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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头发生疑

关押姚海弘的囚室在小白房子的西侧尽头,这是一间水牢,姚海弘被锁在水牢的铁柱上,他的身体浸泡在一米深的水里。

囚室的卫兵被击昏,姚海弘的同伙取走卫兵身上的钥匙,开了水牢的门,又开了水牢里锁链的锁。

深夜1时30分钟左右,军校的电闸被人拉了,一片漆黑,由于电网失去效能,姚海弘是蹬着梯子越墙而跑的,围墙上岗楼的哨兵被一支飞镖击中了后背。

“他身上有伤,不一定跑远,快带军犬去追!”黄栌向多哥下达了命令。

多哥说:“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你要亲自去,增加搜索的部队。我在这里调查,看有没有可疑的线索。”

绿如意说:“看来这小子还真是书房里的盗贼,用不用调我的部队?”

黄栌哼了一声,“我的部门虽然人少,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受过特种训练,你的老兵,一个个老眼昏花,吸毒上瘾,都成了鸦片鬼了。”

绿如意不服气地说:“姜还是老了辣。我这些老兵,个个都是老兵油子,一个顶十个!”

“算了吧。”黄栌瞪了绿如意一眼,上前与刚刚跑来的索拉教官打招呼。

正当黄栌等热火急火燎的追捕姚海弘时,金炽却利用这个空隙约苏菲到他的房间幽会,由于姚海弘的出逃,军校里乱成一团,学员的上课训练暂停一天,而且军校规定今天一天谁也不要出军校的大门。

金炽和苏菲在床上疯狂了足有一个多小时,云收雨散,两人就像两尾泛黑的鳗鱼萎缩在床上,窗帘拉得看不到一条缝,两个人赤裸无遗。

苏菲盯着金炽的眼睛:“你是不是在例行公事?”

金炽的眼睛闪烁着真诚的光辉,“不,我是真心爱你的,我有强烈的感觉,你还看不出来吗?”

“看不清,我总是生活在云里雾里,我连自己也看不清。原谅我,我在雅加达上中学时,爱上了一个小男生,他也像你这样疯狂,也说过和你说的同类的话,我完全陷进去了,好像一下子掉进了爱情的深渊,永远无底,深不可测,我在下面飘啊,飘啊,好像就像在腾飞,像鸟儿一样在欢快地飞翔,以致兴奋得睡不着觉……可是后来快毕业时,我彻底地绝望了。他的父母在美国做大生意,安排他到美国留学,替他找到了未婚妻,一个漂亮的金发女郎。他跟我分手了,一个炎炎之夏,可是我的心冷得发抖,他说,没有办法,我的爱转移了,小菲,我会永远记住你!永远记住咱们3年的同窗生活,刻骨铭心,你的爱,将照亮我今后人生的道路……”

说到这里,苏菲的热泪涌了出来。

金炽连忙从卫生间里找来毛巾,给她轻轻拭泪。

“人生就是这样残酷!女人是梨,外甜内酸,男人滋滋有味地吃,吃到最后,连心也丢了。男人是洋葱,需要一层一层地剥,剥到最后,才能看到心。”苏菲任凭泪水哗哗地流,淌到了枕巾上,湿了一片。

金炽看到她瘦小黝黑的胴体,感慨万千。

“小菲,好女人温情似水,让男人感受母亲的温暖;好女人风情万种,让男人感受烟花的风流;好女人善解人意,令男人如沐红颜知己;妇人弱心不弱智,给男人做英雄的机会。”

苏菲叹了一口气,说:“好男人是坚实的大地,让女人可以快活的栖息;好男人是挺拔的大树,让女人可以温馨的依靠;好男人是巍峨的高山,让女人叹为观止望为仰止;好男人是一座坚固的城堡,不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担惊受怕,受人欺负!人生有性别的差异,倘若男人活了一辈子都不会做男人;女人活了一辈子还不知做女人是怎么一回事,那就是白来这世上一遭!”

金炽感动地说:“说的好。小菲,虽然你不是那种绝色女人,但是你是一种大智慧的女人,你对人生的透彻和深邃深深地打动了我,让我在走投无路之中寻找到一种慰藉,一种知己般的情绪,一片生机盎然绿翠萋萋的彼岸,认识你,是我的福份。”

苏菲依偎着他,“金炽,等我们结束学业,奔赴新的战场,完成使命,我们寻觅一个和平绿色的港湾,快活地结合在一起。”

金炽的眼里泛出清澈的光辉,“对,我们想法搞到大批的金钱,去过一种真正自由的生活!你不能事事顺利,但可以事事尽力;你不能预知明天,但可以把握今天;你不能驾驭别人,但可以掌握自己;你不能卜算天使何时降临,但对一见钟情决不能放过共涉爱河;你不能延长生命的长度,但可以延伸生命的宽度。”

苏菲似乎在自言自语,“绿色的港湾在什么地方呢?法国的巴黎、瑞士的都森,瑞典的斯德哥尔摩、印度的孟买、土耳其的君士坦丁堡、加拿大的渥太华、澳大利亚的昆士兰,不,在阿根廷的布宣诺斯艾利斯!”

金炽也兴奋地说:“对,布宣诺斯艾利斯!绿色的港湾,绿草萋萋,白云如絮,忙时井然,闲时自然,顺多偶然,逆多必然,得之淡然,失去坦然,褒则常然,贬则泰然,悟通八然,此生悠然。”

金炽一跃而起,拿起桌上的威士忌酒,倒满两只高脚杯,“来,小菲,为了我们今后的幸福生活,来,干一杯!”

苏菲也一跃而起,抄过酒杯。

“来,干杯!”

“干杯!”

两只高脚杯澎的一声碰在一起,两个人一饮而尽。

金炽说:“穿上衣服吧,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敲门,还是小心点好。”

苏菲小声嘟囔着:“那个黄栌她忙着抓人,顾不上那么多。不过,她们整天围着书房干什么?是不是书房里有什么宝贝?金炽,你有没有参与其中?”

