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敏之不仅好色,还好酒,而且酒后爱吹牛。
一次酒后,他把自己奸淫杨小姐的事情拿出来跟别人炫耀,结果,消息很快就被武皇后听说了。
武皇后听说了杨思俭府上,夜间、三更后、夜行人、小姐卧房,这些虽不连贯、不完整也不准确的消息,但是立即想起了徐士杰到感业寺与她幽会的事。
她想了想,立即秘密召见杨思俭。
她与杨思俭密谈了很久。
杨思俭回到家中,立即单独一人赶到女儿的卧房。他不听杨小姐的哭诉,也没有大声斥责杨小姐,更没有安慰女儿。只是谈了一阵子话,最后他叮嘱道:“此事务必办成。”
深夜,武敏之又按时来到杨小姐卧房。
他来到之后,既不怜香惜玉,也不与杨小姐说情话,只是粗暴地凌辱美人。
武敏之发泄完兽欲,杨小姐也遭受了又一次侮辱。
武敏之正在穿衣服。杨小姐羞答答地道:“郎君,你来奴处,已有几十次之多,妾身可以问你一句话吗?”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武敏之并没动怒,也没有叫喊,平静地道。他仍在继续穿衣服。
“妾身原本被选为太子妃,奴今天这个样子,太子一定不会要了。奴家身体已属郎君,奴的后半生怎么办呢?郎君既占有了奴的身体,是否可将奴娶回去,让妾身也有个名分。”杨小姐哀求地道,声调哀婉。
武敏之道:“如果太子真的不要你了,我就娶你。不过得到太子不要之后。”武敏之发泄过后,就不把她当成攻击武皇后的靶子了。所以他的话语很平静,也有了一点温情。
“郎君,你一表人才,该不是一个纨绔子弟吧?”杨小姐低声地、怀有希望地道。
“在下乃周国公,又是朝廷三品大员,怎会是纨绔子弟呢?”武敏之自负地道。
“这就好了。奴被选为太子妃,已这么长时间了,尚无婚娶消息,奴又成了郎君的情妇,太子一定不会要我了。不过,奴能得到郎君这样的夫婿,已心满意足了。”杨小姐委婉地说着,似乎对武敏之很留恋。
武敏之今天没有轻薄杨小姐,却坐在床边,拉起杨小姐的手,诚恳地道:“美人,我来这里占有你,糟蹋你。一方面是你的美貌吸引了我,其二,我是拿你的身子在复仇。如果你不再是太子妃,我一定娶你。我至今尚未婚,我就让你做我的郡君,我是周国公啊。”
“妾身如能为郎君身边一小妾,奴愿足矣,怎敢有做郡君之想。”杨小姐作喜悦状。
“不!我见了许多美人,无有一人比得上你,你的郡君做定了,只等太子那面发信不要你,我就立即迎娶。”武敏之高兴地道。
武敏之走上前,俯身,在杨小姐嘴上亲了一下,拿起宝剑,吹熄蜡烛,走了。
第二天,武敏之正在家中思考,如何迎娶杨小姐为妻之事——他也肯定太子不会再要杨小姐为妃。因为身为一个皇太子,怎么也不会娶一个已破身的女人为妃。
守门侍卫领着一个太监走进来。
太监禀道:“周国公,天后娘娘召你进宫。”
“有什么事吗?”武敏之不在意地问道。
“大概是为造大佛之事?”太监不敢肯定地道,“天后娘娘没说,奴才也不敢问。不过奴才听天后娘娘念叨大佛的事。”
武敏之不再问,他跟着太监奔皇宫。在路上,他已琢磨好,该用什么话应对武皇后的询问,因为他不但未去动手造大佛像,连给大佛像装裹的瑞锦也让他给变卖了。
太监领着武敏之来到后宫。
太监高声道:“禀天后娘娘,周国公武敏之已奉命来见。”
“进来!”武后道。
武皇后端坐在一张椅子上。身后、身侧站着几个宫女。这是正常的。不同的是,在墙边有几个着便装的陌生人。这几个人面无表情,静悄悄地垂手侍立。他猜不出这几个便衣人为什么在天后宫中。他无暇去想,走到武皇后面前,跪下、叩头,道:“周国公,左散骑常侍,兼检校秘书监,太子宾客武敏之,叩见天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他尽管仇恨武皇后,可是,既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还不敢公然反对武皇后。
“起来吧!”武皇后平静地道。
“谢天后,千岁,千千岁。”武敏之省去了一个“千岁”。武皇后并不计较,她仍平静地道:“敏之,你督造的大佛像怎样了?”
