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伍哥和我,刘民和苏叔,我们各抬一个瓦子,来回三四趟,就差不多够了。我们用这些石棉瓦拼一起,靠着墙壁搭成了一个简易的床,它们搭起来还挺长,估计一个就有1米8,睡一个人完全没问题。石棉瓦对人体绝对有害的,这小厂子不知是不是被查处了,所以才会废掉,而且不能让皮肤直接接触到瓦子,否则里面的玻璃纤维扎进皮肤就很不舒服。这时那几件破工作服和硬纸就派上用场,我真是庆幸:在这种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真是好人福大啊!
我们拼了5个"床",上面铺上那些破烂衣服等,就可以躺上去休息了,我仔细的把床的周围都包好,千万不能扎进一点东西啊,然后用书包当枕头,躺在上面,那瓦子的波形还算大,但还有是有点咯,不过腰可舒服多了。只是那气味实在太难闻,而我又没有口罩,不管怎么躺都能闻到,最重要的是破衣服也很臭啊,我只好脱下袜子盖住鼻子,虽然经过几天奔波,没有洗脚,但自已脚的臭味儿也好过床的味儿。
大家都舒服的躺着,只有老张和杨丽还坐着,杨丽捂着鼻子说:"哟,这可真够味儿的,我可睡不了,你们先歇着吧"。
我躺在床上,对大家说:"伍哥,你们打算去哪里,我们怎么出去?我打算找到公路回老家,我不知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我要回家找我爸妈。"
伍哥他们一听我这么说,从床上坐起来了,伍哥说:"小陈,这离你家也得300多公里,你怎么回?你这样可太危险了,刘民,你觉得呢?"
这时,连苏叔也开始劝我:"姑娘,咱们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如果万一你老家也这样的呢,你回去能找到家人吗,俺觉得,咱们还是先弄清楚外面啥样了,再打算也行。"
虽然我知道可能情况很糟,但我不甘心,即使这样,我必须要确定家里的情况才死心。我把心里想的告诉了大家,大家都不作声了,因为他们也在想自已何去何丛。
我问到:"我明天必须要离开这里,我们现在只剩一点儿吃的了,不走就得饿着,你们走不走?"
刘民说:"我也要走,伍哥,我们一起回衡水,这里离家不远,说不定家里人还等着我们救她们,我们只要上了公路,就能找车回家!"
杨丽也表态了:"你们可别丢下我,我跟你们回衡水,我相信我老公肯定会在衡水接我。"说到最后,她哭了出来。
悲伤的气氛笼罩着大家,我问苏叔:"叔,你呢?"我能感觉到他的悲痛,因为别的家人都不能百分百确定是否已变成丧尸,而他的老伴,肯定已不在人间了。
他缓慢的说:"俺也跟着你们去衡水,能找到当兵的救咱们更好,俺要跟当兵的去北京找俺闺女。"
老张沉默不语,不知打什么算盘,伍哥问他:"张哥,你走不走?"老张这才说话:"我也要回老家。"我对他说:"好,张叔,我们一起回,咱们是老乡,还能有个照应。"老张呵呵干笑了两声。
我又问:"咱们怎么出去?不能和丧尸们硬打吧??"
刘民坐起来说:"我刚才就想好了,现在丧尸集中在大门那里,它们加起来也就1、20头,这个厂子四周都是田地,除了大门,别的三面都基本没有丧尸,我们从这个房子上跳下去,跳到房后头,顺着土路跑,前面肯定有村儿,到了村里,我们看下情况,这个方向再向前就大广高速了,我们只要到了高速就办了!"
