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还青草依依,余豹很难想象极北大雪原会是白茫茫一片的景象,因为在他的感觉中,任何地方都是应该有四季更迭变化的。不过自从听了说书先生说了大雪原的情况之后,他就很想亲自看一看的。而能够拉上李安同行,有了安全保障,余豹此行就更是看景的目的居多了。
夏日的大草原上,到处都是一派兴盛的景象,各种动物都是成群的出现,所以一些食肉动物就有了充足的食物,这样一来,即便它们距离车队的路线很近,被车队的噪音打扰了好梦,它们也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并不会攻击车队。偶尔有单个的好奇心大的动物靠近过来,反而还会成为车队人们的加餐。
一路上最耽误时间的事情,莫过于过河了。特别是下了几场雨之后,草原上的河就像老太太脸上的皱纹一般,纵横交错的。即便是有当地军方的人带路,也是走不快的。
还好走过了几天难走的路之后,越往北天气越冷,终于迎面看到了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片白色。又走了两天,车队终于踏上了终年不化的雪原,当地军方的武官很有经验地找了一片避风地方扎下了营地。然后又经过了余豹一整天地勘察,决定把据点就设在雪原驻军的军营旁边。
其实所谓的勘察只是到了新鲜的地方,闲逛一下而已。到处都是白茫茫地雪,采购据点儿设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余豹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找一找食雪虫,对此,同行的小王爷李安其实也是心照不宣的。不过当他们真正看到他们此行的目标的时候,说实话,他们两个都是有些失望的。特别是李安,他可是背负这债务走这趟买卖的。
加上刀叔和李安的贴身侍卫一共四人,在一个驻军伍长的带领下,在距离军营半里左右的地方,挑了一片最干净的雪地,然后在那个伍长用长齿的耙子的翻动之下,食雪虫终于被翻到了雪原表面。那是一个个的只有指甲大小的白色毛团儿,像极了长满白毛的黄豆。
李安用拇指和食指掐起来一只,左看右看,这东西都不像是很好吃的样子。他看了看余豹也是一脸大失所望的样子,就问那个伍长:“哎?韩伍长,这东西真是食雪虫?这能吃吗?”
韩武长有些受宠若惊,他可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和一个小王爷搭上话,他本是狄帅的亲卫,跟着狄帅多年。要不是狄帅正在亲自带人建造据点儿,也轮不到他来陪同伺候小王爷。于是他尽职尽责地回答道:“回小王爷。这正是食雪虫。不过生的可万万不能吃。这东西要是生吃,那可是会死人的。必须是煮熟了才能吃,而且很好吃,特别是油炸。不过,这东西即便煮熟了,也是含有轻微毒素的,所以是不能多吃的。也就是这雪原上的动物能够靠生吃这玩意为生。”
既然能吃,那就不说别的了,于是韩伍长继续翻雪,余豹他们四人就在后面跟着收集。不到半个时辰功夫。就收集了满满一大篮子。韩伍长直了直腰说道:“总算够炸一盘子了。小王爷,可以回去了。”
李安哪里亲自做过这些,要不是余豹说什么亲自参与了才能品尝出不一样的味道,他才不会干这事呢。这时一听说劳作了半个多时辰才够一盘子,李安直想骂娘。
在回去的途中,余豹见李安有些郁闷,所以开解道:“李兄啊,‘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样的诗你是读过的,你也自然知道诗中所说的道理。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的体会却又是另一种感悟了。其实下厨也是一样的,听到别人描述出来的味道,吃别人做出来的味道,和吃自己亲自参与做出来的味道,又岂会相同呢。这就是参与的乐趣。李兄你聪明绝顶,不用我多说吧。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就是这个道理。”
李安似有所悟,对着余豹拱手表达了谢意。这一幕落在了韩伍长的眼中,差点儿没给余豹跪了。那可是小王爷啊。你称呼李兄也就算了,还敢出言教训。这余少爷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简直太牛掰了些吧。
回到了军营,那边据点的建设依然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李安他们几人来到了火头营,拿了口铁锅以及应用的各种东西。开始处理食雪虫。
韩伍长先是升起了火,把铁锅中加了油,然后快速地用筛子把混在食雪虫中的雪筛除,然后把食雪虫倒入准备好的热水当中,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热水上就浮起了一层接着一层的白色绒毛。韩伍长把上层的热水和绒毛倒掉,又换上新的热水重复了三次,然后全倒在笊篱上沥掉热水就得到了满满一盘子的食雪虫肉,而这时候铁锅中的油也刚好烧热了。
黄豆粒大小晶莹透明的一粒一粒的食雪虫肉下了油锅之后慢慢地舒展开来,成为白色的一寸长短的薄片。而随着继续炸制,颜色慢慢地变成了金黄,然后薄片慢慢开始收缩,自动卷起来,又变回黄豆粒大小的一个小卷。到了锅中全部是小卷了,韩伍长快速把食雪虫肉捞出,沥掉了多余的油,装在了瓷盘当中。
一旁早就等得不耐烦地李安赶紧凑上前去闻了闻,却发现没有任何味道,他一脸诧异地望着韩伍长。韩伍长笑着道:“小王爷,这东西就是闻不出味道的。但是吃起来特别香。你可以尝一尝。”
李安半信半疑地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小卷放进嘴里,轻轻一嚼,口感酥脆,可是还是没有味道,就在李安正想要质问韩伍长的时候,一股浓香猛地在他口中爆发了开来。李安毫无防备,那香味差点从他的鼻子中喷出来。而此时的李安,整个人仿佛是愣住了一般,眼睛眯起来,嘴里不停地咀嚼着。半晌之后,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说了一句:“太香了,这东西会爆炸啊。”
听到李安这样说,又亲眼看了李安的反应,余豹和刀叔也都夹起一小卷品尝起来,而李安也特许那个贴身侍卫也尝一尝。
不一会儿,他们就出现了和李安一样的反应。不过随即他们就争抢着瓜分起盘子中的食雪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