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翟诚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啊!”翟诚听了我所述竟是大笑恭喜起我来。
“义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我开心!”我真是要被他气疯了。
“是啊,翟先生,四弟已是急成这样,你怎还开玩笑!”李显忠倒底是二哥,也是替我说话。
翟诚见我是真的有些恼了,方才止住笑,道:“公子勿恼!此事确非坏事!”
“义诚,你……”
“公子别急,且听翟诚道来!”翟诚一手捏了捏他嘴上那如同鲶鱼须般的小胡,双眼眯起,内里却分明是精光闪耀,“翟诚先问公子,在公子看来,若是想取这天下,最大的敌手是谁?”
“这……”
见我不解,翟诚继续道:“此并非问具体谁人是敌手,而是问这当今天下各国,在公子看来,将来最大的阻力是谁?是金、宋、西夏、吐蕃亦或是大理、西辽?”
听他这么说,我细想起来,西夏兵虽骁勇,但毕竟西夏所处贫瘠,大战会后继无力;吐蕃人少,现下实力也不是很强,凭地利与四方僵持;至于大理、西辽还有翟诚没有提到的蒙古都不足虑,唯独金、宋是敌手,南宋积弱,将来争夺天下金国是我最大障碍。
“我以为当是金国!”
“公子,金人如今虽是最强,不过在翟诚看来,公子要得天下,最大的阻力却是大宋。公子可曾想过,金人虽强,但只需一上将统雄兵破之,则其土尽归,但这南方宋廷却不然,便是公子尽得其地,也难保安宁!”
我听了虽觉得有理,但是有些不服,辩道:“若我得江南,定会轻徭役减赋税,以百姓福祉为要,到时百姓归心,难道还怕些须人的反对吗!”
“公子说的有理,翟诚也不怀疑公子的能力,但公子想想,若是公子取宋室而代之,其他不说,便是岳飞、韩世忠等将领可会听令于公子?那岳家军、韩家军可会舍其主帅而归公子?公子若与这二人对阵,可有必胜把握?宋室不比金人,与金人战,败亦可休生养息卷土重来,若与宋廷作战,人心向背与前者完全不同,在公子未掌控大局前,只需一败,就将是万劫不复的境地!公子不可不慎啊!”
一连三问,再加上一番解释,我已经心悦诚服,对自己的处境又多了一份了解。“义长,谢你提点,不然,我尚看不清局势。”说着向翟诚一鞠躬,这个谋士果然没找错。
与我相处久了,翟诚也不客套,继续道:“所以,翟诚认为,柔福公主这门婚事,公子应该允了!”
“这又是为何?”
“是啊,先生,若是四弟娶了公主,将来四弟欲取宋,那公主必然阻挠,总是个麻烦!而且朝廷明令,驸马是掌不得兵权的”李显忠一旁也有我一样的疑问。
咦?驸马掌不得兵权?我怎么不知道!?
“这倒不用担心,便是如今这淮西军兵权名义上也还是在王德、郦琼手中,公子不过是个文官,至于实际情况,如今朝廷哪有闲空多管,有太后撑腰,料那些个朝臣也说不话来。而且若公子迎娶公主,有四大好处,其一,一旦公子迎娶公主便是皇室姻亲,身份地位又是不同,于公子壮大实力有百利,朝廷官员必然不敢有所阻碍;其二,公子做了驸马,也可安赵构之心,虽不能让他完全消除戒心,可这表面上是绝对不会为难公子的;其三,将来公子寻个合适借口夺宋室江山,只要借口得当便可是半国事半家事的局面,除了像岳飞、韩世忠这样的死忠之臣,一般朝臣、武将却是不会太过抵触,可少公子很大阻力;至于这四嘛……,嘿嘿!”
翟诚前三条分析得都是头头是道,深入我心,听他卖关子,我急切道:“这四又是何?”
翟诚一脸笑意:“这四嘛,翟诚也曾见过柔福公主,只是当时不曾在意,不过确是记得的,在诚看来,公主虽是多年受苦,身形肤质都不太好,但五官清秀,只要悉心照料、调养得当,不出一年定是一美人,公子得抱美人,如此艳福叫翟诚羡慕啊!”说完便嘿嘿笑起来了。
我是哭笑不得,照他所说,这柔福是非娶了,可是撇开适才所说不提,沈灵、张秾怎么办?怎么和他们说?这些话又不能问翟诚,只能我自己解决,烦恼啊!