金炽听了一怔,“我,我为什么要参与进去?书房,神秘的书房,黄栌一天到晚锁着,她也不进去读书,这其中一定有名堂,说不定里面藏着宝贝。这种老房子一般都有夹壁墙或者暗道。”

“对了,有一次我看到一个女人从房上下来……”

“从房上下来?!”金炽听了一怔。

“对,不是书房的房上,而是连着书房的最西头的房子。”

“最西头的房子?”

苏菲点点头。

“什么时候?”

“前几天晚上,很晚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那天我受到索拉教官的羞辱和训斥,心里不痛快,夜里失眠了,于是一个人穿好衣服到外面透透风,来到后院,走到西头时,正见房上有个人,我吓了一跳;只见那个人轻轻从房上跳下来,好像很有功夫。看那身影,是个年轻的女人……”

“年轻的女人?”

苏菲肯定地点点头。

“对,是个女人,身段挺灵活。”

“是谁?”

“那个身影一晃就不见了,我没有看清楚。”

金炽思索着,“会是谁呢?她上房干什么?三更半夜……”

金炽眼睛一亮,“她一定是上书房了,书房里有宝贝,她是探宝人!”

苏菲听了,点点头,“对,因为西头这几间房放的是咱们训练的器械,东头连着书房……”

“这个年轻的女人到底是谁呢?不会是外面来的人吧?”

“我想不会,我追了几步,没有追上,我怕碰见巡逻队,于是赶快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没有报告黄教务长吗?”

“没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报告她,她该问我,半夜三更到后院干什么去了?你说我怎么回答?我好好的,往污水里跳干什么,我傻呀。我觉得那个女人像苏朵,那个从大陆来的女孩。”

“像苏朵?”金炽睁大了眼睛。

苏菲点点头,“身材挺像她。”

金炽搔着后脑门,“可是她看起来文文雅雅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后来我悄悄来到苏朵的房间前,趴在门前听了听,里面好像有动静。”

“什么动静?”

“苏朵在做梦,在说梦话。”

“听清她说什么了吗?”

“她说,你们杀人不见血,也太缺德了!金炽,你说,如果我看到的那个人是苏朵,她也不能回屋这么快呀?这简直不可思议!”

“小菲,你快穿衣服吧,咱们还是早下手为强,防备点好。”

这时,金炽已穿好衣服。

苏菲刚拿好衣服,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金炽示意苏菲收拾好床铺,然后金炽去开门。

门开了,原来是俄罗斯学员舒拉。

舒拉荣光焕发,穿着一件海魂衫,下身穿一条制服裤,皮鞋擦得锃亮,泛着光泽。

“苏菲也在。”舒拉想往后退。

“进来吧,舒拉,没关系,都是同学。”

舒拉尴尬地笑了笑,进屋来,在金炽示意的座位上坐下来,金炽坐在床头,苏菲坐在舒拉的对面。

舒拉说:“闲的没事,一不训练,身体反而觉得不太舒服,刚才我和安娜打了一会儿乒乓球。”

“安娜怎么没到这里来?”

舒拉回答:“安娜一般不愿到男生宿舍来。”

苏菲讽刺说:“她大概又到索拉教官那里去了。”

安娜和索拉的同性恋传闻,众人皆知。

舒拉笑了笑,接过金炽递过来的一杯刚刚沏好的普洱茶。

金炽说:“这是云南一棵老普洱树上摘的茶叶,非常正宗,味道醇厚,你尝尝。”

舒拉尝了一口,说:“味道苦。”

金炽说:“慢慢品,苦中有甜。”

舒拉的汉语说得很好,他小时候就随着苏联专家的叔叔来过北京,他在中俄边境上居住,平时接触不少汉人,汉文能写,汉语说得比较流利。

舒拉有些坐立不安,表情局促。

金炽说:“舒拉,你怎么心事重重?”

舒拉对金炽说:“你们完事了吗?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金炽和苏菲的热恋,军校里早有传闻,这是公开的秘密。但是苏菲听了舒拉的问话,还是羞红了脸,好在她的皮肤黝黑,红晕也被黑色遮掩了。

金炽说:“我们是老夫老妻了,不在意那些情意缠绵。”

苏菲说:“舒拉,我们欢迎你来。”

舒拉说:“西方的习惯跟东方不同,东方的女人跟男人有了性关系,就有一种归属感,好像这个女人就是这个男人的一份财产了。西方女人不同,她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享受这种性生活,她把它作为一种享受。西方的大学放暑假,男女同学结伴去度假,女学生的母亲会把一包避孕工具塞到女儿的挎包里,共度性生活是寻常事,只不过别怀孕就行了,怀孕是一件麻烦事。”

金炽说:舒拉,你说的有道理。这就是东西方文化的不同,中国远在春秋战国时期,社会的动荡和纷乱,消弱了对性的控制,但随着西汉大一统帝国的建立和发展,随着孔子儒学独尊地位的确立和巩固,中国社会对性的控制才真正实现。无赖出身的刘邦本来看不起儒生,当他看到儒家的代表人物叔孙通凭借礼教把一个乱无纲纪的朝廷整顿得井井有条时,他的态度变了,在秦始皇时代惶恐不安的儒生终于在汉武帝时期找到了用武之地。董仲舒的废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主张终于被朝廷采纳,儒家一生主张的各种礼教,包括关于性和婚姻的礼教,便逐渐延伸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东汉时期著名的史学家班昭,是班彪之女,她的专著《女戒》,全书仅有两千多字,宣扬三从四德,书的主旨是‘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不可以违也;行违神祗,天则罚之。’意思是丈夫就是妻子的天,天是不可违抗的,也无法逃避,唯一的办法就是服从丈夫。班昭在重申《礼记》中提出的妇女‘三从’原则,又提出‘四德’,即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以三从四德为核心的封建礼教,在近两千年的历史中,不知扼杀多少中国妇女!它已经从根本上取消了中国女人独立的人格地位,《白虎通》中说,‘妇者服也,以礼屈从。’以义训,妇从女从帚,是拿着扫帚打扫卫生的女人。使女人在理论上和实践中都沦为男人的奴隶。可是历代的统治者们却过着奢侈淫欲的生活,晋武帝司马炎宫中姬妾多达一万余人,他每晚都拿不定主意在哪里过夜,只好坐在羊拉的车上,任凭羊拉到什么地方,他就睡在什么地方。那些聪明的姬妾就用盐汁洒在自己居住的房前灌木丛中和草地上,引羊驻足。汉末北海太守孔融曾明确提出性的享乐性质,他认为孩子不过是父母性爱欢乐的产物,父母对孩子并没有什么缔造之恩,孩子对父母也没有什么必报之德。孩子与父母之间是一种自然的亲情关系,男女之间追求性爱是主要的,生孩子不过是性爱的附属品。在他看来,结婚与喝酒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有人把中国的魏晋称作东方的文艺复兴时代,因为它的主调是人性的觉醒,遗憾的是中国的文艺复兴,并没有带来更彻底的思想革命和辉煌的技术革命,而是昙花一现地停留在气度、文采和潇洒的表面,其结果人既没有彻底觉醒,性也没有彻底抒发。

