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8月中旬,福建省福清县海口镇牛宅村,林绍良降生,是男孩中的老三,老大林绍喜,老二林绍康,人称林氏三兄弟,另有姐妹5人。林家忠厚老实,以务农为生,养有一头牛,耕种自家30亩水田,家道尚可。但林绍良从小生活简朴,衣着素洁。
清乾隆年间,林氏家族出了一个知府,功成名就后告老还乡,为了光宗耀祖,用私蓄在村里建起了林氏祠堂,大门前两侧有幅对联“九竹仪双凰,三江起五龙。”
牛宅村早年是一个荒岛,人们在潮落时,涉水到该岛放牛,由临时搭棚转向人居而成村,由此得名。该村三面临海,林氏家族祠堂前的对联以“三江”来说明该村的风水。林氏家族的林绍良在一家中排名第三,兄弟三人一起在南洋发迹,富可敌国,此事在家族中传为美谈。有人说:林家祠堂的对联应该改为:“三江起三龙”,以应“人杰地灵”之说。
林绍良从小在祠堂念私塾,启蒙老师林安载博学多才,为人严谨,非常喜欢这个学生。由于林绍良聪明好学,记忆力强,尊师爱友,老师对他特别关照,为让他学到更多的知识,后来又将他推荐给另一个学问深厚的教师。
张老师德高望重,国学造诣深,不仅给林绍良授课,还经常讲述一些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故事,此事对林绍良日后的经商不无益处。林绍良对中国古今仁人志士的爱国事迹特别感兴趣,如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等诗句一直让他记忆深刻。他总是坐在竹椅上,凝神地听着老师的讲述,其状如痴如醉。国学的深厚底蕴将林绍良熏陶成一名“儒商”,在未来的东西文化交融的商场上,他始终能保持东方文化的传统美德与龙马精神,有着强烈的忧民忧国的情怀。
林绍良眉清目秀,性格温和,智慧聪颖,从父亲那里继承了敦厚、宽宏的家风。当同学有难处时,他总会热情帮助。
一次,同桌的同学交不起学费,不能继续上学,林绍良将情况告诉母亲,并恳求母亲帮助。善良的母亲被儿子的真诚友好所感动而替那个同学交了学费。
当时的农村人识字不多,总有一些人要求林绍良代写书信。他总是有求必应,也不泄露私人秘密。有时忙到天黑,母亲常打着灯笼找儿子回家,当她看到儿子在舞文弄墨时,大加赞扬和鼓励。
林绍良学完了私塾必读的书籍,能将《四书》、《诗经》、《幼学琼林》、《左传》等书背得滚瓜烂熟,还学会了官话。从私塾出来后,他不愿回家务农,而是要走另一条路。
15岁时,他在家乡的大道旁开了一家面食店,显示了对理财的特殊偏爱。这是一家简陋的小店,南来北往的各色人等络绎不绝,地理位置特别好。他对每位新客人,都要攀谈套近乎。只要这位客人下次再来,就是熟人,老顾客多了,小店自然能赚得生存,抓住时机,广结人缘,也就广开了财源。为了不使说话影响生意,他利用晚上将面、菜、水等一应物件都准备妥当,即使白天客人多,也忙而不乱,说话不误买卖。凭着聪明好学的头脑,当一个小的老板与职员,还真游刃有余。半年后,他将一沓厚厚的钞票交给父母时,一家人真高兴,直夸他是个做生意的料。
“九·一八”事变发生后,日本帝国主义大肆侵略东北,时局顿时紧张起来。福建兵荒马乱,牛宅村无一例外,林绍良的面食店也只能在无可奈何的哀叹中关门大吉。
福建沿海一带有下南洋的传统,手续很简单,只要有旧客(从南洋回乡探亲的华侨)带着,交足船费就可以了。农村有家当的,通常变卖家产,凑足路费就可以起程。如果非常贫穷,也有办法凑到路费,当时的农村形成一种风气:凡是贫困家庭中有人闯南洋,村民会自发地为他筹足不够的费用,因此,一般的村民都能漂洋过海。林绍良的哥哥林绍喜与姐夫郑书生在1925年就下了南洋。
去南洋的行程也比较方便,牛宅村在出海口设立了专门的客栈,方便村民从这里乘班船到厦门,航线每月两班往返,经厦门后再转船去印度尼西亚或马来西亚等地,费用200多元大洋(银币)。
1935年春天,林绍良的父亲由于长年积劳成疾而病死,家庭生活江河日下。这时,局势更乱,抓壮丁的风声更紧,林绍良的母亲十分担心儿子的命运,希望儿子去南洋闯天下。当时的林绍良19岁,中等身材,仪表堂堂,因国内无法发展,也担心自己被抓壮丁,萌生了下南洋的念头。
一天,村里回来一位探亲的华侨,林绍良听说后,一口气跑去,要求带他到南洋谋生。经不住软磨硬缠,华侨最后点头同意了。为了遮人耳目,他们在途中以父子相称,同时这样节省了一半的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