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大叔第一个就醒了,老年人觉少也轻,他把我们都叫醒,但我实在太累了,有点不知这是睡在哪儿了,我还以为在老家。等我再清醒点时,大家都基本准备好了,我望向杨丽,她估计一宿没怎么睡,顶着两个黑眼圈正在活动身骨,为逃离石棉瓦厂做准备。我看向窗外,天只是有一点儿蒙蒙亮,甚至还能看见一些星星点点。我想了一下,拿出我包里剩下的所有食物:3个馒头、4小袋豆腐干、三个已经有坏点的苹果。我给人们说:"我只剩这么多能吃的东西了,我们今早吃的饱点,一会一鼓作气跑出去。"说完,我用水果刀把苹果切成6份。
这顿早饭吃的有点沉重,大家都对未来充满恐惧和紧张,特别是一会能不能跑出去,能跑多远,我们心里都没底。吃完后,伍哥就上屋顶查看了,一切都如我们所料,厂子除了大门那里,其它三面丧尸并不太多,稍远点的田地里才能看到一两只,这种荒郊野外本来就没什么人,火车上的丧尸一大部分被困在车里。屋后头一沿儿都是土堆,估计就是人直接跳下去,也不会有大碍。
大家闷不作声的开始干活了,老张上了大门旁边的屋顶吸引丧尸的注意力,他站在屋顶上,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弄,刘民说:"张哥,你对着它们喊几声,等它们过来了用酒瓶子砸它们!"但老张的样子很滑稽,他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像平时讲话一样的站着,他也不敢往前走,就站在屋顶最内侧,然后冲着大门那边的丧尸喊:"喂!这边儿!看这儿!你们过来!"那帮丧尸们一听到声音,就向老张这边儿冲来,不停的伸着手试图抓住老张。
这边,我和杨丽也上了屋顶帮忙,刘民和苏叔把先瓦子递给伍哥,然后伍哥和刘民俩人跪在房檐边儿上,共同将瓦子贴着墙壁往下放,前几个较大的瓦子放下去后,顺着土堆交错在一起,有点零乱,但底部还算稳当。不一会儿,就摞的有1米多高了,刘民说:"我先跳下去感觉牢固不。"说完就扶着屋檐,踩到瓦子上,整体还算轻松,然后他往下一跳,就到了地面上,他冲着我们说:"可以了,我在下面扶着,大家准备吧。"
伍哥刚想回头叫老张,老张早就从那边过来了,正往上攀登屋顶呢。于是,苏叔、我、杨丽先后跳了下去,老张也跳了下去,最后是伍哥。此时,天已经亮了起来,视界也能看的比较远了,天亮总是带给人希望,而夜晚是最容易失去希望的,所以我们都很振奋,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准备逃离这片窒息之地。
伍哥下来时,这堆石棉瓦已经有点不稳了,于是大家都上去帮忙扶着边边角角,伍哥先踩到瓦子上,然后顿了一下,猛的发力,跳在地上,谁知这一发力有点猛了,中间有层瓦子不吃力,一下就向右边倒去,右边站着杨丽,她本来也在帮忙,待伍哥跳下来后,刚把破手套摘掉,看到瓦子向自已倒来,不说赶紧跳开,却还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最要命的是条件反射似的用手推了一下,本来这些石棉瓦就是断裂后拼堆而成的,边角难免有些刺手,杨丽就在这个关头被刺了下手,她疼的"啊"一声大叫。
与此同时,我和刘民异口同声说到:"不好,快跑!"
石棉瓦倒地的声音和杨丽的叫声交织在一起,虽然不是特别大,但在这寂静的空地上却是致命的响声,因为丧尸的听觉很灵敏,它们已经叫嗬嗬的跑来了。刘哥第一个带头向着我们预定的方向跑去,紧接着,剩下的人也跟在他身后狂跑起来。
当我们斜穿过田地向土路跑去时,丧尸已经从厂房的一侧绕了过来,当他们看到我们一行的身影,那种进食的**牢牢的控制它们,它们紧跟我们的路线,咬住不放的跑来,它们的身体已经僵硬,关节也已缺乏润滑而打转,即使速度不快,也够我们吃一壶的!
当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好时,这种奔跑还能坚持1、2千米,但其他人苏叔、杨丽、老张明显受不了这种强度的运动,特别是杨丽,她显然还要忍着刚才被刺的疼痛,而且她穿的是那种有点小跟的鞋,无法跑太快太久。苏叔身体不错,但毕竟年纪也大,无法坚持太久,老张出门就坐小车,他的体力也只比杨丽好一点儿。
我背着书包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时,心里不禁地埋怨杨丽:真是个累赘,要不是她叫那一声,我们也许现在可以跑一会歇一会,注意点四周的丧尸,说不定可以轻松的到达村庄。唉,要是没有杨丽该有多好!这个想法突然的冒出,让我对自已吓了一跳!我知道这个想法很肮脏,但还是无法控制自已。
我和刘民跑在最前面,此时前方300米左右是个下坡,我们快到坡顶时,发现下面是个涵洞,涵洞并不大,长有个3、4米,宽有2米左右,等我们狼狈的下到坡底时,看到涵洞的出口处有一辆三轮车和一辆自行车相撞,三轮车车头撞到了涵洞壁上,自行车车把歪了,倒在三轮车旁边,地上有一些血迹,虽然涵洞并不大,但同时过两辆车是没问题的,我猜想肯定是这两辆车的某个主人被咬后尸变了,与此同时和另一辆车相撞,不知另一车的主人活下来没有,但看到地上的这滩血,估计凶多吉少。刘民喊到:"快快,伍哥快过来,这儿有他妈车!"