苏菲说:“据说中国的后赵皇帝石虎在位期间,到处搜集美女,一次就搜集3万多人,兵丁挨家挨户搜捕美女,抗拒者当场处决。前秦皇帝符生,瞎了左眼,他命令宫女与其他男人性交,自己率领群臣在一旁观看,还命令宫女与山羊性交。刘宋皇帝刘子业把所有王妃、公主召到皇宫,命令他的手下轮流奸淫她们,他在旁边观看。他还让宫女们脱得一丝不挂,在宫院中裸奔游戏。”

金炽说:“这些属于施虐狂,中国历代只允许男人休妻,到南北朝时期才有离婚之说,唐朝不仅在士大夫之中,在民间也多有离婚现象。唐代被明代戏剧家汤显祖称为有情之天下,人情、性情和爱情发挥极致,性爱是人情之极致,唐代是古代中华民族辉煌的年代,社会的性强制体现出更多的人情味。唐玄宗李隆基虽然通过巧妙的手段霸占了自己儿子寿王的妃子杨玉环,但两个人确是情感真挚,成为千古的爱情悲剧。唐代的女皇武则天拥有的面首张宗昌、张易之等人,虽然比起男性皇帝占有宫妃是小巫见大巫,但她彻底颠倒了男尊女卑的社会秩序,公开地使男性成为自己欺辱和玩弄的对象。”

苏菲说:“我听说唐代的娼妓业也很繁盛,长安、扬州、杭州、成都等都是纸醉金迷、依香偎玉的场所,文人也不乏风流韵事,散发着一种开放、进取、自信的时代气息,唐代是一个大胆吸取外来文化而又善于消化吸收的朝代,充溢着‘金屋妆成娇待夜,玉楼宴罢醉和春’的娇媚风情。敦煌壁画中那些美丽动人的裸体飞天,就是中国艺术中美与性的结晶,宋帝国一建立就是呈现高度疲惫的神态,它不像唐王朝生龙活虎般使地动山摇,可一进入宋朝,便觉得惶惶不可终日,不堪一击。一种虚弱、卑琐、狡诈、不自信的情绪和氛围弥漫开来,最终导致宋理学出现,使中国的性控制在北宋晚期开始了一个惊人的转折。”

金炽说:“说得对,词人柳永所唱:‘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烟花巷陌,依旧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凭偎红依翠,风流事,平生畅。青青都一饷。恳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本来宋代明令禁止官吏狎妓,但是根本难以实施。从皇帝到宰臣,以至下层小吏,宋代的治游之风甚于唐代。连北京一些著名文人欧阳修、范仲淹、苏东坡、黄庭坚等都与美妓有颇多风流史,并且写出不少充满艳情的诗词。宋徽宗赵佶喜爱名妓李师师,他突临东京妓院,正巧名士周邦彦也在狎妓,只得匿于床下。周邦彦把宋徽宗和李师师的风流韵事写成《少年游》词歌唱,触怒了宋徽宗;周邦彦差一点被放逐。这时,程颐、程颢,朱熹等人为代表的理学出现,把女人的贞操提到最严厉的程度,主张女人‘从一而终’,程颐提出‘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婚前贞操、婚后妇道等问题严峻。明代城市经济的进一步繁荣,不可遏制地孕育着新文明的机因,这种机因又巧妙地作用着思想、文化和艺术,开始与儒家礼教的殊死抗争。透过文学名著‘三言’、‘两拍’、《金瓶梅》等,可以看出世风的开放,婚前的密约偷情,婚后的红杏出墙,孀妇的妩媚风流,僧尼的情场惯战,至于青楼狎妓、酒肆调情,更是举不胜举。房中术公开问世,春宫画应运而生。清朝建立后,后宫制度进行重大变革,它结束了自秦汉以来最残忍庞大的后宫制度,嫔妃不过10人左右,宫女和宦官大大减少,宫廷开支大幅度下降。《聊斋志异》的作者蒲松龄把性爱上升到凄美的高度,从浪漫主义的角度宣扬反礼教的精神,书中虽有性爱描述,但文笔洗烁雅致,所表现的男女性爱充满美感。以《肉蒲团》为代表的另一类小说,如《灯草和尚》、梧桐影》、《海华传》等,其作品所叙不出房帏,笔墨专乎枕席,反映出礼教压迫下的病态土壤。”

舒拉称赞说:“金先生,你真是博学多才,我真是佩服你。”

金炽笑道:“要不然怎么被打成右派呢,在大陆,越是有才学,越是右派,知识越多越反动。”

苏菲说:“金炽,你对男女关系还真是有研究。”

金炽微笑着说:“人类最基本的关系就是男女关系,由于封建专制,儒教盛行,男女关系颠倒了。”

苏菲说:“金炽,我问你,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说的是人,不论男女。”

金炽想了想,说:“家人想你,朋友念你,异性慕你。”

苏菲又问:“荣誉的最高境界呢?”

金炽说:“你已远离江湖,江湖还在传说你。”

“喝酒的最高境界呢?”

“你还知道他是谁,他已不认识你。”

“生命的最高境界呢?”

“哭着来,笑着走。”

“交友的最高境界呢?”

金炽回答:“久不联系,常在心中;朋友无须想起,因为不曾忘记。”

舒拉问:“特工的最高境界呢?”

苏菲抢着回答:“这个我知道,梅花落了,暗香犹在。一只绣花鞋破了,奔走如飞!”

