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八月下旬,天气依然十分炎热,不过清晨还是有一丝的凉意。赵兴东和往常一样早早起了床,这时的天空还没有泛起鱼肚白,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进了教室,坐在课桌上,练起《紫阳丹息大法》。
现在他已能意守丹田超过半小时了,也不用“针刺肉”这个土方子了,虽说修炼时还不能在两个小时里,全部意守丹田,有些断断续续,但已经令他很满意了。小腹的气感也越发明显,气息的大小进一步被提纯了,已经有核桃大小了。尽管还达不到拇指程度,也不敢按照那十副穴位图运行气息(因为书里提到,气息如果不纯,妄自运气走穴,会有生命之忧),不过自从修炼到现在已经半年多,精神头越来越足,记忆力也明显增强,每天总好像有用不完的气力。
六点多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赵兴东结束了近两个小时的修炼,只感觉神清气爽,伸了伸懒腰,然后跳下桌子回到宿舍,拿起脸盆、毛巾到水管冲了个凉,直冲到每个毛孔都觉得张开了,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畅快,才停止了冲洗,收拾了东西回了宿舍。
在宿舍赵兴东换了件短袖衬衣,衬衣有些大,是林强当兵儿子的旧衣服,不过捅进蓝布裤子里,倒也不怎么显得别扭难看。又蹬上凉鞋,这凉鞋是贾红梅上周借口和同学换书,趁机来县城时特意给他买的。赵兴东活这么大还没有穿过凉鞋,开始几天系带子的跟腱,还磨破了皮,这两天天热,破皮处发炎的部分并没有好利索,但也不似刚上脚时那么难受了。脚上虽然难受,可心里舒坦啊,这可是红梅给买的鞋,穿着就感觉好像贾红梅的小手,在挠着自己脚心一般,有种说不出的惬意。
赵兴东收拾利索,拿了英语、历史书,又拿了俩锅盔,信步走出宿舍。因为快开学了,林强夫妇也放松了对林梅的管制,赵兴东倒也不用天天去林家辅导林梅功课了。又加上今天练功后,感觉特好,就计划去封河边的“安乐窝”,好好温它一天功课,就于是把干粮也带了。到了校门口和看门老汉知会了一声,信马由缰的向目的地进发了。
晃晃悠悠了一个多钟头,赵兴东才到了地方,找了一棵大树,先从书里夹着的废纸中拿了一张铺在地上,放好了锅盔,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靠着大树,翻开英语书念了起来。那时学英语,基本上都是哑巴英语(所谓哑巴英语——阅读、做题可以,甚至写作都行,就是朗读不会)。不过贾红梅传授给赵兴东的经验是,通过朗读能更熟练掌握单词和句型。赵兴东试了后也觉得有效,就专门在没人的时候,通过大声朗读来加强英语的学习。他们县高中可不兴在大庭广众之下读英文,那会被其他同学嘲笑死的。
赵兴东现在的课本也属于学校特供的,暑假里学校又搞到十几套简易的油印课本,给重点班的前十名每人发了一套。赵兴东在高一结业时,刚好考了年级总分第十名,所以也分到一套,这倒免了他暑假再抄书的苦差。
叽叽歪歪、磕磕巴巴念了一个多小时带豫剧腔的English,大头也有点乏,合上书闭目养起神来。没过多久,赵兴东影影绰绰听到女人的哭泣声,不觉有些奇怪,封河这段很少有人来的,要不他也不会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安乐窝。
