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纭芮……”看着用被巾捂住脸还在哭泣的她,此时我确实不好再责怪她什么了,毕竟人家都这模样了,再苛责有些不人道了,“你先歇着吧,一会莲儿就会把药煎好拿来,喝完早点休息!”
杨纭芮稍稍有些哽咽道:“谢谢你,大公子!”
突然对我这么客气还真有点不适应:“别,说起来不是我把你吓掉水里的嘛,行了,躺着吧,我走了!”
杨纭芮异常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笑。
“大公子!”就在我拉开门要迈出去的时候,又被叫住了。
“恩?”
“别说出去,好吗?”
“什么?”
“刚才的事情!”
我微微一笑道:“你不是昏迷不醒嘛,能有什么事情!”那边杨纭芮会意的点点头,我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也别忧心了,明天我把那首潇湘水云的曲子写下来,叫人送来给你!”
一抹惊喜自杨纭芮脸上划过,勉力直起身体对我浮了浮。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不用谢我,看你整天一张苦脸,我都替你累的慌!”
“非是纭芮一人要谢大公子,乃是捎带着家父还有老师望楚先生谢公子,父亲与先生泉下有灵,知此曲终可全整流传于世,定会感激公子的!纭芮得公子曲谱定竭力取得才试头名,教天下人共赏此曲!”
我看着杨纭芮,停了一会才道:“总是活在别人的期待之中,不想辜负这个,不想那个失望,难怪你这么辛苦!”
杨纭芮身体一颤,目光复杂的看向我:“我……我不能辜负父亲和先生!”
“算了,躺着吧!”我退出房间将门带上,最后只看见杨纭芮仍然愣愣的坐在那里。
许是折腾的累了,又或是洗澡完比较舒服,回房间后我很快就入睡了。
“栻哥哥,起床啦!”
清晨,还在梦中的我就被这清脆悦耳的声音吵醒,当然对还没睡觉够的我才说这声音是魔咒。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这个时代会这么“粗鲁”对我的人除了沈灵不会有别人。
“别闹,让我再睡会!”到南宋后这是我第一次睡懒觉竟然也不能安稳。
“喏,是栻哥哥你自己说的哦,我就去告诉姨夫,就说栻哥哥你不肯起来!”
“哎?”一听这话,我一下坐了起来,“父亲找我吗?”
“恩,找了老半天了,没想到栻哥哥你还在这里闷头睡大觉!”
“那你还站在这里,还不快点出去!”不知道父亲找我什么事,先换衣服再说吧。
“干吗叫我出去!?”沈灵竟然是发起了小脾气。
“我什么衣服没穿,难道你要看我光着穿衣服?”说着,我把光着的膀子拿出了被子。
沈灵的脸上已经可以滴出血来了,也不知道嘀咕着什么,飞快的跑了出去。这个丫头真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在我睡觉时候直接跑我房间来了,昨天我房间门没关吗?咦?怎么沈灵过来,我一点没有察觉的???猛然的我又想起当初黄草山上遇到山贼时候,我也事先没有察觉,难道……
我武功废了?不该啊,揍那项某人的时候不是挺生猛的嘛?
“栻哥哥,还没好啊?”
算了,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急忙起身,穿好衣服,又简单梳洗了一下便出了门。
“父亲在哪?书房吗?”
“姨夫在前厅等你呢!”
“哦!”看来不是什么大事嘛,要是重要的事,父亲应该是在书房和我讲的,“对了,灵儿,你今天这么积极干吗?”
“栻哥哥,一会见过姨夫要是没事陪我去街上啊!”
“上街?又没什么好玩的,你不是都去过了嘛!”
“咦?栻哥哥你不知道的吗?太后的寿辰快到了,今天起临安城里可热闹了,好多外地来的商旅呢!”
有这事?我还真没注意。与沈灵说着话便已经来到前厅,父亲张浚正一脸笑意的端坐,悠闲的品着茶。
“父亲!”