金炽笑道:“回答精彩。”

这时,有人敲门。

金炽有些紧张,苏菲躲进了卫生间,舒拉走过去开门。

苏朵出现在门口,她梳着乌黑的短发。

“你们还不各回各的房间,多哥带人回来了,姚海弘没有抓住,教务长正发脾气呢!”她说完,便消失在过道里。

多哥带着两条军犬和十几个卫兵神情沮丧地回来了,他们的身上溅满泥点;一条军犬跑瘸了腿,腿上缠着纱布。

“他能逃到哪里呢?真是见了鬼了!”黄栌咆哮如雷,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绿如意劝道:“肯定有内应,谁击昏了看守?谁拉了电闸?又是谁放他逃走的?”

多哥见黄栌的脸色比菜叶色还要难看,劝道:“好在书房里的宝贝没有丢失。教务长,不要太着急了。”

黄栌带着多哥又来到书房仔细检查,在古典文学书柜前的地上发现了一根头发。黄栌如获至宝,立即用镊子把这根头发夹到一个小盘子上,她让多哥赶快去化验。

多哥走后,黄栌把书房门锁上,又把书房内的窗帘挂严,于是来到古典文学柜前,她用兜里的钥匙把书柜的门打开,拣出《金瓶梅》、《玉蒲团》、《灯草和尚》等书籍。她轻轻地按了一下设在书柜柜板上的一个按钮,书柜轻轻移动,露出一个夹壁墙。黄栌钻了进去,顺着石阶,进入一间有十多平方米的暗穴。这是一间布置典雅的卧室,屋角有一张豪华的席梦思软床,被褥整齐;床的对面是一排组合衣柜,床的一侧是张写字台,台上有一个小镜框,框内是黄栌身穿军装的风景照,背景是南京的紫金山,风景绚烂,红枫如炬。写字台上有一个风扇,还摆放着墨水瓶、纸张、笔筒等物。屋角放着一个女人用的便桶,是上海居民常用的那种便桶。床头柜上有一个维纳斯女神图案铜像的蜡烛台,台上插有5根粗粗的白蜡。

黄栌匆忙来到衣柜前,打开衣柜,只见里面挂有一排排的衣物,是四季穿的衣物,多是各色旗袍,也有女人穿用的内裤、丝袜、月经带等,衣柜一角摆有几双高跟鞋、绣花鞋和拖鞋。

黄栌仔细注视着这些用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黄栌收拾停当走出书房时,正见多哥匆匆而来。

“教务长,头发的化验结果出来了。”

“结果如何?”黄栌急切地问。

“是女性,血型是AB型。”

“什么?”黄栌听了大吃一惊。

多哥还要说话,黄栌打断了他的话头说:“到我的办公室说。”

黄栌和多哥来到教务长办公室时,绿如意正坐在藤椅上悠然自得地吸着雪茄。

黄栌把门关紧,对绿如意说:“你这烟鬼,我这屋可是无烟室,我讨厌这种古巴雪茄!”

绿如意赶紧掐灭了雪茄。

多哥又把刚才说的话对绿如意重复了一遍,他疑惑的说:“姚海弘可是男人啊,怎么又出现了女人呢?咱们不会搞错吧?”

黄栌说:“姚海弘如果不是盗贼,他为什么要逃跑呢?”

绿如意说:“这种头发鉴定准不准呀?”

黄栌点点头,说:“准确无误,据统计,一个人的头发,大约有10万至14万根左右,中国人头发的平均数量约为10.8万根。一般来说,一个人每天大约脱落60根,人们头发的颜色不同,黄种人和黑种人的头发大都是黑色的,白种人的头发以金黄色居多。头发的颜色不同,是由于其中所含的不同色素造成的。一般来说,头发每天长0.4毫米,头发的生长期大约为2至7年。一根头发可以判断性别、种族和血型,据测定,女人头发中含有锰和镍,一般是男人的1倍至3倍。”

绿如意问:“头发那么细微,其中所含的某些元素又是那么稀少,怎样测定它们的含量呢?”

黄栌说:“用现代化的技术中子活化分析、能量色散X荧光分析、质子激发X射线分析法等,把头发用中子照射,会使头发中的元素具有放射性,不同的元素射出的两种射线的能量不同。因此,只要用仪器测量两种射线的能量,就可以推算出头发中含有什么元素,含量是多少。这种中子活化分析法,又快又灵敏,能够测量出一百亿万分之一克的元素。在头发中,有的化学元素的含量,只有百万分之一至亿万分之一,用中子活化分析法也能准确地测量出来。”

多哥问:“用一根头发,怎么能查出是什么样的血型呢?”

黄栌说:“头发中也含有血型物质,这种血型物质存在于头发的髓腔中,外面被角质蛋白紧紧包裹着,只要把头发洗净,敲扁,剪碎,使头发髓腔中的血型物质暴露出来,然后用特殊办法化验,就能查出血型。当然,出了头发以外,用眉毛、鼻毛、胡须、腋毛、阴毛之类,同样可以查出血型。一根头发可以断定主人的性别、血型,甚至居住环境、营养状况、大致年龄、人种等。我在美国间谍训练班学习时,一次教授告诉我的,警察在调查一件凶杀案时,在现场找到凶手的一根头发,用紫外线灯照射,发出明显的荧光。一般的头发在紫外线照射下会出现明亮、蓝色、有光泽的边缘,但那根头发是用人工染色的。这样警方很快锁定一个染发的嫌疑犯,很快破案。”

绿如意叹道:“头发断案,真是太神奇了!”

黄栌说:“姚海弘跑了,这根头发是不是他的同案犯留下的呢?AB型血,女性,现在要查一查军校内AB型血的女人,赶快查!”

绿如意说:“会不会是军校外的人呢?”