赵兴东站起来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大概一里地远的河边上有一人,太远看不真切,也不知是蹲着还是跪着,声音大概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赵兴东没有郭大海那么急公好义,也不像林梅那样什么事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自然是懒得过问别人的闲事,随即又坐了下来。可想了一想,觉得似乎不妥,在安乐窝几个月了,从来没见过生人,这里是自己和红梅私会的天堂。今天看见了这人,也不知道以后这里还安全不?心里不禁一阵烦躁。
哭声依旧时断时续的传过来,让大头不安,他也没心思温功课了,放下书本,走到河边掬了几口清凉河水饮下,然后甩了甩手上的水,朝那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准备看个究竟。还没到近前,就见那人站了起来,一摇一晃的向河里走去。赵兴东再年轻,也能判断出这人是要投河自尽,心里慌了起来。助人为乐学雷锋大头不感兴趣,但到底受党教育多年,这见死不救的事情还有些做不出,急忙加速朝那人奔去。
田翠蛾从天不亮出门,已经在河边晃悠了5、6个小时了,最终承受不住巨大的心里压力,走进了死胡同,决定葬身鱼腹。在河水即将淹过耳边的瞬间,她似乎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呼喝声,但田翠蛾已经没有回头的yu望,脚一软身体瘫进河中,顷刻就没了踪迹。封河位于平原上,水流不急,但在70年代,水量还是很大的,因此河水也很深,田翠蛾几个起伏之间,就被冲到了河中间。
赵兴东紧赶慢赶也没赶上,急忙在奔跑中扯起衬衣兜头脱下,仍在一边,几个大步扎入水中,双臂拼命的划着水,腿也使劲蹬着,朝田翠蛾落水处游去。随着水流几起几落后,终于在田翠蛾露出水面的一个刹那间,赵兴东抓住了她的的胳膊。这时田翠蛾已经呛了不少水,人也昏了过去,倒没有挣扎,使得救援顺利起来。大头调整了姿势,从背后揽在姑娘双臂的腋下,拖着田翠蛾向岸边游去。
流经县里的封河,自然是男孩们戏耍的乐园(当然也是夺命的恶魔),赵兴东打小在河里没少摸过鱼虾、捉过王八,水性还是不差,几分钟后已经拖着田翠蛾上了岸。等大头转过来看清被救的竟然是田翠蛾,不禁瞪大了眼睛。见田翠蛾没有呼吸,他紧张起来,急忙用手压起姑娘的肚子。(那时人工呼吸这种急救术还没有普及,对于溺水者的救助,多是采取按压胸腹腔,认为把水吐出来就有救了。)还没按几下,田翠蛾身子就抽搐了一下,嘴一张溢出一大口脏水,直到这时,赵兴东才放下心来,一屁股坐到水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高度的紧张和近十分钟的冲刺,已经使他筋疲力尽。
歇够了力气,赵兴东托起田翠蛾丰满的身躯,找了岸边一颗树把姑娘放下,然后去寻自己那唯一的短袖,又取了书与锅盔,才回到田翠蛾靠着的树下。因窒息时间并不长,田翠蛾已经苏醒过来,凤目的余光扫着四周,暗自思量这天堂咋和县里差不多呢?恍惚间看见光着膀子浑身湿漉漉的赵兴东走过来,心中的疑惑顿时消解,张口问道:“小赵,怎么是你?”
大头看见漂亮、精明的田翠蛾如落汤鸡般的潦倒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听见她的问话,随口应了声:“嗯,是我,田姐。”
“你救了我?”
“对,我刚好在河边温书,看见有人投河,赶紧救人,这一救上才来发现是田姐你!咋回事,要寻死寻活的?”