“来了啊,宫里适才来人传话,着我父子进宫赴宴,我儿速去收拾一下,这便要随为父入宫!”
进宫赴宴?
“父亲,是皇上设宴吗?不知所为何事?”
父亲笑着道:“不是,是太后派人传话,至于何事嘛,呵呵,喜事,喜事!快去快去,莫耽搁了!一会直接到府门,我们乘车前去!”
我心中咯噔一跳,已是猜出个大概。
“栻哥哥,可以走了吗?”刚出前厅,在外等候的沈灵就扑了上来。
见着兴高采烈的她,我歉然道:“今天怕是不行了,太后设宴,马上我便要与父亲一同进宫了!”沈灵一听马上就不高兴了,却也无可奈何,我只能安慰,“让你秾姐姐陪你去吧,改日有空我再陪你一道!”
沈灵幽幽一叹:“秾姐姐才没有空呢,不知道怎么了,今天一早秾姐姐听说那位纭芮小姐病了便拉我一道去探望了,谁知道一见面就聊个不停,投机的不得了,都是说些什么诗啊曲的,灵儿都插不上话呢,这才跑出来的呢!”
我听得不禁莞尔:“谁叫你不好好读书,姨娘逼着才好不容易看了几本书!”不过张秾和杨纭芮碰到了一起会是什么情景,我还真想知道了。好不容易哄得沈灵自己去看书去了,我急忙换好衣装,奔到府门外,父亲已经在马车上等候了。
宫门外早就三名太监在等候着了,我和父亲一下车,便在他们引领下往宴席所在的安寿宫去了。
“臣张浚(张栻)叩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两位卿家免礼!来啊,看座,奉茶!”上次在庐州韦氏不过如同一名平常的老妇人,如今的她已经俨然恢复了皇家的气度,环境果然可以改变一个人,何况韦氏自骨子里是不会忘记从前的尊荣的。
“谢太后!”我与父亲坐下,宴席在一旁的侧厅,此时还没到用膳的时候。
“张丞相!”
“臣在!”
“哀家今天设得不过是平常家宴,实是有事想问问你的意思,你父子不用拘束!”
“是!”听到太后说那个“家宴”,我就已经确定了之前所想,又是与柔福的婚事,如今我已不再掌管淮西军,没有什么“马革裹尸”的借口了,虽然当初翟诚言迎娶公主利大于弊,姜怀也认为可行,可我潜意识里始终有些反感,毕竟这种包办的婚姻对于我这个现代人来说有点不感冒,再说这桩婚姻很可能是一场失败的政治婚姻。
韦氏盘于团椅上,微微侧了下身子,选了个舒服的姿势才开口道:“丞相,哀家与你都是为人父母,这儿女的婚事总是要操心的,想必卿家也知道哀家当初在庐州曾有意将柔福许配令郎吧!”
闻听此言,父亲眼睛一亮,转脸看向我,隐隐有怪责之色,似在问:“如此大事你怎不告诉于我?”
这些都被韦氏看在眼里,“张丞相不必怪责了,想必令郎那时在军中繁忙,如今回来时日也是不长一时没有机会告之吧!只是不知卿家对这门婚事可有何想法?”听韦氏这口气根本不是商量,明摆着今天要个准话嘛。
“能得太后、皇上眷顾恩德,迎娶公主乃是我张家福分,臣别无异议!”
“这么说,卿家是答应了,只是不知令郎……” 韦氏是用父亲来压我,这个时候我自然是要听父亲的,根本没有什么反驳的机会,也没借口,何况……唉,反正是轮不到我说话了。
不过这次父亲破例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我,韦氏也向我望过来,看来是要让我亲口应承了。应该答应下来,可又不知怎么说,一时气氛冷了下来……
正有些尴尬,一名宫女进来:“禀太后,宴席摆放好了,公主请太后与两位大人入席!”
公主?柔福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