黄栌断然说:“她能击昏看守,拉电闸,不太像外面的人。”

吃过晚饭后,黄栌命令军校内的所有女人到医务室去验血型。

血型检验结果,有7个女人是AB型,其中有索拉、苏朵、苏菲。

黄栌想:索拉是她忠实的部下,她躲避了犹太人对她的通缉和报复,她对自己肯定是感激涕零,她不会做这种事情。可是黄栌转念一想:如果她为了金钱,为了利益,受雇于某个间谍组织,譬如说美国中央情报局,或者苏联克格勃,但是她是不会委身于中共的反谍机构的,因为中共不屑于和这种人打交道。书房里藏匿的这两份特工名单太有诱惑力了。

苏朵仍然是一个谜,她的优雅的举止,彬彬有礼的谈吐,渊博的学识,以及对中共的刻骨仇恨,让黄栌印象深刻,挥之不去。

黄栌最希翼的嫌疑人是苏菲,她对这个皮肤黝黑、眼睛明亮、个子矮小的印尼华裔女人有着与生俱来的嫉妒,由于莫名其妙地与金炽一见倾心的情愫,床上动作的默契,使她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女人产生一种仇恨,可是她又总找不出苏菲的一点破绽。如果这个书房里的盗贼是苏菲的话,那么她可以剜去金炽身上的一块肉,这该是多么酣畅淋漓的事情。

可是苏菲跟姚海弘是什么关系呢?是同伙吗?黄栌想像不出苏菲跟姚海弘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苏菲在窥视两幅梅花图,那么她受雇于谁呢?难道是印度尼西亚的情报机构?

这真是一个谜,解也解不清。

这两天,书房里平安无事。

放在书桌上的打火机里依旧是老样子,一片空白。

绿如意自以为立功了,他送来了装有微型摄像机的打火机,这几天如鱼得水,没有返回的意思。

索拉教官为了补偿由于姚海弘逃跑军校混乱临时停课两天的损失,带领着其余19名学员进行着紧张的训练。她带领学员翻山越岭,急行军走了有几百里路,在过一段湍流时,一个匈牙利学员险些被急流冲走。

黄栌趁索拉率领学员外出训练之机,带着多哥等人仔细搜查了学员们居住的房间,特别是重点搜查了金炽、苏菲、苏朵、舒拉等人居住的房间,苏朵房间里多是文史书籍,连女人平时用的化妆品都没有,她崇尚自然主义,从来不化妆。金炽和苏菲的房间井井有条,黄栌没有找到疑点。舒拉的房间里有一本关于苏联克格勃秘闻的俄文书,黄栌曾到过他的房间,看到过这本书。舒拉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中国春秋时期的圣人老子说的一句话,他要研究克格勃的历史。在舒拉房间的桌子抽屉里发现了舒拉和家人的一些泛黄了的照片。

黄栌又光顾了姚海弘居住的房间,还是没有找到新的有价值的线索,抽屉里依然摆放着他和蒋经国合影的照片。

黄栌还检查了索拉的房间。

索拉由于是教官,她的待遇自然和学员不一样,她居住在前院,是一套二室一厅的房间。

黄栌用万能钥匙打开了这套房间,屋内东西狼藉,小客厅内水果罐头、肉食罐头堆积在一隅。茶几上摆放着几个空壳椰子、一把水果刀、几瓶啤酒。壁上挂着一幅莱茵河秋景的油画。屋子里弥漫着发霉的味道。

黄栌走进索拉的卧室,宽大的席梦思双人床,被单凌乱,双人枕上沾着油污,黑绒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一股难闻的体味扑鼻而来。

黄栌不由得用手掩住鼻子。床下是3双宽大的软布底拖鞋,屋角的一个木椅上堆着没有洗的旧衣服。

黄栌打开一个老式衣柜,柜内是索拉平时穿的衣物,下面有一个皮鞭子。

黄栌感到纳闷:衣柜内怎么会有皮鞭?

她拿起这个皮鞭,沉甸甸的,把柄已经陈旧;然后她又把皮鞭放回原位。

黄栌又走到另外一间房屋,这间房屋被用作临时仓库,更是凌乱狼藉,有一辆废弃的摩托车,一副铁哑铃,几个纸箱子;一个破旧的黑色工艺品柜,柜内摆放着德国工艺品,有狮子木雕,标有纳粹标志的德国玩具汽车、帆船模型等。在工艺品柜顶上有一个小镜框,框内是一个德国年轻女子泛黄的照片,穿着党卫军军服,风姿绰约,微笑着的面容,背景是集中营。

黄栌凑近一看,认出是年轻时的索拉。

多月如白驹过隙,转眼即是百年。

黄栌不禁涌起一片感慨。

黄栌在工艺品柜下面的抽屉里发现了几个相册,她打开像册。一本是索拉年轻时和家人的合影,一本是她在集中营时服役的情景的照片,一本是她在逃亡到南美洲在阿根廷、巴西、智利照的照片,这时的她身材臃肿,整过容,戴着墨镜,拄着双拐。

最后一本相册打开时,让黄栌目瞪口呆。

原来这是索拉和法国学员安娜同性恋的照片,这些扭捏作态的裸体照片让黄栌感到恶心。

她不愿再看下去,于是合上像册。她早就听说索拉和安娜的同性恋丑闻。同性恋在西方早已流行,已经不算什么新闻,一些同性恋专家还在极力宣扬在法律上允许他们组成家庭,但是黄栌从心里厌恶同性恋,一想起这些就毛发悚然。

黄栌回到办公室时,正见一位和她年龄相仿的妙龄女郎正坐在她的座位上等待着她。

这位女子身段窈窕,满脸妩媚,容貌娇美,举止娴雅。

“白蕾,你怎么来了?”黄栌笑吟吟迎上前,拥住了她。

这位不速之客正是梅花党主席白敬斋的三女儿、梅花党东欧地区负责人白蕾。

白蕾吻了一下黄栌,说:“我去泰国办事,路过这里,看看你。”

黄栌说:“看到你真高兴,你是越来越漂亮了。”

白蕾端详了一下黄栌,笑着说:“你才是丛林里的美人,好姐姐,天气好热,快给我弄点椰子汁。”

黄栌从冰箱里拿出两个大椰子,又取过两根吸管,分别插入已有孔的椰子内。她把一个椰子递给白蕾。

“喝吧,这椰子熟了。”

白蕾接过椰子,用吸管吸着椰汁。

白蕾说:“我这次给你带来了一个见面礼。”

“什么见面礼?”

