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堂楼的一路上,易心心中焦急,我与李显忠等人到的早,已是安排妥当,自然不怕被搜查到,可适才张鑫刚来,追兵便至,易心要到前面想法阻拦,便让老仆领张鑫去躲藏,现在想起来,别人不知,那老仆多年忠心,却是知道那堂楼还有处别门可入的,恐怕张鑫真的就在那堂楼上,教易心不得不担心。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堂楼前,易心将锁打开,门推开,却见里面马上迎上来两名侍女,她们都是宁国公主生前侍女,后来自愿在此陪伴公主的,此时俱是一脸的疑惑,不明白发生的什么事情。
易心挥挥手,让那两名侍女让开,侧身道:“翼王爷,请吧!只是请王爷勿动屋内摆设!”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却不进去。
完颜鹘懒此时也是没有箭在弦上,与完颜宗磐、完颜宗隽三人,每人只带了两名亲兵进了堂楼,这里毕竟是宁国公主的灵位供放之地,人太多实在不宜。堂楼一楼内空荡荡并无物品放置,完颜鹘懒等人由侍女领着往二楼去了。
待至二层,完颜鹘懒等人先是往宁国公主的灵位各上了一支香,然后才敢搜查,完颜鹘懒留神细细四处观瞧,发现这里别无可疑,只是有横放着的一个丈余长的大躺柜,不由“咦?”了一声。
“将这柜子于我打开看看!”完颜鹘懒要侍女打开柜看看。
那侍女不禁脸色大变,“这个……那……钥匙在……在,是驸马爷带着的!”吱吱唔唔才说是钥匙在易心身上。
完颜鹘懒见侍女模样不禁疑心更重,暗想:这柜子大有蹊跷!他自己不敢离开,派人下楼去请易心。
易心在楼下见兵士来请,吩咐了下家丁将堂楼大门看护住,这才转身往二楼上去,手中还握着方巾,不时得捂住嘴咳嗽,易心一手提衣袍,慢腾腾迈步上了堂楼。楼上,完颜鹘懒见易心上来,转过身正要与易心说话,忽觉身后柜内“噔”的一声似有人动,不由神色一变,那边易心也若有所觉,急忙出声道:“翼王爷,为何靠着一个柜子站着,请坐啊!”
“不忙不忙,我且问你,这柜子内何物?”
“这里装的乃是公主当年的一些嫁妆,以及易某人从前收藏的一些珍品,自公主去后,易心心灰意懒,便将其全部锁了!”
“哦?当真?可否打开一看!”
“不可!”易心回答的十分干脆,“公主只留下这些个东西与我纪念,怎可示之他人,绝不可能!”
完颜鹘懒更加坚定柜中有鬼,冷笑道:“今日怕是你非开这柜锁不可,你若有损失,本王十倍赔你,但倘若柜中藏人,你不叫看,我上殿面见皇上,只怕你说不清楚吧!”
“完颜鹘懒!”易心已然是怒了,直呼完颜鹘懒名讳,“便是皇上亲至也不会这般待我,我敬你是长辈方才多方忍让,你当真以为我怕了你嘛!走!我们这便往金殿面见皇上,让皇上评说!”说着将完颜鹘懒衣袍一扯,拖袍捋带着拽将着便要向外走。
完颜鹘懒也是撕破脸皮,“去金殿可以,只怕这柜中人乘机逃脱,倒时全无对证,来人啊,将这柜于我抬着,一同往见皇上。”带进来的六名金兵一涌而上,将那柜子抬起往楼下去了。待到堂楼门口,家丁欲阻拦,被易心挥手禀退。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易心的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容,苍白的脸上也仿佛有了一丝红润。
见易心要出门,府中家丁抬出一架抬椅,易心摆手道:“不用了,你们好生看护宅院,我去去便回,不妨事的!”一手将完颜鹘懒一拉,便往外走去,一直围在外面的近千名金兵也都跟上。于是一大队人马,易心、完颜鹘懒打头,完颜宗磐、完颜宗隽随后,那些个骑兵俱是牵着马跟在后面走,浩浩荡荡得往皇城去了。
易心徒步穿街过路向午门走去,有意慢步磨蹭,还不时的咳嗽几声,让完颜鹘懒又不好催他,要知道这位驸马大爷的伤病正是当年为了救皇上与公主性命才落下的。易心可以磨蹭,那些抬柜子的兵士又不能离远了,要跟着走,个个是热汗淋漓,走不多远就得换人,也还好兵士众多,不然还正没法解决。
好不容易进了午门,到了皇城,那些个守卫兵士俱是认得完颜鹘懒的,看那架势,急忙有人前去禀告金主完颜亶,正在尽情享受鱼水之欢的完颜亶初时十分恼怒,待听明白乃是完颜鹘懒与易心闹到皇城来了,知道事情不简单,这才急忙让人服侍着更衣上殿。
完颜亶到了殿上,完颜鹘懒、完颜宗磐、完颜宗隽与易心已经等了好一阵子。
“臣完颜鹘懒(完颜宗磐、完颜宗隽)参见皇上!” 完颜鹘懒并不下跪,只是抱拳行了一礼,他与完颜亶争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完颜亶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易心拜见皇上!”说着易心准备行跪礼。
“免了!你与朕虽为翁婿,但朕的性命也是你救得,说吧,今日何事?”
易心向前一步道:“完颜鹘懒、完颜宗磐、完颜宗隽目无君主,无视法纪,带兵私闯我燕翎居,将燕翎居内珍奇洗劫一空,更甚者竟欲强闯堂楼,扰婧儿清净,若非家丁拼死阻拦,只怕婧儿灵位都已不保,便是如此堂楼内钱资也是被是掠去许多,婧儿当年嫁妆无一幸免,完颜鹘懒还诬陷我燕翎居窝藏朝廷重犯,请皇上做主!”