“你救我干什么?让我死了算了!”说完田翠蛾双手掩面哭了起来。
赵兴东只得放下手中的东西,蹲下身子来,一边用手抚着姑娘的后背,一边安慰道:“田姐,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有啥事能比命更重要?不哭!不哭!有啥难缠事情,不是有家里人商量吗?再不行,还有组织、还有单位、还有政府嘛!可别有事想不开走了死路,到时候后悔都没地方哭去。”大头也没有安抚自杀者的经验,嘴里胡乱劝着,直说的口干舌燥,连唾沫星子都溅不出来,田翠蛾才止住哭泣,忿忿不平的说道:“组织个屁!单位个屁!不就是倒了点布票,就把俺开除了,你说他们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赵兴东连忙问道:“田姐,到底咋回事?给我絮叨絮叨。”
等田翠蛾哭哭啼啼、骂骂咧咧、避重就轻的说了遍事情的经过,尽管有些言语不详,但赵兴东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心说,谁叫你贪钱、心黑,活该有此一劫!只可惜了这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这以后干不成售货员,岂不浪费。想到这里,赵兴东的大脑袋里灵光一闪,前一阵自己想把贾红梅她们村的油弄到县里卖,不过自己要读书没有时间,就把这事搁下了,现在看来这田翠蛾倒是个人选。想到这里,他不由思考起这事的可行性来。
田翠蛾哭骂了一阵,内心的压力得到了舒缓,情绪也逐渐平静下来,仔细一看赵兴东低头不语,像是在思考什么,心里不觉又是一凉,下意识想到这大头小子不是琢磨怎么甩开自己吧。俗话说“病急乱投医”,她急忙伸手抓住赵兴东,说道:“小赵,姐这以后咋办啊!姐是没法活了,一家三口都指望我的工资呢!现在工作丢了,这可咋办呀!”
赵兴东理了理思绪,张口说道:“田姐,工作丢了就丢了吧,虽说可惜,但总要活下去呀。不说我们农民天生没工作,就是多少城里人,也没有单位,难道他们就活不成了。再说你家里还有老娘,还有小弟,你要是没了,他们靠谁啊!好好活着,总有出路的,还是我那句话,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对不?遇到难事,咱一块想办法,可不敢寻短见咧!”
“还有啥办法好想,没了工作,难道姐还能和那些老妈子一样,给人带孩子去。”田翠蛾嘴里嘟囔着。
“姐还没成亲生过娃娃,咋能给人家带孩子呢,办法总会有的,这天都过晌午了,姐也饿了吧,要不咱边吃边说。”赵兴东说完,随手递过来一个锅盔。
田翠蛾几天来粒米未进,刚才又闹了出投河自尽,这时的思想也慢慢转过了弯,看见又白又厚的大锅盔,肚子里不由“咕噜、咕噜”发出声响,她到是不客气,想着就算死,也不要做个饿死鬼,接过锅盔大口嚼了起来。
赵兴东闹腾大半天了,也觉得饿极,拿起另一块锅盔啃了起来。二人也没再说话,像是在比谁吃的快一样,腮帮子不停的嚼着,嗓子眼更是不停的吞咽。突然,田翠蛾“嗯”了一声,赵兴东一看,只见姑娘满脸通红,手指着喉咙说不出话,知道她是噎住了,赶紧放下手里东西,跑到河边掬了一捧水,送到田翠蛾面前。
田翠蛾顾不上许多,一头扎进赵兴东的双手里牛饮起来,直到咽下那口又大又硬的锅盔,才抬起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抹着胸口,半晌才说道:“兄弟,你又救了我一命。”
看着姑娘的狼狈样,又听她话说的风趣,赵兴东不由“哈哈”笑了起来。田翠蛾想到自己刚才的样子,肯定不雅观,倒是十分难得的在她脸上浮出羞愧的神情,但又被赵兴东的大笑所感染,也不由“咯咯”笑了起来。
两人狂笑了半天,突然发现刚才的阴霾一扫而光,二人之间也生出些许熟悉的感觉。等笑的没了力气,他俩都看着对方,心里一下感觉彼此的距离近了许多。(还是年轻好啊!)
彼此的熟悉,使得赵兴东觉得田翠蛾亲近了不少,也想再劝劝她,就敞开心扉,痛诉起了自己的革命家史……当姑娘听到老赵蒙冤入狱且含恨自杀;赵兴东的母亲变疯;弟弟妹妹被送人的惨景时,也止不住的泪流满面,哽咽的说道:“兄弟,你真不容易啊!”