“臣因工匠难找,尚未动工。不过,工匠已找到了,三五日内即将动工。”
“本宫拨给你的宫内瑞锦今在何处?”武皇后的语气仍是平静的。
“已送到成衣铺去剪裁。”武敏之把事先想好的话拿出来搪塞。
“送到哪个成衣铺去了?”
“朱雀大街,信宜德成衣铺。”武敏之流畅地答道。他的夜行衣,头套就是在信宜德成衣铺定做的。这也是他事先想好的。
“佛像尚未动工,让匠人们按什么尺寸去裁剪缝制呢?”武皇后仍未动怒,语气中亦无怒意,好像在唠家常。
“这……”武敏之没料到有这一问,一时无法回答,也找不出恰当的话来回答。
“这什么?说下去。”武皇后仍未怒吼,还是语气平静。
武敏之无语,低下了头。
“抬进来!”武皇后高声道。
门开处,几个太监抬进来一些瑞锦。他们将瑞锦放在宫内地上。
“这是不是本宫拨给你装饰大佛的瑞锦?”武皇后问道,语气中仍无怒意。
当时,瑞锦乃皇宫之物,市场上很少见到,其价格昂贵,一匹瑞锦可抵五匹上等绸缎,民间更是难得见到。
武敏之傻眼了。他用眼溜了一下放在地上的瑞锦,无话可说。
“拿下!”武皇后突然一声怒喝。
墙边侍立的几个便衣人,一伸手就将武敏之抓起来,立即按住武敏之,迫其跪在地上,面对着天后。
“给他戴上镣铐。”武皇后又是一声大喝道,声音尖而严厉。
镣铐早已备好,几个便衣人立即拿来,给武敏之戴上手铐、脚镣。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杨小姐问武敏之的话,是奉了武则天之命。
武则天密召杨思俭,即说了有人夜入杨小姐卧房之事,命他回去,找他女儿,问出夜行人的身份,还不许打草惊蛇。
杨小姐奉父命,才将眼泪吞下肚子,强作笑颜,盘问武敏之的身份。武敏之无防备,以为一个弱女子,却又有意嫁他,才说出自己的身份。
其实,当武敏之来到杨府之时,于振海率领两个护卫,已埋伏在杨府内。武敏之进来之时,他们已发现。武敏之走之时,他们则尾随其后,一直跟到周国公府。即使武敏之不对杨小姐说明,他的行踪已暴露。
瑞锦又是怎么回事?
当武敏之将瑞锦卖出之后,武皇后已得到了报告,因为在武敏之身边,就有武皇后已收买的亲信。武敏之卖了瑞锦,武皇后的亲信立即报告了武皇后,武皇后当即派人将瑞锦取回来了。
如果武敏之不去奸淫太子妃,武皇后本不想惩罚武敏之。自从她害死韩国夫人,总有些内疚,觉得对不起姐姐,所以她对外甥及甥女才特别好。其后,又迫不得已毒死了魏国夫人。虽然她并不后悔,但是也觉得对不起姐姐和外甥女。所以她打算原谅武敏之,她命人开凿龙门石佛,名义上为了母亲,暗地里还有对姐姐和外甥女的祭礼之意。不过她未说明而已。
武敏之奸淫了太子妃,她可不能轻饶了,因为太子弘儿,是她和徐士杰唯一的联系纽带——这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了。
武皇后对被迫跪在面前的武敏之喝道:“你这狗东西,身为三品大员,居丧期间,私自脱下孝服,换上了红绿等衣服。且又令歌妓舞蹈,奏乐作乐。私自变卖装裹大佛之瑞锦,该当何罪?”
