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州,如今淮西军的主营所在,自然参军府也在此地。
自我返临安,吕祉到任后,王德以淮西军统制身份去守护颖州去了。王德早知吕祉其人文不成武不就,轻狂佻躁,撒起官威来倒是一把好手,对武人向来不屑,且傲慢无礼,曾声称若朝廷能予他一军,不出一载,他便能生擒伪齐刘豫父子,光复中原故土。言外之意是,现在的统兵大将都是些笨蛋。因此王德对此人是无半点好感,适逢我临行前让李显忠、张鸿、张鑫三人要好生“款待”这位下任参军,王德乐得清闲,便在吕祉上任后主动请往颖州驻守,替下原本要往那里去的李显忠。
参军府内,一名头用布带包扎得如同粽子般的人正叽叽咕咕的咒骂着,时不时的冒出“张栻”两个字,好一会来到书案前提笔修书一封。
“来人!”
“老爷有何吩咐?”
“你亲自跑一趟,将此信送于秦大人,切记小心,勿叫旁人知晓!”
“老爷放心,小的明白!”
临安。
“哈哈哈哈!这吕祉还真是有意思,他这般配合,倒比我们原先设计的更好了!”听完姜怀描述,我不禁大笑起来,“唉?伯衡,那锦幡背面的字是哪来的?”
姜怀笑而不答。我想了想讶然道:“不会是你早已算计在内的吧!”。
原来此次自淮西军中返回临安前,听从姜怀计策,以大幡书军纪二十条于上,立于淮西军营,当然我不会指望几个字就能制住吕祉,只不过想让他处处难受些,再又李显忠他们使把劲,给吕祉也来了“架空”,弄个阳奉阴违,反正淮西军这两年虽然正规多了,可毕竟做了那么多年兵痞,如今再客串一把也非难事,指挥不动那是你吕祉无能,若是吕祉发飙,要做什么杀一儆百的事,几个将领一句话:“大人息怒,前任参军张大人留下军规近两年来已是深入军心,大人若想改动非一时之功,且张大人在任时未杀任何一名兵士,不也使唤起着群兵痞了嘛,大人慢慢来便是!”
吕祉为人自视甚高,也不屑靠杀人立威的,在他看来那是武人莽夫做的事,可是让他学我那样杀个领兵将领,他还没那个胆子,所以所有的怨气都出在了我那杆军纪大幡上了。事情的变化就出在之后,据李显忠信中所说,一日吕祉亲自到蔡州军营,命令,是命令而不是要求或者其他的,他命令所有的淮西兵士即日起废除原有军规,听他号令行事,其结果可想而知,我做参军时候可是用银子在喂着这帮将士,他吕祉指望靠他两句话就性了?简直做梦!当时就冷了场,吕祉慷慨激昂的讲完,近三万兵士无一人回应,一个个是爱理不理的模样,把“心志高远”的吕祉气得当场发飙,命军士将那杆锦幡砍倒,结果也是无人领命,做参军做到这个地步可谓窝囊至极,吕祉也不让亲兵动手,自己拿了把剑就走到锦幡前,那杆子他自然砍不动,直接唰唰两剑在那幡上划出两道叉形大口子,再回头只见前排士兵都是一脸惊愕,正得意,李显忠满面骇色走了过来。
“吕,吕大人!这,这锦幡背面是命人抄录得皇上圣旨中褒奖淮西军得话语,您,您……”
抄录的皇上圣旨是当初迎回太后时赵构下的一份旨意,这件事情还是我在北伐之前启禀过朝廷的,理由是用来激励将士,让他们日日得见皇上恩德。不过我的实际目的是让淮西将士时时刻刻都能看到赵构与朝廷是多么小气,那么大的功劳给兵士的赏赐才那么点,和我给的根本不在一个级别。既然已经抄录了,再抄录一份朝廷自然也不过问了。如今吕祉竟然动手把抄录这皇帝圣旨的锦幡划了,这种罪责还不是吕祉承担得了的。这位吕大人当时脸就白了,颤声道:“你,你为何不早说!”