“是啊!姐,原来多苦的日子,我也熬过来了。现在算是苦尽甘来,要是明年能考上学,我这一辈子不就变样了吗?姐,不是有句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嘛,人这一辈子总会有倒霉的时候,只要挺过去,肯定还会有起来的时候。俺们政治老师讲,小平同志一生三上三下,多少次面临死亡的绝境,但他从没有放弃,现在都七十多岁了,这不又重新执掌大权了吗,所以坚持才有希望。”
田翠蛾听了赵兴东的一番话,心态已经彻底平复,把剩下的小半个锅盔塞给赵兴东,然后起身毅然说道:“兄弟,刚才一笑,姐才知道活着的好;又听你讲了自家的事,我也明白活着就算再难,也要坚持下去,姐再也不会寻短见了,姐一定笑着活下去!”
赵兴东也被田翠蛾瞬间流露的刚毅所感动,站起来,边把小半个锅盔塞给她边说:“要活下去,那得吃饱!”
田翠蛾摆了摆手说道:“姐哪有那么大饭量,刚才就是三天没吃饭,才吃的急,你小伙子长身体多吃点。对了,你今天救了姐的命,又给姐讲了这么多道理,我以后就把你当成亲弟弟,叫你兴东成不?”
“中,多个姐姐疼我,那是好事啊!那俺就叫你姐啦!”
两人改了称呼,就找了一处石头多、水少的河滩,晒起湿衣服来。赵兴东脱得就剩下一条大裤衩,把衬衣、长裤铺在巨石上晾着,田翠蛾只能穿着衣服坐在石头上晒着。二人说着话,赵兴东也问了问田翠蛾家里的情况,觉得她也不容易,难怪这么挣钱不要命的。
唠了会儿家常,大头问道:“姐,那你想好以后咋办没?”田翠蛾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就算给人当老妈子,也没有不行的。”
“姐,我这儿倒有个生意,不知你有没有兴趣?”赵兴东问道。
田翠蛾一听急忙问道:“是啥生意,说来听听。”
赵兴东就把贾柳沟办了磨坊的事说了起来,又说村里没有足够人手和资金在县城卖油,要是进些来卖,应该有赚头。
听了赵兴东的叙说,田翠蛾盘算了一会说道:“这生意做是能做,不过咱们县城食用油一直供应的充足,国营单位有的卖,老百姓没道理去自由市场买呀。再说,油生意摊的本钱大,一桶油要二百斤,都得真金白银才能进回来,现在县里让办自由市场,咱可以卖,但万一哪天政策不许搞了,咱们剩一大堆油,那可咋办?又不顶饭吃。”到底在商业部门干过两年多,田翠蛾分析的也是入情入理。
赵兴东听的糊涂,问道:“姐,你说老百姓只会到国营单位买油,那咱们要做油生意,把油卖给谁;又怕政策变化,不敢进货,这是既不能进货,又卖不掉,那生意还怎么做?你咋说能做呢?”
田翠蛾听了他的问题,觉得这个大脑袋的兄弟反应够快的,就解释道:“城里居民都供应油票,但也不敢敞开吃油,因为油票的分配是定量的,这个月把油吃多了,下个月就要少吃,这就造成国营单位有存货。如果废除油票,扯开供应,它们这些单位存的油肯定不够老百姓吃的。所以咱们要是卖油,还是会有人买的,不过要除过那些有油票的,因此销量不会很大。至于不敢大量进货,那就只有麻烦一点,每次只进一点货,卖的差不多再进,这样就不会积压太多,省的政策变了,我们措手不及。不过经常进货,成本就高了,你想想,一次进十桶油便宜,还是分十次每次进一桶便宜。”
“油这东西也搁不坏,还是一次多进些划算。”赵兴东答道。
“就是。兴东,你知道贾柳沟的油卖啥价吗?”田翠蛾问道。
“这我可没问,要不明天我去一趟,问问价钱。哦对了姐,说了半天,这生意到底能做不能做?”
田翠蛾叹了口气,道:“不做这,那姐做什么,还真给人看孩子去!想带孩子,也得有人雇姐才成啊!”
