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心说完之后薛儒年沉默了很久,云无心也不催他,自己安安静静的在一边喝茶,王宫里的东西果然是好东西,这上的茶是北边上贡的蓝茶,茶味清淡,茶叶是淡蓝色,泡出来后就连茶汤都有隐隐的蓝色,云无心看着,莫名其妙的想起清谷一味爱茶的前辈研究的茶了,想当年她想那个茶可是想了很久,后来用自己的珍宝才换了一点,可就那么一点还被阿木那个不识货的家伙一次就泡完了,现在想起来她都肉疼!
沉默半天的薛儒年缓过神来看见云无心的表情莫名其妙的笑了,看着这个与自己疼了十几年的弟弟容貌相似的孩子,他也算有了寄慰,看她似乎格外喜欢这茶刚准备开口让她一会回去可以带一些就被门外的乐满打断了,乐满匆匆的走进来在薛儒年耳边说了几句,云无心听见他说的说什么,微微挑眉,薛儒年也是挑眉笑了,看着云无心道;“看来你与溪王的关系不错。”
云无心不置可否,乐满是来说薛永嚜身边的暗泽进宫了,说薛永嚜找到关于辞王一案的蛛丝马迹,让薛儒年派人跟去,这个理由虽然不错可在场的几人都不是什么白痴,自然懂这个消息背后的意思,薛儒年对她的反应笑笑,当她是不好意思说,云无心也未解释,或者说她懒得解释,薛儒年不过是她需要的棋子,她不用在乎他的想法。
既然薛永嚜派了人来,就是说消息的确是有的,薛儒年让人送云无心出宫然后直接带了人往烟火楼去,他要去看看,看看那个囚禁了他的弟弟的地方,看看那个被云无心说得那么恐怖的地方,他想知道儒辞一个人面对那些时的一切。
云无心回到府里时已近天黑,府门上的两个大红灯笼还未印字,门口站着两个小斯,他们看见云无心忙低声行礼,云无心随意的挥挥手,然后问其中一人;“你们总管呢?”
小斯想想回答;“总管在账房。”
得了答案云无心就直朝账房去了,账房里的灯光微亮,她才到门口虫就发现了有人在靠近,低声喝到;“何人!”
云无心站在门口看他,笑着问;“这么谨慎?也不嫌累。”
虫微笑,起身走到她面前将她迎了进去,两人坐定才开口道;“习惯了,倒是您怎么现在才回来?可用膳了?”
“也不算晚,在宫里吃一些点心,也不饿,你就别忙活了。”
虫轻笑,沉默一会又道“宫里可有其他事发生?”
云无心挥手;“该发生的都在发生,不过是时间问题,现在一切开始步入正轨也算是个好消息,等后日开了府我们就该出发了。”
虫看着她,默默点头,窗外的天空已经染上星辰,不过尔尔几棵碎星却依然照亮了那如无底洞的夜幕。
烟火楼外,薛儒年跳下马,身边的乐满忙上前接过他的马鞭,他抬头看着这个往日寂城最热闹的地方,眼里满是冷意,站在门口迎接的暗泽不小心扫到他的表情,顿时吓得低下头,薛儒年未多停留,直接让暗泽带路去了暗道所在之处,他如薛永嚜一样,孤身下了暗道,一路的黑暗冲击着他的神经,他越走脸上的表情便越冷,这条路几乎有近百米,这里的一条暗道就藏在寂城之下,而无一人查觉,可知烟火楼背后的人势利不凡,最让他忍受不了的是这一路的黑暗,儒辞自小便怕黑,有时候连睡觉都要有灯照着才敢睡,他被人带着从这里走过之时,得有多害怕,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的抬掌拍到一边的墙上,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路的尽头终于有了微微光亮,薛儒年走进入目的不是正站在一边的薛永嚜,而是那一地的血,纵是以铁血手段理国的他也未曾见过这样的景色,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血染过的痕迹,不管是那摇摇欲坠的木床,还是那琳琅满目的刑具,更不说那满地由血染红的地毯,苍茫后退,他颤抖着声音问薛永嚜;“你找到辞王时他。。。。。。。。。。。。。在哪里!”
薛永嚜顿了顿,然后指了一下那个木床,当他进来辞王的尸体就放在那上面,眼朝刑具的方向,哪里以勾挂了几具已经有些风干的尸体,那些人的脸上满是痛苦,而辞王就纵是死时都在看他们,满眼血迹。
薛儒年顺着薛永嚜手指的方向走向小床,木床上有绳子,上面有人磨破皮肤流下的血迹,而一边还放了一块木板,上面是深深的的牙印,床单上面的血迹是最新的,也就是说他在这上面被人割开喉咙慢慢流血而亡,他从小床这里看向对面,哪里是一面墙,墙上挂了许多的铁勾,上面还带着血肉,其中最醒目的是一个不到一米的铁勾,上面还留着一段白骨,看形状是一个孩子的手骨,薛儒年记得,辞王府只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今年应该十三岁,是当年儒辞自边境带回来的,他不愿娶妻,所以收了这个孩子当义子,平时对他很是宠爱,那个孩子也对他很是依赖,而从床上的角度看去,儒辞竟是亲眼看着那个自己当做儿子的孩子被人千刀万剐吗!
到底是谁!
薛儒年疯狂的起身扫落床上的东西,双目满是凶光,他恨,明明已经坐拥江山可他此刻却连查出是谁杀了辞儒的人都查不到,他要这半夏江山有何用!他拥有这无上权利又有何用!
薛永嚜默默看着他的动作,眼里满是嘲讽,这个人明明对谁都是一副无情的样子,现在却为一个死去的弟弟这样大发雷霆,他是想证明天子独情吗?
想想自己死去的母亲,想想那王宫里锁住的冤鬼毒魂,他低下头,不让自己嘲讽暴露出来,拿出一块门牌递上低声道:“儿臣在这里发现了宫里的令牌。”
薛儒年愣愣的回头看着他手心的门牌,在看清上面的字时猛然起身拿过,双眼紧紧地看着上面的那个‘王’字,在整个半夏国除了他,只有一个人可用此字,没想到,竟没想到原来是她!
愤怒充满心脏,他不再看薛永嚜,而是起身向外走去,薛永嚜在他离开之前跪下,低声恳求;“儿臣后日便会出发回江南,求父亲允许儿臣带母亲同去。”
薛儒年一顿,没有回头,这是薛永嚜第一次叫他父亲,往日他只会叫他父王,他不回头,看着地上印出的影子,突然发现,这个被自己抛弃的孩子已经长得这么大了,他越来越像自己,不止是容貌,就连那冷漠的性子也是,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好,你明日就去接她吧,回去之后。。。。。。。。。。不得再回来!”
薛永嚜磕头谢恩,薛儒年再未停留直接出了暗道,薛永嚜起身扫了一眼这个满是血迹的房间,然后自怀冷拿出火折子,点燃了那木床上的轻纱,火焰顺着轻纱燃上,如是清洗脏污一样烧起,薛永嚜出了烟火楼,站着旁边看着在曾经繁华一时的地方慢慢烧成灰烬,身边多了一个人,他回头看去,是云无心,她还是那平凡的容貌,淡淡的笑,她没有看他,而是看着烟火楼上的火焰。
“怎么不继续查下去?”
她淡淡的声音随着木材烧起的声音传到薛永嚜耳里,薛永嚜也回头看着烟火楼,低声回答她的问题。
“有些事情不需要真相,适可而止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