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曾于朗山隐居数年,后中原战乱才渡河至庐州,如今那朗山守将乃诚故交,其人虽非忠义,却也是颇知是非,委身事伪齐实属无奈,翟诚想,是否可去说服于他,也免我淮西将士多伤性命!”
“不可,不可!”翟诚话银未落,我就连忙否定,“我怎可让义长犯那险地,此策不可!”
翟诚闻言,向我躬身一拜道:“公子心意翟诚明白,但若以翟诚一人能换得五万大军安然渡此难关,翟诚死而无怨!再者,那朗山守将方明与我交情尚算不错,便是诚不能说服其归降,也不至有性命之危的!请公子允诚前往!”
“这……”我有些犹豫了,如果真如翟诚所言,那不费一兵一卒便可解我军粮草之急,可是万一那方明翻脸不认人,那翟诚性命恐有危急,正踌躇难断,翟诚忽然拜倒在地。
“公子,遣翟诚去说降方明乃上上策,万一事有不济,诚自有保身之法,公子当需果断!”
“义长,快起来!既然如此,我便让张鸿随你前去,切记当先试探那方明,若其心向金邦,你便速速回来!”
“谢公子!翟诚定不辱命!”
当下,我遣张鸿带上数名精悍亲卫换了便装,扮作家人随翟诚往朗山去了。
朗山,锁山窄道,此处只有一处关隘,却是这一道上最狭隘的所在,左右不过容一人宽,那关隘以石木架于高处,倒是宽阔了许多,此时有十来名兵士于关上巡视。
“喂,下面的何人,此乃重地,闲杂回避!”一名兵士看到山下上来数人,出声警告。
“关上的兄弟,我家老爷乃方明方将军的故旧,今日路过此地特来拜会,还望通传!”关下张鸿在最前面喊话。
那兵士一听是将军朋友,语气缓和了许多,“你家老爷姓氏名谁?”
“你说是翟诚便可!”
“你等呢,别再往前走了!”一旁一名兵士快速下了关,奔谷中大营去了。约摸有小半个时辰,那名兵士又回来了,和先前问话的那名兵士嘀咕了几句。
“哦,我家将军让你们进去,你们过来吧!”
闻言,张鸿向后朝翟诚看看,翟诚点了点头,一行人便排成一字向上走去,到关前,自有兵士放倒了吊门让他们进去。
朗山中军。
“哈哈哈,义长啊,好久不见!” 只见一名头戴大红结顶赤铜盔,身穿连环锁子甲的黄脸汉子大笑着迎上翟诚。
“天华兄,多年不见了,风采更甚当年啊!”翟诚一脸笑容的恭维着。
“嘿嘿,义长又取笑我了!恩?”方明这才看见站在翟诚实身后的张鸿等人,“这几位是?”
“哦,这些乃是仆从!”
“哦!”方明口中答应着,眼睛却是盯在张鸿身上。过了会,方明才醒悟过来,急忙道:“唉呦,光顾高兴,还不曾请义长落座,快请,快请!”说着将翟诚等人让进大帐。
两人坐定,摆上茶水,方明又道:“义长,听那士卒说兄是路过此地来看我,不知义长兄意欲何往啊?”
翟诚微微一笑,喝了水方道:“不瞒天华兄,我这次乃是去从军的!”
“从军?”
“正是,前些日子大金国元帅、昌平王兀术派人见我,招为从军幕僚,我已允了,这便是前往!”
方明一听,脸色大变,叫嚷出声:“什么!义长兄,你要事金!?”
翟诚仍然是一幅波澜不惊的表情,缓缓道:“如今宋室积弱,大金国如日中天,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我这不过是顺应天时罢了!”
方明听了苦笑道:“以义长兄之才,若为金兀术所用,佐以金国强兵,恐怕宋军之中,再无敌手了!”
翟诚嘿嘿一笑:“天华兄如今不也是这大齐将领吗?说起来将来你我还算是同僚,怎地听天华语气,却像是颇不愿我事金,不知为何啊?”
