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过了片刻,张兰心直起身来,向大家说道,还不忘顺手往嘴里填上几粒酸酸的梅子。
一旁的仆妇们多已有了子女,看看张兰心的反应不算剧烈,便安静下来候在一边。近处的小丫头们却没有这样的经历,对张兰心的一举一动她们都有着十足的兴趣。恰好今天王妃心情不错,小姑娘们没了往日的拘束,就像一群唧唧喳喳的的小麻雀,讨论着她们感兴趣的一切。而其中争执最多的,就是几个月之后,张兰心生下的小宝宝是男还是女。
一开始,姑娘们还顾忌着面前的陈卿芸,将声音压得很低。后来,意见对立的姑娘们争执越来越激烈,完全将其他事务抛到了脑后。一旁安坐的张兰心听着她们几近肆无忌惮的言语,小脸涨的通红,可当着陈卿芸的面,又不好说些什么。
“行了——”看看侍女们争执的有些过火,陈卿芸也不得不出声制止。众侍女见王妃发话,心中一惊,连忙垂下头来乖乖的听训,好在陈卿芸虽然驭下甚严却从不轻易责骂下人,众侍女虽然垂头听训,但是心中却并不太慌张。
陈卿芸看看张兰心也没有生气的表现,又放松了口气:“虽然兰心身子还轻巧,但这毕竟是女人一辈子的事情,马虎不得你们可要时刻照看好了,知道么?”
“是——娘娘!”众侍女见风暴并未刮起,心中大畅,齐声答应。
“你们啊——”陈卿芸对这些年轻活泼的侍女们也提不起脾气来。
张兰心端坐一旁,心思却没放在这里——给夫君的家书发出去已经好几天了,算算日子,回信也应该在路上了。也不知道他在威远堡里还顺利么?项哥到底还是年轻了些,手下那几个人老成精的部下那个没一点私心?平日里都还好些,项哥的手腕加上王爷、世子的器重也足以让他们老实下来。
可是,要真是到了紧要关头,谁又知道那些人回搞出什么花样?想到前段日子在威远堡陪着项凌“待罪”时平静表面下的种种,张兰心就一阵阵的揪心——有时候她真痛恨自己的无能,除了会做几个菜之外,就没有能帮助夫君的地方。
就像是陈王妃这样看起来温柔贤淑、与世无争的人,也能将王府里里外外打理的井井有条,待人接物更是滴水不漏,北方几省上下没有不夸赞的。更不要说陈家雄厚的财力和广大的网络能够给王爷带来的种种助力了。
对了——王妃!张兰心的脑子里灵光一现,暗自下定了决心。
嘻笑之间,时间过得很快,看看时候不早了,院子里的人们开始散去。张兰心现在住在闲华苑,又很得王妃得喜爱,也算是丫头们的半个主子,看王妃要回去了,两个丫头过来想要搀扶兰心。
“让我来吧——”一旁的秋儿笑呵呵的上千遣开了两个丫头:“你们把东西收拾一下就好了。”
“秋儿姐——我没那么金贵!”小出身的张兰心一直对这种被人服侍的生活不太适应,不过秋儿和她算的上是少有的知己,可以说是无话不说,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客套。
“那好——你就陪我走走吧!”秋儿顽皮的一笑,覆在兰心耳边小声说:“刚才在那儿陪着娘娘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屁股都坐麻了!”
“你——呵呵——”兰心哑然失笑道:“一个大姑娘家,怎能如此粗俗!”
“怎么不行?”秋儿回答的理直气壮:“爷都半年多没回来了,你往北边一去也是个把越——诺大一个王府里,连个说知心话儿的人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要闷死了!”