武敏之挣扎了几下,想站起来。无奈,两个护卫,用力按住他的肩头。他抬起头,怒目瞪着武皇后。
武皇后见武敏之的双眼中似乎在冒火,她不由得一惊。但,马上镇定下来。
武敏之盯住武则天的脸,怒声道:“我是狗东西,你又是什么东西,你下毒杀害了我妹妹……”
“胡说!”武皇后一声断喝,打断了武敏之的话。
“有人亲眼所见,你下了毒,还诬赖武惟良、武怀远,你又杀了他们,你可真毒哇,一箭双雕。自己害人,又嫁祸他人。我……”
“堵上他的嘴!”武皇后气急败坏地叫道。
“我为报仇,入宫杀你不成,我只好去找杨家的美人,是我奸了她,让你儿子当一辈子王八吧……我……”
几个护卫来堵武敏之的嘴,武敏之还是叫出了上面的话。
于振海走上两步,点了武敏之的哑穴。武敏之只说了一个我字,下面只是哇哇了几声,再也吐不出一个字了。
这可把武皇后气坏了,她身子哆嗦着,双眼瞪着武敏之,却说不出一句话。
“赵统领,将这个狗东西,送往刑部大牢,要派人严加看管。不许他说话。只要他说话,就堵上他的嘴。吃饭时,如果他说话,就不给他饭吃,活活饿死他。”武皇后咬牙切齿地吩咐道。
“小的已点了他哑穴,无人解穴,他在十二个时辰内不会说话。”于振海道。
“能吃饭吗?”
“照样吃喝,只是像个哑巴而已。”
“很好,过了十二个时辰……啊,不!十一个时辰多一点,你再去点他哑穴,让他变个哑巴。”
“如果让他变成哑巴,小子现在即可做到,让他这辈子永远不会说话,用不着再费事。”
“好!让他变个哑巴好了。”武皇后仍是怒不可遏。
“臣遵命!”于振海伸出双指,在武敏之的人迎穴上轻轻点了一下,又在他的双手合谷穴上狠狠捏了一下。旋又屈起中指,在他的脑空穴上弹了三下。“天后,这个人此生再不会说出一个字了。”
“好!立即送入刑部大牢。”
武敏之脚上的脚镣咣啷咣啷地响着,被护卫押着一步一挪地走出去。
第二天,武皇后与李治同时临朝,下诏:
罪犯敏之复姓为贺兰氏。
夺贺兰敏之周国公爵位,免除贺兰敏之本兼各职。
贺兰敏之,除名,配流雷州。
武皇后恨贺兰敏之入骨,既未杀亦未有遇赦不赦的字样。她这样做,还是为了顾全自己的脸面。因为公开的罪名仅是居丧而不守孝及侵吞瑞锦等事,构不成死罪。
她不能让死灰复燃,她要斩草除根。
她暗地里派了两个护卫,押送贺兰敏之。等到了韶关,两个护卫用马缰绳勒死了贺兰敏之,对外则称贺兰敏之自缢死了。
太子妃不能要了,武皇后通知了杨思俭。
武皇后这次选中了左金吾将军裴居道的女儿。她和李治亲自召见了太子妃。二人均满意,裴女在容貌上略逊于杨女,但举止娴雅、大方,有大家风度。
武皇后怕夜长梦多,所以,订下之后,立即为太子办了婚事。
太子的婚礼是既隆重又热闹。
武皇后于太子成亲之日,暗自祷告:“士杰哥,你在阴间也会高兴吧,你的儿子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