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含见他说得郑重其事,心里有点害怕,说道:“爹,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您如此紧张?”
舒阳暗道:“昨晚他行动异常,他想说的该不会与后院的小楼有关吧!”
但听舒希平道:“你莫着急,且听为父慢慢说来。”语气一顿,续道:“含儿,其实...其实你并非我的亲生女儿......”
此言一出,舒阳与舒含均为大吃一惊,尤其是舒含,一时更是无法置信,只道父亲眼伤过重是在说着胡话,道:“爹,我不是您的女儿又是谁的女儿,这等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就不怕伤透女儿的心吗?”
舒希平叹了口气,说道:“含儿,我没有胡说,我清醒得很,这么多年以来,我对你一直视如已出,早已将你当成是我的亲生女儿,我知道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我又何尝忍心...”言至此处,眼中已有闪闪泪光。
舒含眼眶一红,也滚落泪来,忽道:“不...爹,你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女儿什么地方惹您生气,所以您只是在吓唬女儿,对吧?不妨您说出来,从今往后,女儿会改,决不再惹您生气,可千万不能不认女儿啊!”说话间,双膝一弯,跪在舒希平跟前,抓住他那雄厚宽大的手掌,眼睛直望着他,希望他所说的这些都不是真实的。
自小到大,父亲对她可谓是百依百顺,呵护有加,就算是责备也是轻言细语,因此父女感情极是深厚,此时一听自己并不是他亲生女儿,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舒阳站在一旁见舒希平说得情真意切,知他所言非虚,想到舒含一个女孩子竟然有此凄惨身世,心中不由为她感到一阵难过,暗想:“发生这等事情,别说是她,换作任何人也受不了这沉重的打击。”
心念至此,忽然记起昨晚在后院小楼之中看到的穆正庭夫妇二人的画像,想道:“莫非她便是穆大侠夫妇之女?”
却听得舒希平道:“含儿,我既不是胡说,也没有骗你,我确实不是你的生身父亲,刚才我也说了,这件事我本不想现在告诉你,是因为你年纪还小,一定无法接受现实,但眼下情况有变,如果现在不告诉你真相,只怕...只怕以后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见他神色肃然,语气郑重,似要有大事发生一般,舒阳忍不住问道:“爹,您何出此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舒含两眼模糊,哽咽道:“是啊,爹,您这么说,真让女儿好害怕,是不是要出什么事了?”
舒希平瞧了儿子一眼,复又低头对舒含说道:“含儿,你且起来,为父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便什么都明白了。”
说完,站起身形,举步走向后院。
舒阳道:“爹,我...我也要去吗?”心想:“小妹去认祖归宗,我若跟去,似乎不太合适。”
但听父亲舒希平道:“你来一下吧,待会儿我有话要对你说。”
舒阳答应了一声,便跟在身后行去,心中已然猜到父亲要去的地方必然是后院那幢小楼。
果不其然,舒希平领着兄妹两个来到那幢小楼之内,舒阳昨晚已经来过,自然不足为奇,而舒含显然还是第一次来此,但见她左顾右盼,满脸迷茫之色,不禁开口问道:“爹,您一直将这里设为禁地,女儿以为这里藏的是什么稀世珍宝,却原来是间空楼,何需如此神秘?哦,对了,这花雨楼是什么意思啊?”
舒希平径直来到穆正庭夫妇的神像之前,此时,贡台上的蜡烛早已燃尽熄灭,于是又从贡台下取出一对红烛将之点燃,取出一些香火,说道:“阳儿,含儿,先别问那么多,快过来上柱香吧!”
舒阳兄妹闻言,走上前来依次跪拜行以大礼。
完毕,舒含这才举目去看贡台上的灵位,口中念道:“大侠穆正庭,女侠杨千芷夫妇之位,爹,这穆正庭和杨千芷是谁啊,怎地贡奉在咱们家中?”
舒希平道:“你再看看画中之人!”
舒含一时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依言去瞧画上之人,当看到杨千芷时,不禁奇道:“噫,爹,这位杨千芷杨女侠怎么长得有点像我......”
舒希平正色道:“含儿,这句话可是大不敬,不是她像你,而是你像她!”
舒含一听,似乎已然明白,花容一颤,道:“我像她,难道......”
舒希平知道她要说些什么,道:“没错,她便是你的生身之母,那男的便是你真正的父亲。”
此时此刻,舒含再也不由得不信,内中好生伤心,怔怔地道:“怎么会这样!”
想到这些年来,原来自己是这世上一个无父无母、凄苦伶仃的孤儿,一时悲从中来,忍不住抽泣起来。
她哭得很是伤心,舒希平并未有劝慰,知道她心中难受,将她搂在怀里,任由她伤心痛哭,满心慈爱,轻声地道:“孩子,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只希望她能发泻心中的郁闷,好好振作起来。
舒阳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是已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想到她这么一个弱小女孩子,却要经受如此打击,看着实是于心不忍,走上前去,温言说道:“小妹,你也别太过伤心,想开一些,我和父亲看你这样,也很难过!”
舒含哭道:“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原来我就是个孤儿!”
舒阳解劝道:“你怎会是孤儿呢,在这世上,我和父亲都是你最亲的人,你并不孤单,天塌下来,有父亲和哥哥给你顶着,谁要敢欺负你,有爹和我给你护着。”
舒含泪流不止,说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可是我心里就是难受......”
舒希平道:“含儿,爹明白你心里的苦,爹的心里也同样不好受,只是你这么小的年纪却要承受这样的打击,爹看着也心疼,真是难为你了孩子!”说到此,眼泪又止不住流了出来。
伤心了好大一阵,舒含渐渐平复下来,缓步来到贡台跟前,望着墙上穆正庭夫妇画像,心道:“爹,娘,直至今天,女儿方才知道自己有着另一个身世,就像是做梦一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回过头来,看着舒希平,忧然地道:“爹,不论事情怎样,含儿就是您的女儿,或许这就是我们的缘份,只是...只是我那生身父母又是怎么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