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言方出,已然力尽。文翰林闻言大惊,一回头,就望向庾不信。只见庚不信面上正含蓄而笑。文翰林一时心中只觉羞怒相激,忿极而笑,怒道:“好庾兄!你在顺风古渡与毕结一会,原来一切都是虚与委蛇,那都是假的。”
庾不信淡笑道:“你只道我在顺风古渡中就见了一个毕结吗?你消息太不畅了。”
然后他目中若有憾意,他见的还有另一人……那是江湖驰艳,仅此一面、就已让自己觉得其潇洒风慨,举世难及。可那个人却已不在了。
只听他寥落道:“只可惜我见的另一人已经死了,她好象就死在你手,她就是萧如。你以为我‘落拓盟’与你联手就会心甘,哪怕为了抗袁。——他起码——我庾某人素来厌他——但他也还足以允称英雄。——萧姑娘也不愿见袁老大与淮上轻启战端,更与骆寒轻生一战。易先生这次遣我来本也就一致彼此媾和之意。只不过袁大为了要这一局做得真,或者怕是当时还有执意要杀骆以定江南之局之念,不肯轻结淮上之盟,故以石头城一役引发所有江南之乱。你以为小英子祖孙一路卖唱,不远千里寻来,找那骆寒,只是易杯酒要他传言对付袁大吗?”
他悲凉一笑:“我这次来却就是要见萧如托她穿针引线与袁再重盟当年之约。——‘淮上之人无南渡,缇骑之旅不过江’。可惜聪颖韶秀如萧姑娘,竟会为此命丧你手。今日不为别的,只为她,我也要出手也你一战!”
文翰林心中大怒——此局已败,但他不慌,因为他还有‘谈局步’、‘袖手刀’与名驰天下的‘玉堂金马九重深’。他一抬头,眼中极恨地看了庾不信一眼,真气已贯彻筋脉。却没注意到大厅檐上这时却有个人影已在日影下悄然潜至。那人影迅极,如白驹过隙,目不容瞬,一闪身就已隐在檐头牌匾之间。
文翰林冷哼一声:“欺我者死!”
一语未落,他已然出手,出手就是他驰名天下的“袖手刀”。他这时已动杀意,出手已非那日秦淮河边初始时对萧如的招意。庾不信冷笑道:“我早已数次说过,‘你真正识得这一杯酒的滋味吗’,可惜你冥顽不悟,我也就不算不教而诛了。”
堂上此时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两个在。庾不信的‘烟火纵’之术也已提至极限。他诱发了文翰林全力之击,人却向后疾闪。这时忽听大厅牌匾上有人低低说了句话:
山、有、木、兮……
——木有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