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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宏宇不易察觉地弯了弯唇,他知道,他已经动心了,现在不能逼得太紧,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他一向很有分度。
“您仔细想想,晚辈就不多打扰您了。”
脚步声较之来时显得轻快不少,看来他胸有成竹啊。
轩辕竘冷冷一笑,声音轻不可闻,“蓝宏宇啊蓝宏宇,轩辕家的男人,可没那么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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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蓝宏宇和建王触碰的时候,“死而复生”的蓝四小姐已带着浑浑噩噩的小丫鬟青悠来到了她们所住的地方——韵兰园。
艳风站定,扫了一眼这座庞大却荒凉的院子,就像记忆里那样破旧的大门牌匾。牌匾上“韵兰园”三个字已经看不出字形了,蜘蛛网已经泛滥成灾了,青苔已经占地为王了。
十来年未经修缮的房子啊!
女王陛下对此表示很嫌弃,却是淡定自若的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看。
庭院,杂草丛生!
砖墙,一推就倒!
屋子,破旧不堪!
家具,极少极少!
这还是主屋,偌大的房间,就只有一床一柜一桌两凳。蜘蛛网塞在角落,墙壁斑斑,不过还挺干净,当然这都是青悠的功劳。
呵呵,艳风冷笑,尼玛让本尊住贫民窟?想得美!
少女一步跨过,衣角飞扬,潇洒帅气的坐在铺了薄被的床上,翘了个二郎腿,稚嫩清瘦的脸颊染上桀骜,笑的放肆又嚣张:“青悠!”
“嗯?”青悠呆呆的看着她,她怎么觉得小姐有些不一样了呢?
“你给本尊听好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所以,从现在起,你给本尊强势起来!”她直指青悠,掷地有声,“让那些看不起你欺负过你的人付出代价!让她们知道你的厉害!放手去干,天塌下来本尊顶着!”
这一番话彻底勾起了青悠心底的热血,瞬间情绪高昂!她不知道为什么小姐会突然变成这样,可她觉得这样的改变很好。
“是!小姐!”
脸上泪痕犹在,她却兴奋无比。
“嗯。”艳风点了点头,又说:“别叫本尊小姐。”
“为什么呀?奴婢一直都是这么叫的啊!”
“这个称呼太普遍了,还很难听,以前就算了,以后别叫了。”
“哦,那奴婢叫您什么呢?”
“主子吧!”
“是,主子!”小丫鬟从善如流,“主子,奴婢还有问题要问。”
“问。”
“您为什么要自称‘本尊’啊?奴婢从未听过这样的自称。”
艳风很正经的看着她,很严肃的说,“因为本尊乐意。”
青悠:“……”主子好任性。
“只有本尊能用这个自称知道吗?除了本尊谁用打谁知道吗?”
青悠:“……”主子好霸道。
“你听到了吗?为什么不说知道了?”
青悠:“……”主子好幼稚。
艳风还不知道人家正在吐槽,她看青悠半天不说话还以为她太过迟钝,没反应过来。这让她颇为遗憾,衷心是挺衷心的,就是太蠢了,这样子她们还能愉快高效率的相处吗?
她突然想起自己手下那一堆高智商的天才妖孽,越想越遗憾。看来人太聪明不好,太蠢也不太好。
吐槽完了的青悠没听见自家主子的声音,抬头一看恰好撞进了一双充满遗憾怜悯的眸子,活生生写着“你真可怜”几个大字,让她有一种变成大粪的错觉,小脸立马黑了下来。
“主子您在看什么?”
艳风觉得好心酸,原来不仅脑子不好使眼睛也有问题,“当然是看你了!”
“……”青悠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主子跟她注意力完全不在一个点上!
她有些抓狂的解释,“我是说你在看我什么?”
“你的脸啊!”
艳风颇为自在的晃了晃腿,不自在的摸了摸头上的发髻和身上的衣裙,这些东西让她感觉很难受,虽然身体更难受,不过反正又不是她的,而且她还控制的住,还是先不浪费时间管了。
听了这个答案,青悠表现得很不满意,“小姐您在戏弄奴婢~”
“啧!”艳风帮她改正,“叫主子!”
“是!”
青悠看着少女一副散漫又透着矜傲的模样有些恍惚,这还是自己那个向来柔柔弱弱连话也不会大声说的小姐吗?
“当然!”艳风似能看透她的内心,对她道,“本尊(的身体)当然是你伺候了十四年的那个蓝幻心!”
青悠惊了一惊,听她接着道,“还记得那年冬天夜里发了高烧,你去找蓝宏宇结果连人都没有见到就被赶出来了吗?”
“小……啊主……主子!”她有些惊慌,几乎手足无措,“您不能直呼将军的名字,这…这……”
“这是有违礼法?这是不孝?”
“嗯……”
“呵——”艳风浅浅一笑,深深嘲讽,“礼法?那是个什么东西?不孝?父既不仁又为何孝?他配吗?”
“小姐……”青悠无言以对,只能听着少女平淡而凄然的诉说。
“青悠你说,你相信我是他的女儿吗?即使我是,那他有把我当做女儿吗?你瞧瞧蓝慧心,你瞧瞧蓝蝶舞,你瞧瞧蓝英舞她们,你再瞧瞧我的那些堂妹表妹,甚至,你再瞧瞧那些下人们,你瞧瞧她们过得什么日子?你想想我们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没吃饱过一顿饭,没有一天好过的,你知道么,我们连门口看门的狗都不如!”
“呜呜呜……小姐……”
铺天盖地的记忆席卷而来,像是一场肆虐的洪水把柔弱的心摧残,体无完肤。这是软弱的女孩第一次反击,积压在内心深处不得释放的负面情绪在瞬间爆发。
青悠软软的坐在地上,哭的惨不忍睹。
这是个什么世道?!
不管你富贵贫贱,不管你是男是女,不管你年纪几何,就看你有没有修炼天赋!拳头硬的才是霸王,没实力的难道就只有被欺负的命吗?
老天啊,神明啊,君主啊,将军啊,既然谁也不会来拯救弱者,那么,我们又为何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