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义开始嫌武则天老了。确实老了,她已经七十岁了。尽管打扮得年轻,但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老样子。所以薛怀义对武则天不感兴趣了。
自从那次薛怀义被打,武则天对薛怀义并不怎么热情。在薛怀义养伤的十几天,成天什么人参、燕窝、银耳汤或粥没缺过,武则天却表现得有些冷淡。
每天下了早朝,武则天也打听他的伤势,问一声好些没有。薛怀义已明显地感到冷淡。
武则天对李昭德也处罚了,将李昭德贬南宾县尉。
武则天下朝回来,当即就告诉薛怀义道:“朕已将李昭德处分了,贬为南宾县尉。”
这处分已不轻,从一个正三品的朝廷大员降为从九品上阶的县尉。
薛怀义听了不满意地道:“应该杀了他。最轻也得先打一顿,然后再降级。”
“杀了他?凭什么?”武则天反问道。
“就凭他打了我,这一条就该杀。”
“一个朝廷大臣,又是个宰相,打了人就该杀吗?”
“当然该杀,因为他打的是我。”
“那天你挨打,是你不对,你犯了宫中禁律,又出口辱骂大臣,如按律治罪,该杀的是你而不是他。那年,你打了冯思勖,已给我惹了麻烦。今后,你少给我惹麻烦吧。我曾经告诉过你,不要惹那些大臣。你偏不听,你不替我想想。如果我杀了李昭德,众大臣会怎么说?就是贬李昭德,我不是还等了好几天吗?”
这一席话说得薛怀义答不出话了。
武则天贬李昭德并不为给薛怀义报仇。如果是报仇,薛怀义挨打第二天就该贬了,为什么等了好几天呢?这里有个原因。
一天,有人带一块石头来进献。其人自言这石头从洛水中拾得。武则天素好符瑞,即命人带献石者进见。
献石头的人跪在大殿上。
武则天问道:“此石有何好处?”
献石人道:“此石是赤心石。”
“何谓赤心石?”武则天问道。
“请陛下看这里。”献石人指点着道。他指处,有一点赤。
武则天也看到了那一点赤,即问道:“众卿,过来看看。”
几位重臣走近了看,见石上果有赤点。
李昭德却道:“此石赤石,洛水中其他石头难道全是反石、邪石吗?”
献石人不能答。
武则天也有些扫兴。她本意是想听到一些对石头赞颂的话,却不料李昭德不识趣,说了令人扫兴的话。她不好再说什么,即道:“赏他二十两银子,让他下去吧。”
献石人虽未得到五品官,一块石头换了二十两银子太值得了。他满意了。
此事即令武则天不快。
武则天正是为此才贬了李昭德,几天后,又命“昭德免死,配流”。
薛怀义病伤只十余日就全好了。他在宫中住了几夜,回到白马寺,那以后,就不愿入宫了。
此时的薛怀义有势、有权、有钱。他无权无势的时候,还与千金公主的一个小丫鬟相好。现在有了一切,岂能消停?
薛怀义已收了一帮无赖小和尚。他命这些和尚无赖,专为他找女人。
武则天又怎么样呢?
就在李昭德被贬的那天,她又收到两个密奏。一个是柳模的,一个是史侯祥的。
柳模的表中写道:“臣有一子,名良宾,面洁白、美须眉、善体人意……堪充供奉。”史侯祥的表中写得不多,只有“臣阳道壮伟,强于薛怀义”几个字。
武则天立即召史侯祥入宫。
史侯祥没有欺骗武则天。他在表章中写的“阳道壮伟,强于薛怀义”的话是真的。
不久,武则天宣布,自号为金轮圣神皇帝。大赦天下。
同时,将已封王的皇孙辈改为郡王。
“李成器(李旦长子)为寿春郡王。李成义(李旦次子)为衡阳郡王。李隆基(李旦第三子)为临淄郡王。李隆范(李旦第四子)为巴陵郡王。李隆业(李旦第五子)为彭城郡王。”
这些降王为郡王的事,是“皇嗣有异谋”谣言的影响,而造成的后果。
武承嗣因当不上皇太子,忧郁而死。
武则天并不在意。
武三思见武承嗣死了,以为机会来了,不乘此良机取悦于皇上,等到何时?况且皇上年事已高,说不定哪一天就崩逝了。
此时,武三思封梁王了,监修国史。
他先上表奏请建造三阳宫于嵩山,其后又议建造兴泰宫于万寿山,供武则天游玩临幸之用。武则天依奏兴建。
武三思又令四夷番邦酋长献钱买铜铁,以便制造天枢。共聚钱万亿。不足?又收聚民间铜铁,连家具也收。
天枢制造成了。
高一百零五尺,径十二尺,八面多径五尺。下面是铁山,周一百七十尺,用铜制成的蟠龙、麒麟祭绕铁山。天枢上置一腾云承露盘,径三丈。四龙直立,齐捧一火球,高一丈。
武三思撰文,歌颂武则天之功与德。
天枢置于端门之外。
武则天看了天枢,甚为高兴。自己又加尊号:越古金轮圣神皇帝。
武三思见武则天高兴,又开始铸九鼎。
九鼎铸成,以古代之九州名之。
因神都洛阳正在古代九州中之予州,故予州鼎最大。高一丈八尺,可容谷一千八百石。
其余八州鼎各高一丈四尺,可容谷一千二百石。
鼎上图画山川物产。
九鼎共用铜五十六万七百余斤。
鼎成。
武则天又为自己加尊号,慈氏越古金轮圣神皇帝。
大赦天下,改年号为证圣。
武则天高兴,既得到了男宠史侯祥,更有铜天枢及九州鼎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