“一个大活人。”

“什么活人?”黄栌听了有些迷惑。

“这是我在仰光捕获的一个猎物,是我施展美人计捕获的。他是缅甸共产党游击队的联络官。”

黄栌笑道:“我要他做什么?”

白蕾说:“他知道不少缅共的秘密,知道缅共游击队总部在哪里?你在这地盘上混,可以拿他做为与缅甸军政府交易的法码。”

“哦,妹妹真是太聪明了,那不是也招来麻烦吗?这金三角一带,缅甸共产党游击队挺活跃,他们会不会来找麻烦……”

白蕾又吸了一大口椰子汁,神秘地说:“你要做得神不知鬼不晓,不让缅共察觉不就行了吗?”

“那个人在哪里?”

“我交给多哥了,他正在招待他呢,我来时没有见到你,交给他了。”

“这个缅共探子叫什么名字?”

“多努,是个美男子呢,我是在仰光的社交舞会上认识他的。”

“美男子遇到美女了,要不然怎么能进你的套儿?”

两个人开怀大笑。

“小蕾,说说,他是怎么进你的套的?”

白蕾两天前在仰光参加一个上流社会的舞会,她的目的是寻找猎物,获取情报。舞会上一个风度翩翩的富商前来邀舞,正是多努。白蕾深谐谍海生涯,看出他不是一般商人。多努会一些英语,他被白蕾的姿色深深吸引,想钓鱼上钩,白蕾谎称是台湾留学生,正在仰光大学就读。两个人眉来眼去。多努显然已经飘飘然,加上多喝了几杯白兰地酒,他邀请白蕾到他居住的公寓做客。白蕾欣然答应,于是白蕾乘坐多努的轿车来到一座豪华的公寓内。这座公寓是缅甸共产党一个地下据点。两个人进入卧室,激情难耐,褪尽衣物,在床上各自使尽手段。多努心满意足,酣然睡去,白蕾在她的房间寻找到缅共的一些重要文件,还有一部电台,藏匿在地板下。多努第二天上午醒来,发现自己已被倒吊子在天花板上。白蕾说明身份,向他说明利害,不然让他归天。多努在众多物证面前,照实交待。白蕾让他脱离缅共,投奔政府。多努叛变,表示愿意配合白蕾,并恳切要求白蕾做他的情人。这一要求遭到白蕾拒绝,多努无奈,只得认命,依照白蕾的要求,来到了金三角梅花党特务军校。

黄栌高兴地对白蕾说:“你这个猎物对我们大大有用,小蕾,晚上我给你接风,请你吃猴脑和蛇宴!”

晚宴在军校的餐厅举行,除了白蕾、黄栌、多努,还有绿如意、多哥和索拉教官。

桌子是特制的,桌子中央有个小洞,桌底下是安放关猴子的铁笼。待宰的猴子身穿锦衣,锁在特别的铁笼内,笼顶露出被捌住不能乱动的猴头,猴子的眼睛骨碌碌乱转。

白蕾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情景,觉得好笑。

多努一本正经地坐在她的对面,旁边是索拉教官。

桌底铁笼的高度正好可以把猴脑袋从桌底探出桌面来。黄栌用刀把猴子脑顶的毛发剃干净,淋些烧酒消毒,用刀背往脑壳上一敲,在猴子吱吱哀嚎声中掀开它的头盖骨,露出白糊糊的一团猴脑。

黄栌喊道:“开吃,用小银匙,沾点佐料吃。”

众人用小银匙,一个人挖一小匙,吃起来滋滋有味。

吃过猴脑,黄栌吩咐厨师把四只蛇胆扎在一个银叉子上,旁边一个银盘子里放着一枚带把银针、一只小银夹子。每个人面前放有一杯白兰地酒。由厨师把四只蛇胆扎破,在每个人酒杯里各滴下一滴蛇胆。

黄栌兴奋地说:“大家干杯!蛇胆有活血、止渴生津的功效,又能开胃、消滞、驱风、除湿,来,干杯!”

众人干杯后,厨师端上来煎炒烹炸蛇肉,最后端上来一只巨型银鼎,里面是鸡丝、蛇丝、鱼翅、鲍鱼大杂烩。

白蕾笑道:“你们这里的生活不错嘛,比台北更有滋味。”

黄栌用竹筷夹起几根蛇丝,放进嘴里,说:“小蕾,我这是欢迎你,平时也不这么铺张。”

多努说:“白小姐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这金三角有滋有味的东西还多得很呢。”

白蕾白了他一眼,说:“你要赶快立功,立功请罪!不然,就像吃这猴脑一样给你洗脑,我姐姐可比我手段高,以后你要听她调遣!”

多努不敢再多说话,连声说:“对,我服从领导,一切照办,一切照办,不敢有二心。”

白蕾撅着嘴说:“你们缅共怎么跟中共不一样?中共里有那么多的硬骨头,缅共里是不是像你这样的好色之徒很多?”

多努脸一红,不吱声了。

吃完晚饭,黄栌带着大家来到院后的温泉洗浴,这是军校围起来自用的一片温泉,温泉旁边有更衣室和小卖部,上游是女人区,下游是男人区,中间有两米高的一道隔板。

黄栌带着白蕾、索拉来到女人区,3个人像3尾小白鱼溜进泉水中,黄栌望着白蕾光溜溜的身体称赞道:“妹妹真是神韵,怪不得多努一眼就看上你了。”

白蕾用泉水撩了一下黄栌,笑着说:“姐姐的风韵更迷人,就像金三角美丽丛林里盛开的一只古梅。”

索拉只在水面上露出一个脑袋,尴尬地说:“相比之下,我就逊色多了,像一只大水桶。”

黄栌笑道:“索拉,你别作践自己,人都有老的时候,你年轻时的照片多魅人呀,肯定有不少党卫军军官惦记你。”

白蕾轻轻地用泉水浇灌着自己丰腴白皙的胴体,快活地说:“人要永远年轻就好了,青春一过,有谁来收拾我们呢!”

黄栌说:“吃了蛇宴,把体内的风湿都从毛孔逼出来了,腋下、腿弯处都会有黄色的汗渍,必须洗洗,这样才清洁。”

几个人洗浴完穿好衣服返回时,白蕾看到一个英俊的俄罗斯青年学员迎面而来,他的风度和举止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个人是谁?”