不过,我的烦恼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我苦恼如何向沈灵、张秾说明的时候,第二天,韦后又叫人将我叫去,只告诉我婚事让我慢慢考虑,给我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柔福也正好要在宫里调养身体。这消息让我如蒙大赦,能搁一时算一时吧!我也知道,这八成是赵环环的意思,这女子成长在虎狼环视之中,倒也奇特。
又过两日,消息传来,朝廷来迎接太后的仪仗队来了,圣旨也来了,估摸着是给我加官的,至少也是给赏赐,因为上次太后让我上书给皇上捉拿假柔福时,太后另外写了封信给皇上,一起送去了,内容不看我也知道,肯定有为我说好话的。而且这次来是正是我的父亲,丞相张浚,我率庐州城内留守将官以及庐州地方官吏出城迎接。
“淮西军参军、兵部员外郎张栻见过丞相!”场面上我还是要以官职先称呼父亲的。
“张大人有礼了!”父亲于马上还礼,随后就下得马来,走到我近前与我携手前行。
“敬夫啊,皇上如今是非常器重于你的啊,为父如佳儿若此,足慰平生了,我儿当谨记切勿骄纵自满,当更加勤谨才是!”
“是,父亲,儿谨记父亲教诲!”
一路闲话至庐州城,由父亲授意,宣读圣旨安排在了校场。
“淮西军参军、兵部员外郎张栻听旨!”
“臣张栻听旨!”
“朕膺昊天之眷:淮西军参军、兵部员外郎张栻忠君体国,蔡州一役扬我朝天威,淮水一战尽灭敌焰,擒粘罕在先,败兀术于后,更有接先帝灵柩南归,使宗庙得安,迎还太后,使朕孝义得全,卿立此不世奇功,朕心甚慰,特加张栻升少保,官至兵部尚书、枢密院执事、知都督府事,领淮西军参军。钦此!”
“万岁万岁万万岁!”少保?有多大呢?来南宋后,我一直忙着学这政务、军政、兵法,对于这官职还真是一脑糨糊,不过无所谓了,只要淮西军五万将士还在我掌控之中就好。我却不知,我乃是南宋第一位以文官职位领了“三孤”头衔的,除了“太师、太傅、太保”这“三公”外,没有再大的衔位了,如今便是父亲的官职比我大,衔位也没我高的。领了那黄卷退下,父亲又拿出了另外一卷圣旨,那是对其余将官的封赏。
最后,李显忠被封为“武节大夫承宣使”,说是个“遥郡”级别的官职,貌似是个校官级别的,和王德同列。再有就是淮西将士俱得了些赏赐,自然是一番高兴。本来,我也打算给张鸿、张鑫请功的,可他二人说什么都不肯,言不愿为官,只要于我身边做一护卫家将,我拗不过只得随他们了。
这一夜,父亲张浚与我促膝长谈了整个晚上,从中我得知,如今朝廷中虽仍然是以父亲为首,但那秦桧却是渐渐做大,原本与父亲并无矛盾,如今却是常常政见不合,对立形势已成。再有就是虽然由于我的出现,岳飞没有出现弃职守孝一事,可在皇帝赵构那里,对岳飞还是有了不满,只因岳飞去年离开临安时多有言语,皇上有了戒心,命人暗中监视岳飞举动,结果岳飞在军中虽是忠诚职守,却是管不住嘴巴,时不时抱怨,赵构对他已经是越来越疏远了。听到这个消息,我也只能徒之奈何了,原本出于对岳飞的景仰,我一心想帮他,更是希望将来与他并肩作战,笑傲天下,可昨日翟诚的话让我清醒了过来,我知道,只要我争雄天下之心不变,而岳飞一直没有被朝廷罢职或是杀害,那么,我与岳飞之间终有一战,想到也许有一天,这位民族英雄会死在我的手中,我就无法释怀,所以在我的潜意识里更希望岳飞被赵构所不信任,我再于中周旋,让他罢官返乡,与民间终老,如此我就不用去面对他了。不过这是我一厢情愿,也许,自我来南宋,我与岳飞的矛盾就已经注定了吧!
翌日,庐州城外锦旗蔽日,号角连天,皇家的仪仗队确实不同一般,至少看上去是威武、华丽的,太后与柔福公主往临安去了,淮西军一万将士护送,直到建康府江北,那里会有韩世忠的楚州军接应。
自蔡州一战后就一直喧闹了好久的庐州城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不久,我就收到一条脱离了历史,让我吃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