完颜鹘懒、完颜宗磐、完颜宗隽三人一旁听得是又气又怕,易心给他们扣的罪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冒犯宁国公主的灵位那可不是一般的罪名了。三人都是额头冒汗。
完颜亶听了果然大怒,指着完颜鹘懒、完颜宗磐、完颜宗隽三人斥道:“你们真乃胆大包天,朕今天轻饶你等不得!”
当此时,完颜宗磐、完颜宗隽已经是匍匐在地,完颜鹘懒虽未跪倒,气势上却也不如适才那般嚣张,连忙躬身道:“皇上息怒,臣有话回禀!”
完颜亶也知道完颜鹘懒等人不会如此轻率的得罪易心,手一挥道:“讲!”
当下,完颜鹘懒等人把重犯张栻被劫,劫囚之人逃入燕翎居之事一讲,完颜亶又将当时亲眼看见的多名兵士传上殿来问话,得知确实看见那劫囚之人逃入燕翎居中。
完颜亶想了想,他虽向来对完颜鹘懒不满,可也不敢完全轻信易心,便开口道:“易心,那柜子既然已经抬来,你就于这殿上打开于众人一看,否则便是朕信你,焉能服他人之心,你若是丢了什么,朕做主让他们赔你!”
易心面有难色,却也知道推托不过,这才摸出钥匙来,走到那柜前,将钥匙插如柜锁一拧,只听“哗啦”锁响,接着便听见柜里隐约有“啊?”的一声轻呼。完颜鹘懒、完颜宗磐、完颜宗隽脸上都是先惊后喜,完颜亶也从宝座上站了起来。易心慢腾腾的将锁头摘下,镣吊几打开,便转身退到一旁道:“皇上,诸位,请看吧!”
完颜亶见只开了锁并未揭盖,便令:“鹘懒,你去将柜盖揭开!”
完颜鹘懒哪里敢过去,命手下兵士用长枪离的老远将那柜盖往开一捅,就听见柜中有人大声“啊?”了一声。完颜宗磐、完颜宗隽与几名金兵都见识过那劫囚之人勇武,急忙退开,完颜鹘懒也退了几步,大声喝道:“什么人?快不快点出来!”
只听柜中有人喊道:“唉呦,是我!”却是个女子声音。只见柜中缓缓站起一人,却是个满头珠翠、容颜秀丽,身着罗裙的姑娘。当下完颜鹘懒、完颜宗磐、完颜宗隽腿一软,倒退几步,只差没跌坐在地上,一时目瞪口呆。
完颜亶也是惊疑得很,问:“你是何人!?”
“我……我叫忽严娜,是看护宁国公主的丫鬟!”说着,那丫鬟从柜中迈步出来。
易心这时近前问:“忽严娜,你怎会在这柜中?”
那丫鬟脸一红道:“驸马爷白日里不是给我算了一卦说我今日子时交运,惟独不能见光嘛,忽严娜想了好久实在想不到别处可以不见光的地方,就让姐妹们将我锁在这柜子中了,驸马爷,这是哪里啊?!”
易心往柜子中一往大道:“那柜子中的东西呢?”
那丫鬟答道:“都拿出放在柜子一旁了,并未少了一件!”
“啊——!”易心忽然大呼一声,“皇上,完颜鹘懒、完颜宗磐、完颜宗隽带兵先上楼上,好一会才将草民传上去,当时已是不见这柜旁有物,定是叫他们给偷去了,那些俱是公主嫁妆和我一生珍藏,求皇上为我做主!”
完颜鹘懒、完颜宗磐、完颜宗隽是明知上当也有苦难言,俱是惶恐不安。完颜鹘懒更是暗呼倒霉,本想借此打击完颜亶威信,不想适得其反了。
完颜亶见完颜鹘懒受窘心中暗乐,如今易心并未窝藏人犯,倒是完颜鹘懒三人私闯燕翎居抢劫证据“确凿”,对他来说一个小小的南朝俘虏怎么会比能打压对头完颜鹘懒来得重要,于是完颜亶对完颜鹘懒、完颜宗磐、完颜宗隽喝道:“你三人竟敢私闯燕翎居行抢,更是差点毁了公主灵位,本欲杀你等泄愤,念你三人多年功劳,罚你每人黄金万两限十日内送去燕翎居,若上逾了期限,朕要你等项上人头!”
完颜鹘懒、完颜宗磐、完颜宗隽如被霜打了的茄子,奄倒在地叩谢皇恩。易心一旁暗乐,心想:若是如此这般多搜几次可是发大财了。原来早在完颜鹘懒、完颜宗磐、完颜宗隽三人上堂楼之时,易心在楼下就得到家丁悄悄禀告,将老仆的安排告诉了他,心中早就有了底,是以一直不慌不忙。
完颜鹘懒、完颜宗磐、完颜宗隽怀着一肚子的窝囊气退了下去,还要命人将柜子和那丫鬟送回。易心又向完颜亶道:“皇上,易心还有一请!”
“哦?讲来!” 完颜亶心情正好,语气和缓。
“皇上,马上又到六月初九了,易心想再带公主往北地去一次!”
完颜亶听了也是神色一暗,语气有些伤感道:“是了,你和婧儿是六月初九在我大金国先祖所在的北方认识的,每年你都还记得,难为你了,明日我便与你一道金牌,让你一路通行吧!”
“谢皇上!咳咳!”
“你身子还是那么差啊,是朕有欠于你,朕令人送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