方明摇头叹息道:“别人不知,义长兄还不知吗,我虽对宋室无甚忠心,却也是不愿事那外族的,虽说如今这般并不太大差别,可毕竟于名上还是汉人,义长兄,你此举还要慎重啊,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告之,我定能为你处置!”说着还暗暗眼神向张鸿示意。
看来方明是把翟诚当做是受胁迫的了,以为张鸿是兀术手下。翟诚心中暗笑,表面却是不露痕迹:“天华兄挂心了,其实我并未完全下了决心,这次渡河而来乃是闻那淮西军参军张栻之名,想来看看其人如何!”
“哦?当真!”方明一听,喜了,“对,对,我也闻听那张栻名声颇好,义长兄当往他处投之,总好过那兀术!”
翟诚闻言却是摇头:“我原也是这般想的,可……,唉,不提也罢!”
“咦?莫非那张栻怠慢义长兄?”
“那倒不是,我尚未前往!”
“那是为何?”
“天华真不知?”
方明一呆,想想道:“恕某愚钝,实不知!”
“唉,我本欲投之,转念一想又有不妥,那张栻如今虽是连战连胜,可如今时节,粮草必窘,他于蔡州若想解粮草之困,天华兄此处为粮草囤积之地,他必欲取,若我投他,岂不是即刻要与天华兄兵戎相向,不可,不可!”
“这……”方明一时语塞,思虑良久,忽咬牙道:“义长兄,我有一言想说与兄!”
“天华兄请讲!”
“只是……”方明以眼示张鸿,翟诚会意乃道:“你们都下去,在外等我!”
“是,老爷!”
方明这边也对几名亲兵道:“你们也下去,不得我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是,将军!”
“天华兄有话,可讲了!”
“义长,我欲降那张栻,只是听闻颖州、蔡州两地城守俱是被他杀了,恐他不容啊!故此想义长兄先往投他,再代为说项,我朗山数千军士愿降!”
翟诚心中大喜,当真是不费唇舌,脸上却是故作为难道:“这个……”
“义长兄——!”
“唉~~~,罢,罢,罢,便是只为与天华兄这一番交情,我也投了那张栻便是了!”
“多谢义长兄!”
“那我这便往蔡州,介时张栻领兵来换你驻守就是了!”
“这便要走?”
“恩,还需快些,不然,难保我未投张栻,他便领兵攻你!”
“对,对,义长兄费心!”
本是惊险的说降却是如此轻松解决,翟诚实领张鸿一众下山返蔡州,待回到城里,与我一说始末……
“好!那方明倒也识时务,免我军不少工夫!义长此次立大功啦!”
翟诚笑道:“那是公子威名远播!”
“别,别,义长,你可千万莫要学他人也来拍我马屁!”
“哈哈哈——”
朗山。
“你们都乃我心腹,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再有几日,那淮西军张栻便要带兵前来,我已使人前去说项,欲投他,你们可愿跟随于我?”位于方明下首有四五名军中头目。
闻方明之言,众人都是一愣,低头思考,却有一人站起,单膝跪地道:“将军,徐显愿追随将军!”说着拜头在地。
“好,好兄弟!”方明大喜,上前扶那徐显,“徐兄弟随我多年,果不负我所望,他日我必不薄待于……啊!!!徐显!你——!”异变突起,方明双目怒睁,踉跄着退后倒在座椅上,小腹上一把匕首没至柄处。
“将军!”其余几人立刻站起,更有拔剑指向徐显。
那徐显不慌不忙站起,一脸得意,大叫一声:“来人啊!”帐外冲进许多持刀操枪的兵士,将几人围住。
见几名将领扔持剑站力,徐显大吼道:“愿意陪方明送死的便来好了!”那几人相互一望,再看方明,无奈将剑收起,毕竟自家性命更重要些。
“徐——显——,为什么!?我与你相处多年,为什么害我!”方明坐于椅上,语气满是悲哀。
“方大哥,我还是要叫你一声大哥,时至今日我便告诉你吧,我非汉人,乃是大金国密探,真名窝里布,其实,凡大齐重要将领官员身边皆有我大金国密探,你待我是不薄,这些年我也是真心以你为兄事之,只是如今你要降宋却是不能的,大哥,你放心去吧!”说着徐显向一旁兵士努努嘴,那兵士会意,上前一刀将方明首级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