“末将该死,只是大人划的突然,末将没能赶得上!”
吕祉虽无能,却也不是傻子,知道是被算计了,如今大错铸成如何不怕,只是不知道人家是不是想要他的命。
这个时候,李显忠又适时的送上一句:“大人放心,我淮西将士都知道大人是无心的,不会张扬出去!”这话明显的就是要挟了,什么叫“淮西将士都知道”,意思就是大家都看见是你动手的,你没得赖了,以后少来这里耍威风,乖乖做个撒手参军,自然安稳,否则……
吕祉是有口难言,只得灰溜溜得离开军营,营外上车时听见军营里的欢呼声,吕祉的肺都要爆了,将准备扶他上车的亲兵一手推道旁边,憋气的就要上车,谁知心神不定,人上了车却没站稳给摔了下来,脸向下,头正好磕再车辕上,撞碎了鼻梁骨,碰肿了嘴巴,额头也是摔破,这才后来包成了粽子。
“敬夫,虽是将那吕祉制住,叫他无力施为,不过根本之法还是敬夫能得机回到军中,既然吕祉是与秦桧一党,难保他不向秦桧求援,敬夫当有所准备才是!”
“我明白!我料那秦桧也无甚方法对付于我,不外是在我与公主婚前让我不得机会返回淮西军中罢了!”
“敬夫知晓就好!总之万事小心!”
夜,临安秦府。
“父亲,蔡州吕大人来信了!”
“哦?拿过来!”秦桧从儿子秦熺手中接过还未拆封得书信,拆开看了没一会儿就眉头皱起,待全部看完,将案几一拍:“废物!”
一旁得秦熺道:“父亲,何事如此?”
秦桧将信一甩道:“自己看吧!这个吕祉当真废物透顶,唉,可惜我在都督府里再无人选,否则也不会叫他去了!”
秦熺看罢,将信又放于桌上,秦桧拿起,连同信封一起放于烛火上点燃烧了。
“父亲,我们当如何应对?”
“淮西军怕是一时不得掌控了!现在只有先对付张栻那小子了,哼,本以为这小子年轻好对付,不想竟不比他那父亲张浚易与!”
秦熺一旁听了眉头一跳,旋即又想起什么:“父亲,那张栻不久便是驸马,令其大婚前回不得淮西军中,只等他大婚一成,便不得领兵,那时父亲可无忧矣!”
秦桧听了抬头看这儿子,摇头道:“不然,将来一旦战事起,朝中并无有能力统制那淮西军者,便是有能力勉力可为,你道那李显忠还有张栻的那些个亲信兵士会服?只怕那时,朝廷还是要起用张栻参军,至于朝廷的法制,如今还不是皇上说了算,再有那张栻入军中,名为参军,并非典兵,旁人又有谁能说出话来!”
“那父亲的意思是?”
“张栻此人能力,眼光俱是不俗,如今羽翼未丰,尚可制服,今日若不除他,日久必成祸患!”说着秦桧做了个“斩”的手势。
秦熺大惊:“父亲,不可!那张栻身边亲兵武艺俱是不俗,且据闻张栻本人也是习武,若要刺杀于他,难保万一!还请父亲三思!”
秦桧嘿嘿笑起:“我儿有长进,知道审时度势,三思而后行了!不过为父若想除他,岂会露除破绽!昨日高丽王王楷使者已到临安,若想除张栻便在这高丽人身上!”
“莫非父亲想利用那高丽使者刺杀张栻?”
秦桧笑得神秘:“高丽人武艺能好到哪去,靠他们还不如府中那些死士!炎之,勿要再问,不日就见分晓!”
秦熺听到这般说也就不再追问,但见父亲秦桧一副胸有成竹得模样,他皱眉思虑许久人仍是不解。
秦桧也不做解释,挥手让秦熺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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