……
虽然昨天晚上因为酒宴和会谈折腾的直到凌晨时分才入睡,但次日项凌还是精神焕发的陪着观童父子前往那达慕大会的会场,充当了一回好奇而有礼貌的客人。
总的来说,那达慕大会确实很热闹。草原上的生活说得好听些就是恬淡,说得难听些就是枯燥——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的美景看个一天两天的赏心悦目,要是看上一年半载的话那就是大大的伤神了。草原上的人大多好客,大概也是被这样的环境憋出来的吧?看看会场上快活的有些不像话的蒙古汉子们,项凌不无恶意的想。
但对于看惯了中原繁华的项凌他们来说,这其间除了异域风情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客观之处。倒是其木格的悄然消失让项凌有些挂记,不过看看官正淡然的样子,项凌知道有些事情自己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也许是因为昨晚上项凌的酒量折服了一些人,同时又激起了其他一些人的雄心。在会场上,针对南方来客的敌视目光少了许多,但是各种各样的挑战却是不少。尤其是项凌一行人骑的都是北平这些年来利用大食骏马为种马培育出的良马,更是吸引无数马术好手的目光,短短两天之内,项凌麾下的亲兵几乎每个人都参加了一场以上的赛马——唯一没有下场的,就是项凌本人了。
“项兄坐下的也是一匹良驹啊——为什么不下去比试一二呢?”在项凌接连婉拒了几个挑战者之后,拓拔骢终于忍不住向项凌发问:拒绝对手的挑战——这可不像是项凌的一贯作风。
面对疑问,项凌毫不在乎的笑笑:“拓拔兄弟莫怪——我是江南人,骑术本就不是我的强项,和这些自幼生长在马背上的好汉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就是接受了他们的挑战也只是徒增笑柄而已。”轻飘飘的一席话,即解释了自己避战的原因,又巧妙的拍了主人的马匹,不至于让他们认为你是瞧不起他们。一旁的观童听了,心中暗自点头称道。
不过项凌的谦虚也就到此为止了,次日,项凌很爽快的接受了好几位步战高手的挑战,下场和他们一一捉对儿厮杀。强大的实力彻底将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折服了——原本认为项凌是心虚不敢面对挑战的人现在也彻底闭上了嘴。好在项凌基本上都是点到为止,并没有让自己的对手太过难堪。
短暂的盛会很快就过去了,在主人热情招待下,圆满完成了公开以及秘密任务的项凌高高兴兴的离开金山部踏上了南归的路——要是说他还有什么不尽兴的地方的话,就是自从回到金山部之后,其木格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今有的两次见面也和自己客套的像是陌生人一样。
……
“父亲,您看这个项凌说得条件能算数么?”官正虽然已经是一族之长,但他还是习惯性的征求父亲的意见——想想这三四十年来在中原和关外烟消云散了的无数大小部族,再回头审视这位凭借一己之力让整个部族在乱世的惊涛骇浪里生存下来并却不断壮大的瘦弱老人,无论是官正还是金山部里的其他大小人等,都对他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依赖。
“怎么不能作数?”观童笑着反问自己的儿子。
“父亲也知道,此次邀请项凌北上——实在是——有些——”官正嗫嚅着。
有如老树皮一般皱脸丝毫不能遮盖住老人超乎常人的智慧,早已经不再明亮锐利的眼某也无损老人睿智的目光:“虽然这最初只是我们为了找回蕊儿而想出的权宜之计,但和林城里的那位世子殿下还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并却趁机和我们达成了一项对双方都有利的交易。虽然项凌的地位不算太高,却是朱棣父子新一代着力培养的心腹人物,朱棣甚至称他为世侄——这样的人,怎会信口开河?”
希望吧!官正点点头,算是默认了父亲的判断——在内心深处,他还是对此抱着怀疑的态度,虽然他也很想这项交易能够成为现实。
……
回到威远堡,项凌终于看到了那封到了许久的信:仅仅粗粗扫了两眼,项凌满身长途跋涉的劳累马上就被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所驱走——他就要当父亲了!
很快,这个美好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堡子,看着年轻的长官每天发自内心的笑容,大家都为之打心眼儿里高兴。
今年,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吧?大伙儿在私下里悄悄的估摸着。是啊,无论是兵士还是商贾,又有谁愿意见天打仗呢?
……
北平,陈家。
“李家将辽东的商队调去塞北?”书房里传出陈青峰略现惊讶的声音——这个李兆松,平时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想不到关键时刻居然如此的果断。
眼下正是北方边贸快速发展的宝贵时机,上次鞑子南下给陈家造成的财物损失不小,但是有长期关外行商经验的人员更是无法弥补的巨大损失。为了和自己争夺这块潜力巨大的市场,李兆海竟然能够使出这等剜肉补疮的手段,果断削弱辽东的力量来争夺油水更多的塞北,着实让陈青峰吃惊不小。
“不管他——现在李家还是我陈家的盟友,塞北的草原太大了,无论那一家都没办法一口吃下。”陈青峰寻思片刻,做了以上的决定——这不光是从商业角度作出的决定,也是为了更好的执行自己的姐夫——燕王朱棣的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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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小象的计划,这是第二卷的最后一章,接下来,就是第三卷的内容了——卖个关子:要是今天的成绩好的话,明天更新第三卷第一章。
PS:TO斜照大锅~大锅是不是有千里眼啊?怎么知道本象已经在咬牙了呢?
死斜照,有这么多意见你为什么要憋在肚子里这么就还不说出来?难道你不怕消化不良么,早点说出来你会死还是会被老板开除掉啊!小气鬼!下次要是再有意见憋着不说的话,小心被本象打翻在地,再踏上一脚——
关于项凌做爸爸的问题,小象是一时的手痒——前两天二表姐到俺这儿来了,带着一岁的小侄女,可爱的一塌糊涂,小象就想——也让项凌过个干瘾吧!以后的三角恋爱就更有看头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