两人又说了会话,赵兴东看见衣服都干了,怕田翠蛾的母亲一天找不到女儿着急,就督促田翠蛾回家。于是二人收拾了一下,盯着下午的烈日,步行回到了田家。
进了田家的小院,赵兴东发现,她家居然住四间房,比代理局长林强家宽敞多了。原来田家是小商人出身,有一个完整的院落,公私合营时被政府搞走了一半,就这还剩下两间上房和两间厢房。田母和弟弟分别住上房,田翠蛾住一间厢房,另一间厢房做专门的厨房。(那年代有专门一间房屋做厨房,就和现在有专职司机一样,都是很牛的。)
田家的家具摆设也比林强家强不少,在田母的房间里,赵兴东发现一个比人还高的大柜子(大衣柜),这得放多少衣物啊,大头不禁感慨资产阶级生活得腐朽。
田母还真是找女儿找的快疯了,从女儿半个多月前被拘留,到四天前被开除,田母就一直没给女儿好脸色。因是小资产阶级出身,*中他们家也被冲击过几次,造成田母的性格略有点扭曲,表现为在外人面前装鳖,乖巧的不行,在家里成了螃蟹,横的不行,对待儿女很是刻薄。可今天一大早起来发现女儿不见了,到了中午还不见人影,一下就慌神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相依为命二十多年,这万一闺女想不开,那还不悔的肠子都青了。
赵兴东和田翠蛾在下午五点多进了家门,这时田母正在床上落泪呢,母子俩找女儿找了找了一下午,都有些绝望了。等见田翠蛾进了房门,田母噌的一下就蹿下床,抱住闺女痛哭起来,嘴里念叨着:“俺的好闺女啊,你跑哪儿去了,你可把娘吓死了!”
母亲真情的流露,也感染了田翠蛾,跟着落泪不止。田翠蛾的弟弟田中原,也红着眼圈在旁边劝了半天。等一家人平静下来,田母才注意到赵兴东,就问起女儿。田翠蛾哪好意思说自杀这事,路上还反复叮嘱赵兴东不要跟家里说。可大头有自己的想法,嘴里应承的是不说,心里盘算的是要看看情况再定。
等进了田家的门,发现她们家家庭关系还不错,并没有田翠蛾说的那么恶劣,见到田母问话,就主动说起田翠蛾投河,被自己救了的经过。听到闺女险些死掉,田母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拉着女儿的手,不停地自责:“都是娘不好,都是娘不好。”再仔细看看女儿的被水泡过,又被暴晒的脸,心中更是酸楚不已。
田翠蛾也知道赵兴东出卖自己,是为自己在家里争取地位,到没有埋怨他,等把母亲哄得不哭了,就介绍大头给家人,并说自己已经认了救命恩人当弟弟。田母和田中原自是对赵兴东感激不尽……
到了晚上,一家人留赵兴东吃饭,大头也没客气,推辞了两下,就留了下来。为答谢救命恩人,田母特意炒了六个菜,还叫儿子打了半斤酒。席上田母给赵兴东斟满酒递过去,边让儿子敬酒边说:“兴东啊,要不是你今天见义勇为,姨就再也见不到小蛾啦,姨让中原敬你一杯,你一定得喝了,你可是俺全家的大恩人呢!”
赵兴东活这么大,还没被别人敬过酒,也不知道咋应对,看到田翠蛾鼓励的眼神,就接过酒盅一饮而尽,结果被辣的一咧嘴,顺口说道:“姨,咱都是自己人,你这话见外了。”看到两个小男人被酒辣的只吸气,两个女人都笑了……
令人欢愉的晚宴吃到九点才结束,田翠蛾送赵兴东到门口,告别之际,大头打着酒嗝说道:“姐,那俺明天去贾柳沟问问油价,你也和姨把这事商量商量。”
“中,你明天路上小心。”
“放心吧,贾柳沟俺常去呢!”说完赵兴东扭转身形,大步离去。
看着逐渐消失的背影,田翠蛾心头不禁涌出一丝莫名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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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停更26个月,俺又回来了,没脸说话……赋诗一首致歉。《自勉》人渣又来续《人渣》,人品差的没有渣。有朝一日还太监,大伙一起往死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