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次拥有刘一德后，水莲基本上结束了她的陪聊生涯。我在家政所照旧接着电话。那时候家政所的生意已经非常火，几乎每天下午都是电话不断。同时，由于鱼龙混杂，也引起了新闻媒体和警方的关注。我也萌生了退意，不久后，我也从陪聊中坚决退出。
让我坚决退出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在水莲和刘一德谈婚论嫁的同时，我和我的男朋友也几乎到了同一水平。他并不富有，但他是一个非常懂事的男孩子，在我的心情低落期，总是能带给我不期而至的快乐。我们由陌生到默契只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月后，在深夜无人时，我开始静静地想他，并真诚地感谢上苍能让我认识他。男朋友的出现，使陪聊生活中的一切不如意都在随风淡淡而去，惟有水莲的事积郁在心头。但我并不敢告诉男朋友我曾经干过陪聊。我虽然没干过什么违法和违心的事，但还是有一种不堪回首的感觉。
有不少老客户都问起水莲的情况，王姨告诉他们说，那个短头发的姑娘不干这行了。他们都表现得很遗憾，认为这行当挺来钱的，干吗不干了。王姨就觉得好笑，但又无法给他们解释。
那时候已经有更多的家政所搞起了陪聊，王姨也就招了几个陪聊员，在报纸上不断地打着广告，我和程皓在家政所变得不太重要。
水莲虽然不干陪聊，但仍和我们保持着频繁的联系。可是同她说话时，已减少了很多乐趣。她似乎再也回不到一副吃了摇头丸的前卫样子，而是变成了一个正规的公司白领，见面时就像一个外经贸部部长那样精明强干，当然，谈得最多的是清流公司的业务和刘一德。
程明和花妮分别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们可能对这个城市有了感情，都报的是这个城市的大学，程明的专业是文化传播系，花妮的专业是计算机。关于学费的情况，并没有我们担心的那么糟。他们自己分别都挣了不少，程皓给程明出了一部分，花妮也申请到助学贷款。打工生活使一个软弱的农村姑娘坚强起来，当程皓准备借给花妮学费时，花妮婉言谢绝了。在助学申贷处，她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她的经历让所有的人为之动容，很快就批准了她的贷款申请。
我暗暗地想，如果这个城市还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我感动的话，那就是像程明和花妮这样的人。他们从人生的寒风中走来，却依旧挺直着身躯前行，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中，一步一步地挺过来，走得那样优美，那样从容，那样让人惊叹。也许受程明和花妮的影响，我在选择我的男朋友时，并没有在意他能给我买得起多大的房子和钻戒。
方楚楚康复后出院，在程皓的精心照料下，她的心情如这个城市的秋日，虽有冷意，但无杂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