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武昭仪对躺在身边的李治说:“皇上,臣妾听到一个消息,不知当说不当说。”
“卿只管说,即使错了,朕亦不怪。”
武昭仪道:“臣妾先说明白,此事仅是听来的,确切与否,尚不得知。”
“卿尽管说就是,即使是捕风捉影,朕亦不会怪罪的。”李治急于知道是什么事。
“臣妾听宫女们议论,王皇后宫中请来一位民间老太婆,在里间屋烧香点烛,不知干些什么。却严禁宫女入内,只许皇后之母柳夫人出入,而且皇后还禁止宫女议论此事。皇上何不亲去查看?大约皇后不会禁止皇上去看的。”
李治一听,怒道:“这泼妇,为什么找一老太婆随便出入宫禁,又搞什么鬼把戏?”说完,他命宫女去传总管,让总管带八名护卫来。
总管带着八名护卫来了。李治命令道:“皇后宫内有一密室,内藏一民间老妇,尔等去皇后宫中搜查,将老妇抓来,将密室中一切物品全拿来。”
总管太监及八名护卫进入王皇后宫中,皇后一愣。
总管太监及众护卫,按例向王皇后叩拜。
王皇后道:“尔等来此何事?”
总管太监道:“奉旨搜查皇后娘娘的寝室。奴才奉命行事,请皇后娘娘见谅。”
“不行!”王皇后脸色变白,怒道,“谁也不许搜我的寝宫。”
总管太监奉有圣旨,怎会被皇后娘娘吓住,他挥手命令道:“搜!”
一名六十多岁的民间老妇,立即被护卫抓着走出密室。另外几名护卫拿着香炉,炉中的香还在燃着,蜡烛,还有用黄裱纸剪的人形等。
皇后之母柳氏也跟出来,她面现惊慌,却一语未发。
总管太监向密室看了看,然后也不和皇后打招呼,就带着护卫,押着民间老妇,拿着搜出的器物走了。
总管太监等人到了武昭仪宫中。
李治一见,武昭仪所言属实,怒气大发:“把犯人带过来。”
一名护卫揪着老妇走过来。
老妇已吓坏了,她跪在皇上面前,不住地叩头。
皇上大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妇何氏。”
“你是怎么到宫里来的?”
“是一位公公找我来的。”
“找你来做什么?”
“那位公公带我见了娘娘。娘娘让我使魇魔法。娘娘说,如果成功,赏我五十两金子,即使无效也赏我十两金子。”
“什么叫魇魔法?”
“就是咒人死的法儿。”
“如何咒法?”
“将要咒的人的姓名、生辰八字,写在用黄裱纸剪的纸人身上,再将纸人儿贴在墙上,老妇每天要烧香,叩首三次,夜间子时要念咒一次。”
“多少日生效?”
“一百天。”
“你拜了多少天了?”
老妇屈指算了一下,道:“十三天了。”
李治怒道:“拉到院外砍了,尸首扔到狼狗圈里去。”
两名护卫走过来,抓起老妇就走。
老妇人号叫道:“皇上饶命啊,老妇人是奉了皇后之命啊……”
“总管!”李治道。
“奴才在。”
“你带人去皇后宫,将皇后之母柳夫人立即押送出宫,此后永远不许进宫。”
李治怒气未息,道:“这泼妇,太不像话了。祖宗有令,宫中禁用魇魔之术,她却明知故犯,太可恨了。”
武昭仪道:“皇上何不看看,诅咒是何人?”
李治点点头。
宫女立即将纸人送到皇上手中。
李治看了看,即道:“拿去烧了。”
宫女接过纸人去烧。
李治道:“把这些东西扔出去。”他指着香炉、蜡烛等。
“皇上看了何以不给臣妾看看?”
“卿看了会生气的,何必看呢?”
武昭仪明白了,纸人上写的是她。其实,她早知道。
武昭仪为什么早知道?
因为这主意是她出的。
武昭仪在她还是先皇随侍之时,就已知道宫中严禁魇魔之术。
她牺牲了一个女儿,却未扳倒王皇后,她感到太亏了,大大地赔本。她昼夜思考,终于想出了这个主意。
王皇后身边有个叫长寿的宫女,早就被武昭仪用金钱拉拢了。最初,她的动机,仅是想让长寿埋伏在皇后身边,当个耳目。这回用着了。她授意长寿,令长寿与同伴密语有关魇魔法的事,还得想法让柳氏听到。
长寿如法炮制,柳氏果真上当了。
待将民妇何氏找来,长寿立即告诉了武昭仪。
王皇后也是被武昭仪逼得无路可走,就昏了头,听信了母亲的话。正因为她急于求成,忘掉了宫中禁忌。她满以为除了她的几个亲信,别人不会知道。却不知已落在武昭仪手掌心了,当然上当了。
第二天,早朝时,李治又提出废掉王皇后之事。
废后诏书颁布了。
长孙无忌、褚遂良及韩瑗等也无可奈何了。既成事实,已无力挽回。
诏书颁布之日,即将王皇后夺去宫服,迁于宫内一所小院中去。
王皇后还不算孤寂,同屋还有萧淑妃为伴。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王皇后施魇魔之事发,武昭仪即对李治道:“皇上,可知王皇后何以行厌魔法?”
“她就是恨你。”
“王皇后恨我无足奇怪。不过,此乃萧淑妃所献之计谋。”
“萧淑妃可能恨你,她为什么不自为之,而怂恿皇后为之?”李治不解。
“皇上明鉴,萧淑妃此乃一箭双雕之计耳。她怂恿皇后行魇魔之法,其后又故意泄其事于我。她计预皇后必废,她好可取而代之。”武昭仪无中生有,凭空捏造,又真像确有其事。
李治听了怒道:“处置皇后时,一并处置,绝不宽容。”
所以,萧淑妃于皇后被废同一天,也就废为庶人,合于皇后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