——”
于是在热烈的掌声中,田本山笑呵呵地走到左边椅子前,林芳丽也笑容满面地走到右边椅子前,然后两人一同坐下。
这时,老兵又高声说道:“现在婚礼开始——”他的话刚落音,场外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唢呐队又开始奏起喜乐来。等鞭炮声停止下来时,喜乐也随之停了下来。老兵高声说道:“新人袁小林、田玲儿,现在一拜天地——”
袁小林和玲儿对着宾客们一鞠躬。
老兵又高声说:“二拜男、女方长辈——”
袁小林和玲儿转过身来,先对田本山鞠了一躬,再对林芳丽鞠了一躬。
老兵再次高声说:“夫妻对拜——”
袁小林和玲儿面对面站定,然后进行了交拜。拜毕,老兵高声说:“掌声欢送新郎新娘入洞房——”他的话音刚落,全场掌声骤然响起。袁小林手持红绸带,拉着玲儿在红姐的带领下往新房走去。老兵则在他们身后高声说道:“好!现在请各位亲朋好友尽情开怀畅饮——”
场上一时间沸腾起来,大家开始觥筹交错,畅饮起来。
当袁小林与玲儿入了洞房之后,红姐站在门口,笑着对袁小林说:“小袁,你先进去,我要向玲儿交待几句话!”
袁小林笑了笑,听话地先走了进去,把手中的红绸带放在嫁妆上,然后把身上的大红绸花也解下。红姐这时凑在玲儿耳边轻声说:“千惠子,别忘了你是大日本帝国高级特工,到时你可千万不能心慈手软!”
玲儿抬眼望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红姐见她这样,两眼朝她一瞪,然后笑着大声说:“玲儿,你可别忘了红姐教你的哦!嘻嘻嘻!”然后退出新房,把门带上了。
新房中央摆了一张小桌子,桌上也摆了一些酒菜。待玲儿走到床边坐下时,袁小林把她的盖头揭下,坐在她的旁边,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在她的肩膀上抚摸着。二人沉默了一阵,玲儿抬起头来,看着他,问:“袁大哥,你干嘛不说话?是不是后悔了?”
袁小林盯着她那美丽的脸庞和大大的眼睛,笑了笑,摇了摇头说:“玲儿,你别胡思乱想!我是太幸福了,不知道说些什么来表达我的心情!”
玲儿也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看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盯了一会儿,说:“袁大哥,你真的感到幸福吗?”
袁小林说:“真的,我真的感到好幸福!”说着又把她搂得更紧些,“你难道不幸福吗?”
玲儿扑闪一下眼睛,点了点头,说:“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真的,袁大哥,我真心地感谢你!”
双方拥抱了一小会儿,袁小林松开她,拉着她的手说:“来吧,玲儿,我俩也喝几杯吧!”
玲儿说:“好!”于是二人来到桌旁坐下。玲儿斟了两杯酒,递给袁小林一杯,袁小林端起酒杯,对玲儿说:“玲儿,自从父母亲走了之后,我在这个世界上就一直孤单一人,直到后来遇到了姐姐,然后又遇上了你。你们成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特别是你,让我成了真正的男人,让我懂得了男女情爱的奇妙与浪漫!也让我学会了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与担当!我感谢你!我敬你一杯!”说完一饮而尽。玲儿也跟着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姐姐……她不是你的亲姐姐吗?”玲儿把酒咽下肚中后问道,这时她才完全相信,余华莲的话是对的。由此可见,她的真实身份袁小林也应该早已知晓,可从他这些天来的表现看,他对自己是一往情深,没有任何的虚情假意。这,要么是林芳丽没有对袁小林说穿,要么就是袁小林太会表演!
“她比亲姐姐还要亲!”袁小林说完又斟了两杯酒,一只手端起一杯,然后把左手上的那杯递给玲儿,说:“玲儿,我不善饮酒,但我今天非得跟你一醉方休!来,为了咱俩的幸福,干!”说完与玲儿饮了一个小交杯。
交完杯后,玲儿又斟上两杯,对袁小林说:“袁大哥,感谢你娶了我!咱们今生是夫妻,但愿来世还做夫妻!”说罢二人又饮了一个大交杯。饮完之后,玲儿说:“行了,袁大哥,你酒量不好,就别喝了,吃点饭菜吧!”
“不!我说过了,今晚我们一定要一醉方休!来!干杯!”他们俩又干了一杯。接下来,他没有再劝玲儿喝,而是自斟自酌,一边喝一边向玲儿倾诉着他对她的爱。一口气干了五杯之后,他已经醉态毕露了。玲儿没有再劝阻他,任他放纵自己,喝个痛快淋漓。终于,袁小林在斟第十杯酒时,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就在这时,门一下子被人推开了,一大群喝得五六分醉的士兵撞了进来打算闹新房,发现袁小林醉倒了,大失所望。玲儿说:“来来来,大哥们来得正好,他喝醉了!快帮帮忙把他搬上床去吧!”于是,众人把袁小林抬上床,然后退了出去。
这时,玲儿把门关好,也上了床,躺在他身边,抚摸着他的脸庞,亲吻着他的额头,脑海中闪现着她认识袁小林以来的一幅幅画面,眼中噙着泪花……
外面坪场上,士兵们与送亲的宾客们猜拳行令,赌酒正酣。田本山和李梓楠、林芳丽、肖大雷、姚怀、唐震武、陈留心、阎奎、红姐、燕儿十人一桌,大家频频向田本山和林芳丽两人敬酒,向他们祝贺。田本山来者不拒,而林芳丽喝了几口后就端着酒杯离了席,去到各席去给宾客们敬酒。很快,田本山这一桌的人陆续开始有了醉意,田本山说话开始舌头打转,醉意显现,最先趴下的是李梓楠,紧跟着的是田本山。旁边搞服务的士兵见状把他俩先送进房休息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由于新郎官已经喝醉,士兵们闹不成洞房了,于是他们三三两两地踉跄着离开了。送亲的宾客也醉倒了一大片,有的踉跄地走进房休息了,有的还趴在桌子上。唐震武和姚怀此时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唐震武被赶过来的石泽平架走。石泽平轻声说:“师父,去哪个房间?”唐震武在他耳边说:“去李梓楠的房间!”石泽平便架着唐震武踉跄地走进了李梓楠住的那间大房。
向荣、刘本兴则把姚怀和肖大雷架着直往田本山的房间走去。可走到房间门口却发现,房门被从里面闩上了,怎么敲都没有人来开门。正敲着,红姐跑来说:“这是专门给田叔叔准备的单间,他已经睡下了,你们去其他房间休息去吧!”四人才假装踉跄着往另一间房走去。
外面,天已经黑下来了。林芳丽招呼着搞服务的士兵们收拾着坪场上的“残局”。不久,刚刚还人声喧哗的营房,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士兵们和其他送亲的宾客也开始陆续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