黄栌回答:“是个俄罗斯学员,叫舒拉。”

“舒拉?多帅的俄罗斯小伙子!”白蕾由衷地赞美道。

“怎么?感兴趣吗?如果感兴趣,我给你介绍一下。”黄栌露出一脸媚容。

多努在一旁听了,感到有点不自在。他微装没有听见,用脚踢着路边的小石头。

白蕾就是厉害,很快和舒拉混熟了。她本来应该尽快赶到泰国曼谷去执行任务,但是却推迟行程留了下来。多努留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写回忆材料。

这天晚上,白蕾又走进舒拉的房间。

舒拉正在练习拳击,他停止了拳击,热情地招呼白蕾入座。

白蕾带来一瓶香剂,在屋里喷了喷,一股花香弥漫开来。

“这是什么神奇的东西?”舒拉问。

“这是一种净化房间的香剂,你屋里空气不太好。”白蕾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蓝眼睛金黄头发的小伙子。

舒拉给她沏了咖啡,坐在她的对面。

白蕾问:“这里的生活适应吗?”

舒拉点点头,“就是天气热一些。”

白蕾说:“我还是想听听你讲一些关于苏联的故事,你讲讲当年列宁遇刺的情况。”

舒拉说:“那是1918年1月14日,列宁在来哈伊洛夫斯基骑术训练学校,向一支正要开赴前线的队伍演讲后,在回去的路上,汽车被一些人袭击,他们开枪向列宁射击。坐在列宁身边的泼拉丁推开了列宁的头,子弹擦过泼拉丁的手飞了出去。当时,列宁的妹妹玛利亚·伊·乌里扬诺娃也在车上。枪响后,司机开足马力拼命逃跑,终于开到了斯莫尔尼宫。”

白蕾说:“讲一讲特工卡普兰刺杀列宁那一幕。”

舒拉说:“那是童年8月30日,列宁到米切尔森工厂去做演讲。当天红会党人在彼得格勒暗杀了布尔什维克党领导人乌里茨基。契卡得到消息,劝说列宁不要出去,但是晚了一步,列宁已经在这个工厂做演讲了。英国情报特务西德利·赖利收买了社会革命党人多娜·卡普兰混在工人群里。当列宁从工厂里走出来时,一个假扮成水兵的特务拦住群众,当工人把他推开,他又假跌一跤,阻挡向外走的工人,让列宁走进一个空场。当时,有几个女工走过来跟列宁讨论有关粮食供应的问题。列宁一只脚踏在汽车的踏板上,回答她们提出的问题。卡普兰瞅准这个机会,掏出手枪朝列宁射击,列宁重伤倒地。这时,另外一个人,把手伸进口袋,也想走近汽车。司机立即大喝:‘不准走过来,否则我开枪啦!’把那个人吓跑了。工人冲出来,捉住了卡普兰。当列宁被扶上汽车时,他脸色苍白,袖子上都是鲜血。人们想找医生给他急救,但是列宁却说:‘立刻把我送到克里姆林宫,不要在别处停留。’列宁被送到克林姆林宫后,立刻找来医生急救。后来经过精心治疗,列宁枪伤虽然痊愈,却已大大影响了他的工作能力和活动能力。列宁受枪伤后,凶手卡普兰在捷尔任斯基没有对她审问前,就已被克林姆林宫负责保卫工作的将军枪毙灭口。捷尔任斯基感到奇怪,深入调查,就把暗藏的一批特务挖了出来,包括那个擅自枪毙卡普兰的将军在内。”

白蕾喝了一口咖啡,翘着二郎腿说:“你们苏联三十年代的大清洗骇人听闻,斯大林真是个迫害狂!”

舒拉说:“那次大清洗,苏共第十七届党代会选出的139名中央委员和候补中央委员中,有98人被逮捕和枪毙,占总数的百分之七十。1966名大会代表中,有1108人被扣上了反党分子的帽子被逮捕。苏联军队中5个元帅被清洗3个;11个国防人民委员会副委员长被清洗;约有20个旅的政委被清洗;15个陆军司令员中有13个被清洗;海军和空军的首脑被清洗;195个师长中有110人被清洗;苏联军队师以上的军官只剩下百分之三十九还留在原职。”

白蕾说:“共产党内部的争斗比其他党派内部的争斗更厉害,手段更高超。”

舒拉从果盘里掰开一只香蕉递给白蕾,说:“白小姐,尝尝缅甸的香蕉。”

白蕾接过香蕉,“我在仰光时吃了不少,还有菠萝、龙眼、椰子,我就喜欢吃水果,特别是热带水果,我妈妈也特别喜欢吃热带水果。”

“你妈妈在哪里?”

白蕾听了,眼睛现出忧郁的神情。

“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国民政府撤离大陆时,她没有赴台,留在了大陆。”

舒拉感叹地说:“她为了什么呢?为了一种信仰。”

“其实我妈妈和爸爸的感情是很好的,我从来没有看到他们吵嘴,他们是在重庆认识的,我妈妈是爸爸的二姨太。她跟大姨太之间关系也相处融洽,大姨太就是这所军校的校长蔡若媚。”

“哦,蔡校长。”

“对,就是白薇的生母。我二姐也一直在大陆潜伏,10年过去了,多少个严冬酷暑,我都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度过的?人生,你是多么残酷!母亲和女儿不能相见,姐妹之间不能相聚,舒拉,你觉得这还不够残酷吗?!”说到这里,白蕾轻轻地拭泪。

舒拉听了,也颇有同感:他说:“我也想到了自己的家族,流落西伯利亚,不能回到彼得堡那豪华的城堡,过着田园般的舒适安逸的生活;那种奴婢成群、园丁云集的情景。我一直憧憬着骑着高头大马,在自己的庄园里游猎,在湛蓝湛蓝的湖边垂钓,这才是生活,这是贵族的生活!”

白蕾说:“可是,共产党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贵族是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舒拉听了哈哈大笑,这是赤化宣传啊,世界上哪里有绝对的平等?