伍哥此时紧跟我们其后,我们赶紧把自行车扶起来,检查了下三轮车,发现没有撞坏什么,只是车闸有点松,我在坡底对老张、苏叔、杨丽喊到:"快跑,这里有车!"刘民把三轮车推上坡,老张和苏叔都跑下来了,我指着自行车说:"这个车把快正下,还能骑!"苏叔一步走到车轮前方,用腿夹着车轮,双手扶把,再一正,自行车也能骑了。刘民在上面喊我们:"快,三轮车上能坐四个人!"
我们几个推着自行车上了坡顶,此时杨丽也跑来了,她手里拎着那双带点儿跟的短靴,光脚跑来的,那双棉袜都磨破了。丧尸的声音听上去已经离的很近了。我们跟着刘民的三轮车小跑起来,伍哥边跑边说:"刘,我来骑三轮,你、陈、还有你俩上三轮!快!",然后又指着老张说:"你骑自行车!"
我马上就明白伍哥的意思了,我和杨丽比较轻,苏叔也是精瘦型,而且伍哥和刘民有其中一个在车后面坐着,万一丧尸过来时,还能有个力气大的人拿三轮里的那把铁锹挡一挡-------这把铁锹应该是车主去地里干活时放的。但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老张又出岔子,他急着喊到了:"我坐三轮车!我骑不快!"我们其他几人一听老张这么说,大家都着急的向他喊:"快点吧,它们跑来了,大家都得被咬死!!"老张根本不听,边跑边向三轮车上靠,伍哥此时急眼了,汗珠子往下掉,只见他抄起三轮车里的那把铁锹,做势要向老张头上砸去:"**,你下来,不下来我打死你!"
老张害怕了,双手护着头,从三轮车一侧的坐栏上跳下来,跑向苏叔,接过自行车就狂蹬起来,我叫起大家:"快上三轮!"说完,自已先坐上去,接着杨丽也跳了进来,苏叔和伍哥分别侧坐在三轮车的坐栏上,并用另一条腿使劲蹬地,帮三轮车加速,刘民红着眼回头喊:"都坐稳了!"说完,他快速蹬起来,我抓起铁锹挪到车后方,准备要和这帮玩意儿来个你死我活,这时丧尸们已经过了涵洞,正向我们跑来,它们挤到一团,看上去也很壮观,就像打群架一样的向我们涌来。
我的手心里全是汗,四肢都是凉的,抓着铁锹的手也在发抖,杨丽不敢再乱叫,因为刚才她的失误导致大家处在这么危险的境地,她已经很内疚了。她为了弥补什么似的,一手抓着车子,一手抱住我的腰,使我能坐的稳定些。
这些土路有点崎岖,但都是小坑小洼还不算难走,苏叔和伍哥的蹬车也使我们的车速加快了不少,渐渐的和石棉瓦厂的丧尸拉开了一些距离,但这种动静,自然吸引了远处田地里的丧尸,有一些已经听到声音,向我们蹒跚而来。再看老张,一个人骑自行车倒也轻松,他已经把我们甩在了后面,还不时回头招呼我们,他的脸已经累的涨红,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看上去很狼狈。
我们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我们这四个人,体重少说也得500多斤,感觉这辆三轮车快压变形了。刘民已经累的大口喘气,伍哥马上跳下来,和刘民换班。我蹲在车斗后方,死盯着远处的丧尸,只听到耳边风的呼呼声,和伍哥的喘气声。
这时感觉脸上有水样的东西,我以为是自已的汗水,我不管它,但一滴两滴的越来越多,抬头一看,原来天空飘落起雨点了。这是一场春雨,而我们就像丧尸嘴中要长大的豆苗一样,狼狈的被淋撒着。都说春雨是润物细无声,我们此时却希望砸下来的都是刀子。
这时一个没注意,从左边的田地里跑来一个丧尸,直冲向我们的三轮车!我有点楞神,根本来不及反应怎么办,刘民坐在我们的右侧,他快速拍打我的肩膀:"快,用铁锹砍它砍它!"刘民一手得抓住车,还得用腿蹬车,他是干着急没办法,我抬起手中的铁锹就乱挥舞起来,铁锹还挺重,没几下我的胳膊就用不上太多劲儿了。
这个丧尸应该是个村民,他穿着一件夹克衫,裤子上还挂着一串钥匙,它边跑向我们边伸出手乱抓,再往下看它的腿,这才是令人惊心的,我的心里揪了一下:它的左小腿的肉已经高度腐烂了,此时已经没有滴血了,只是那凝结成块的黑血都聚在一起,左小腿到脚踝这一块儿,只剩下了一根腿骨支撑,腐烂伤口边缘的肉翻卷着,还有那些白白的像筋一样的玩意儿。
它的速度并不快,但它像一块怎么也甩不开的肉一直吸附着我们三轮车的后面。我尽量不去看它的腿,只是举着铁锹左右的挥舞,它的手有好几次差点抓住铁锹的边缘,我吓的喊叫着,根本不知自已在叫什么。
雨下的有点大了,细细密密、无声无息的像针一样落下来,不一会土路的坑洼里就有一滩滩水了。远处的丧尸渐渐看不清了,只是这一个丧尸还紧跟着我们。这时我们骑行到了一个斜的小土坡,不远处就能看到村庄了,伍哥叫到:"抓稳了!"话音刚落,就感到伍哥急蹬了几下,车速突然加快,然后我们的三轮车顺着这个斜长坡快速滑了下去。
当再次下到路上时,已经是比较平整的水泥路了,虽然修的也不怎么平整,但比土路好多了。而一直在我们身后的丧尸也渐渐和我们拉开了距离,众人不敢放松警惕,仍坚持继续骑行,老张的速度明显慢了一下,他开始落后于我们后面了。我们顺着这条水泥路七拐八拐,大约又行了10分钟左右,村庄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