我打量了下屋子,这屋子虽然看上去挺矮,但绝逼也得有2米高,让我从2米高的房子跳下去,我可能趴都趴不起来了。伍哥这时也说:"我看不行,这房子高度在这儿放着,跳下去万一有人受伤了,摔了胳膊腿啥的,这可就难办了。"
确实是这样,如果一旦有人受伤,我们不可能放下他不管,因为如果你放下别人不管,有一天,别人也会放下你不管,最重要的是受伤的人会流血,血肯定会引起丧尸,到时又要上演前几天那一幕了:被丧尸追着跑。最后自已精疲力尽而命入尸口。
我突然想到自已睡的就是石棉瓦,为什么不把瓦子放屋后头,我们可以踩着瓦子下去啊。我提出这个想法,但被苏叔否定了:"石棉瓦承重太小了,而且咱们需要摞多点才能结实的踩下去,但咋摞啊?这一砸就会把这玩意儿扔断,而且也会有声音。"刘民说:"这没事儿,咱们找个人在门口那排房子上引起丧尸的注意,其他人先铺瓦,我觉得这屋后头是杂草,咱们顺着墙往下滑不会碎太多,只要摞1米多高,我们就能下去了。"
这个方法好,虽然不能确定是否会有人受伤,但总比从屋上跳下去强。我说:"行,我赞同",伍哥站起来说:"那咱们分下工吧,我一会儿先去屋顶上看一看实际情况,墙上有登梯,可以直接上顶,如果高度没问题,那就我们男的先搬石棉瓦到屋顶上,然后我和刘民往屋后头摞瓦,苏哥,你年纪大,你帮我们看着点,就别干这种活了,你们俩女的收拾东西,准备往下跳。张哥,你去大门那边的屋顶上,吸引丧尸往你那边集合,刚才捡了几个酒瓶子,你就使劲往下面砸,把大门四周的丧尸都吸引过来,我们这边就安全些。"
老张本来闭目养神的眼一听这个睁开了,他支着双手往墙边靠靠:"我可不中,年纪大了,眼神还不好,我还近视眼,这么黑,就是开着灯我也看不清。"我一听,就明白了,按照老张之间的尿性,他肯定是有很强的戒备心,他是怕我们扔下他就跑了!我心中无奈的笑着:呵呵,中年人中年人啊。
接下来,老张话锋一转,他指着我说:"让小陈去,她个儿高看的远,还年轻,还知道丧尸是啥,她有经验!年轻人嘛,就应该多承担点儿。"杨丽听老张这么说,也跟着附合起来:"对对,小陈我看可以,挺胆大的姑娘,还心细,我也是有点恐高的。"
杨丽此时不断的给我扣帽子,全是好词儿,但听到他俩说这些,我的心顿时像玻璃似的碎了一地,真是玻璃心了,我真是没想到,杨丽就不说了,她怕我们抛弃她,但老张啊老张,我们可是老乡,我还给他吃的,还以为我们能一块回家,我还打算回去时我多开会儿车呢,如果有车的情况下,没想到我的单纯又让我再一次贴上了****的标签。我一直是这样性格的人,虽然有很强的警惕性,而且老公有时都说我"心机逼",但我每次见到陌生人,特别是初始有好感的陌生人,我就会特别热情,太单纯了!
我心里暗暗骂着脏话:老张老张,你大爷的,没想到我心里一直尊重你是个长辈,你竟然是这样对我,完全是利用我们每一个人!我开始有点偏激的认为他在利用我们每个人,利用完他就脱身了,说不定他一找到车,就会置我们不顾,撒丫子就跑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知道自已的脾性,如果我一而再的忍让,但别人却不断逼近我,我肯定会爆发。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指望和他一起回家吗?
我坐起来就回他:"老张,我看你是长辈和老乡,所以才对你尊重客气,给你吃的,你近视眼,我也近视眼,你看不清我也看不清,我刚才抬瓦子搭床,可你啥也没干,让我去可以,我不恐高也不晕血,但你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推选我吧,现在这个时候,我们不分年轻人年老人!"说完,我实在忍不住小声骂了句:"操!"
伍哥和刘民他们都呆住了,他们本以为我看上去文文气气,没想到我这么粗鲁。不知我的脾性在现在的世界里会不会惹到什么,但我知道,我无法改变自已,也更不会在此时的世界里改变自已。
我转身尽量稳定着自已的情绪,对伍哥他们说:"伍哥,我可以去干这个,没问题,确实我有点经验,你们别操心这个,你们抓紧把瓦子摞好,我们就好离开这儿了。"
刘民这时说话了,他强硬的对老张说:"张哥,小陈说的对,这时候不分年纪大小,你别再以为自已是个领导了,我******最烦领导打官腔,你去段里问问,我刘民什么时候对领导哈来哈去过,而且你基本是我们这些人里,什么也没干的,这次你去引丧尸,没有危险,你引开后,就可以过来跳墙了。"
此时,刘民和伍哥不可能去引丧尸,因为只有他俩力气最大,适合摞瓦子,苏叔也不行,他比较稳重,而且心细,人也不错,适合给我们放哨,杨丽更不能指望她,她有可能把事情办砸,老张和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我一方面给了大家吃的,一方面在这几个人里提出不少建议,最重要的是大家多多少少都和老张怄气。所以这次引丧尸,他必须去了。
老张有点尴尬,他干咳几声说:"呵呵,年轻人就是火气大,我去就我去,你们弄好了可要叫上我,别落下我了。"
我猜测老张此时肯定恨死我了,如果我是他的下属,他以后肯定会整死我,可惜现在这个世界没有这一套东西了。
伍哥最后总结到:"我们就这么定了,大家抓紧休息,铁门还能吃劲儿,不用担心,外面丧尸还不算太多,明早我们4点就起来,趁着天似亮非亮,明天能不能成功就在此一举了,大家休息吧。"说完,他就把手机关机了,我们又陷入黑暗之中,今天我消耗了这么多体力,很累很累,我摸出两个暖贴贴在腰上,然后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