白蕾说:“是啊,中国的古典文学名著《红楼梦》里,贾府上的看门老头焦大是不会爱林妹妹的,《西厢记》里的相国小姐崔莺莺也不会爱上卖油郎的。舒拉,咱们还是换一个题目吧,说说你们的赫鲁晓夫同志。”

舒拉不屑一顾地说:“赫鲁晓夫?他是一个典型的伪君子,野心家,阴谋家。”

“你怎么这么评价你们的的总书记?”

“1953年,赫鲁晓夫在斯大林逝世后当选为苏共中央第一书记,为了夺权,他一开始就利用斯大林和列宁在人们心中的威信,标榜自己是斯大林最亲密的战友。另外,他拼命安插自己的人,1955年7月,约百分之五十的中共委员都被撤换,在苏共二十大,赫鲁晓夫发表了《秘密报告》。马林科夫,莫洛托夫在《秘密报告》的袭击下,措手不及,败下阵来。马林科夫和莫洛托夫决定给予还击,他们联合党的元老1957年6月18日,召开党中央主席团会议,准备以主席团的多数,迫使赫鲁晓夫辞职。赫鲁晓夫利用国防部长朱可夫召集在莫斯科的中央委员于6月22日开会,并由朱可夫派喷气式飞机从各地运送赫鲁晓夫一派的的中央委员来到莫斯科。支持赫鲁晓夫的莫斯卡连科元帅带领军队进入克林姆林宫。赫鲁晓夫在会上宣布马林科夫和莫洛托夫为反党集团,克拉勃也配合军官支持宫廷政变。赫鲁晓夫为了拉拢朱可夫,称他为‘我们时代的英雄。’但是由于朱可夫权利日益增长,赫鲁晓夫又开始对付朱可夫。首先任命同朱可夫不和的可涅夫当国防部部长,以牵制朱可夫。另一方面挑拨朱可夫同布尔加宁的关系。1957年10月26日,朱可夫访问南斯拉夫和阿尔巴尼亚回到莫斯科,刚下飞机,就在机场听说了赫鲁晓夫撤掉他国防部长职务的消息,这攻其不备的突然袭击,使朱可夫无法调动军队还击。接着,赫鲁晓夫召开党中央会议,宣布朱可夫搞个人迷信,是拿破仑式的野心家和阴谋家。”

白蕾说:“赫鲁晓夫是搞政治的老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朱可夫被撤职后,只保留一个党籍和元帅的空衔。军队大清洗,许多将军先后死去,死因大多是心脏病和精神崩溃,其中很多是自杀而亡。”

白蕾说:“赫鲁晓夫一方面利用军队,另一方面利用克格勃,巩固他的政权。苏联克格勃现在已在全世界建立强有力的间谍网,奥地利首都维也纳是克格勃的活动中心,他们在这里搜集西方国家核武器情报。捷克公使馆的新闻秘书符拉迪斯拉夫·白特曼就是一个间谍头子。意大利是北大西洋公约的组织成员国,美国第六舰队以那不勒斯为基地,因此克格勃在驻意大利罗马的苏联大使馆设立一个控制中心,最活跃的地区是米兰。曾经有一个已经设法打入意大利外交部的特工,利用影印机偷印文件,他竟忘记那机器录有次数纪录,文件的印数是有规定的,因此被当场抓获。东柏林也是克格勃的重要基地,柏林始终是世界间谍战的一个黄金斗。法国军事情报失密事件屡见不鲜,一直延续到1957年。在法国海军基地土伦港有一个克格勃间谍网,法国的两个国防委员先后被捕,发现犯有出卖情报叛国罪。法国驻莫斯科大使戴让成为克格勃争取的目标,他的住所被安放了窃听器,克格勃还派了两名特工混入使馆,一个成了戴让的司机,另一个女特工当了戴江的贴身侍女。克格勃发现戴让年过半百,依然好色,于是预先布局,让一个漂亮的女特工与戴让相识,并很快坠入情网。当戴让和那位女特工出现在某宾馆房间的床上时,女特工的‘丈夫’突然出现,将戴让痛打一顿,并扬言将丑闻公布于众。戴让向一个克格勃高级官员求情,此事便不了了之,戴让从此欠下克格勃的人情。克格勃便用同样战术对待大使夫人却没有奏效,因为那个负责色诱大使夫人的克格勃男特工喝醉了酒,躺在床上睡熟了,大使夫人颇觉无趣,偷偷溜走了。于是,这位男特工被除名了。奥地利警方逮捕住在奥捷边境一间农舍里的养蜂人,他专门负责监视法力斯达特空中走廊,用收藏在他12个养蜂箱里的收发报机发送情报。西德曾有一个高级官员,因为同一个克格勃女特工发生性关系的情景被拍成照片,他经不起威吓,就偷偷拍摄秘密文件交给克格勃,后被发现,他在艾斐尔山的伊瑪瑞斯狩猎场开枪自杀,也有人说,他是被克格勃杀人灭口。克格勃在东南亚建立了一个间谍网,谍报中心在日本的东京和泰国的曼谷;克格勃在缅甸的仰光和新加坡、中国的香港都有间谍组织。新加坡的苏联大使馆馆内没有游泳池,网球场,蒸汽浴室等设施,住在大使馆的大批中国通,是苏联设在新加坡对付中国的一支别动队。苏联在新加坡还有一个活跃的记者团,包括有塔斯社,真理报等报台记者,这些人大多数是研究中国的专家,他们每天查阅华人报刊,特别是从那些亲北京的报刊里收集有价值的情报。苏联驻泰国大使馆正式外交官有25人,但苏联使馆不雇佣本地人当职员和工人,厨师、司机、仆役、勤杂工等都是从莫斯科派来的,这些人不算外交官,不持有外交官员护照。去年以来,泰国当局曾多次拘捕和驱逐打着贸易代表、使馆新闻官和塔斯社记者各种招牌的克格勃。克格勃最担心的莫过于他们中的成员的背叛,苏联驻老挝大使馆一名文职人员背叛,向西方寻求政治庇护,随后苏联使馆悄悄地撤走了百分之三十五的职员,免得他们的身份被暴露。”

这天晚上白蕾兴致勃勃地与舒拉交谈很晚,以至第二天早晨还在梦中,早晨7时许,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她擒获的缅甸共产党高级联络官多努在房中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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