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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繁华街道之上,喧嚣是永远的主旋律,商贩的吆喝,行人的窃窃私语,此起彼伏。

一间茶馆外的小角落里,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乞丐衣衫褴褛地蹲坐着,盯着跟前的小破碗发愣。

今天这么好的天气,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而自己的碗却是一点也不争气,一枚铜钱都没有,如何能不叫他郁闷呢。

“碗啊碗,平日里我没少呵护你啊,关键时刻怎么不争气了呢。今天可是我出师之日啊,好歹给我变出个铜钱来吧!”小乞丐拿起碗来左右看,在那碗映出的一丝虚影之中看见自己,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显得精神太好了,没人可怜他一两枚铜钱呢。

茶馆,有点闲钱又喜欢八卦的人最喜欢的地方,偶尔来一个说书的,品上一壶茶,点上一笼茶点,优哉游哉地边吃边听上一上午,也是极为享受之事。小乞丐最喜欢的就是这里,因为富家子弟多聚在这里闲聊,偶尔炫耀下自己有钱,小乞丐的碗里就多了点收入了,只不过今天不知道为何路过的都没空搭理他。

有几位衣着光鲜的人急匆匆地经过他,他还没来得及装几声痛苦,那几人就走进了茶馆了。“哎~干嘛这么急啊?往日这几人都是慢悠悠地走过来,今日这般匆忙,怕是有什么事了。”小乞丐心下不禁疑惑。

就在小乞丐愣神之时,茶馆里响起几声吵杂,门口的小二也不禁往里瞧了。

“这帮爷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有什么事情让他们这般惊呼,哎呀~也罢,快到响午了,溜进去蹭点吃喝吧。”小乞丐好奇心被挑起,嘀咕着,趁看门的小二注意力被屋里吸引,从其背后偷偷溜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中间正是刚才那几人,正手舞足蹈地说着事情,小乞丐靠近外围就听到,“……刘家老爷见来者汹汹,顾不上身体抱恙,一下子冲到儿子跟前,挡了一刀,这贼人还不罢休,一脚把两人踹倒,大喊,要钱还是要命,不想死的把钱财交出来。刘公子断是不肯把他爹辛辛苦苦建立起的基业毁在他手里,他拿起身边的座椅尽是往那贼人身上扔,趁着那贼人躲闪后退之际,扶起了刘老爷就要转身就逃。那贼人见状大呼,纳命来!挥舞着大刀冲过来了。刘老爷拼死再挡一刀,已是有气出没气入了。刘公子悲愤大喝一声,夺过贼人的大刀疯狂地追砍,最后逼得那贼人翻墙逃窜了。再回头一看,刘老爷已经仙去了……”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一声惊呼,不知是为那刘老爷的挡刀,还是为刘公子的夺刀了。

小乞丐乐了,因为大伙都被那几人说书般的话吸引了,桌上一堆甜品好茶没人理睬了。他擦了擦双手,快速地拿起几块糕点就往口袋里装,再拿起一个尝一口,“不错不错,今天这顿饭吃得太好了,得带多点给老头子吃。”小乞丐边吃边抓起桌上的东西就塞进衣服里。

“哎.~~哎,这哪来的小乞丐啊……”一个茶客转身刚想喝杯茶,发现隔壁桌冒出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在拿糕点,“小小年纪学人偷东西啦~”说罢就要伸手抓向小乞丐,大家的目光也从这一声谩骂转移到小乞丐身上,小乞丐一个机灵缩进桌底,然后溜向门口,怀里的糕点隔几步就掉一个,他略带可惜的眼神回望了一下,看着后面追过来的茶客,他放弃了回身去捡的念头,赶紧溜之大吉为上策啊。

“哎哟~”小乞丐顾着后面,没看前面,撞上了正在拦着门口的小二,仰面倒下,糕点也散落一地。

“哎~你这小兔崽子,我只不过看漏一眼,就让你给溜进来啦!!”看门的小二看着追过来的掌柜,得赶紧将功补过抓住这小子才行,想着就抓着正挣扎着想起来的小乞丐的衣领提了起来,“掌柜的,我抓住他了,这小偷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看门小二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向小乞丐,清脆响亮的耳光,把小乞丐打得满眼冒金星,不过小乞丐硬是没有哼出声响来,紧紧抱住怀里的糕点,看门小二看糕点也被糟蹋了,自己也出了一口气,骂了几句,见小乞丐不动声响,也没辙,看向掌柜。掌柜赶过来,看满地的糕点,小乞丐被提着,还能说什么,小乞丐身上分文没有,只好自认倒霉了,训了几句看门小二,吩咐他把小乞丐扔出茶馆去。

几个茶客看也没什么可看的了,把掌柜喊住,叫他换了糕点,狼藉的桌面留给小二收拾吧,转身继续听刘家的事情。

话说小乞丐被扔出去后,爬起来摸了摸红肿的脸,看到怀里被挤得有些变形的糕点,笑了一下,扯动了痛处,哎哟一声,心想这小二下手还真重啊,等爷有了钱,甩他一脸铜板才行。不过挨这一下,还是捡了一个大便宜,拿了糕点,回去给老头子尝点,哈哈。

想罢也不管看门小二那揍人的眼神,转身蹦蹦跳跳地走向城外。

城外,一座荒废的寺庙,残墙片瓦,院内杂草丛生,屋内一片阴暗,一座佛像被人推下了神坛,倾斜着孤独地望着屋外的世事变迁。

“老头,老头,我回来了,看我带什么吃的给你了~”小乞丐快步流星地跑进破庙内,一群乞丐在角落里或蹲坐或平躺,聊着这城里趣闻,看见小乞丐跑进来,打趣道:“小风啊,你还真像一阵风啊,一大清早鸡都还没打鸣,你就跑出去了,这还没一个时辰,你就跑回来了。莫非……跑哪家偷鸡去了?”众人随声附和,做笑状。

小风也就是前面一直说的小乞丐,看见他们这般耻笑,也不知是不是被说中了一点,拉下脸来,“你们这群懒鬼,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在这睡觉,猪都没你们这么懒。”说罢环视四周,“老头呢?怎么没看见他。”

刚才笑小风的乞丐爬起来闻了闻空气,“我怎么知道,可能出去解手了吧。我说,小风啊,老头让你自己出去乞讨,要到什么好东西啊,我好想闻到了城里那家有名的品茶苑里散发出来的味道。”

小风摸了摸口袋,一脸自豪样,“正所谓,早起的鸟儿有虫起,给你们看看我的成果吧。”说着,把压着有些变形的甜点拿出来给他们看。

乞丐们一看小风手里的甜点,肚子纷纷不争气地咕咕直响,口水直流,“小风有你的啊,这不是桂花糕、酥饼还有青团吗?你哪里弄来的啊?”

小风嘿嘿直笑,“我偷~~”话还没说完,背后突然有人敲了一下他的头,他吓得差点闪到了舌头,转身一看,这不就是那该死的老头吗?完了完了,一时高兴过头了。

只见门外走进来一个脏兮兮的老头,腰间别着一烟袋,拄着一拐杖,正一脸怒气地盯着小风,“莫老头,你……你回来了。”庙里的一群乞丐看见莫老头走了进来,想到这下小风要被狠狠地修理一番了。

“好你个小风啊,我平时怎么跟你说的啊。就算是乞丐也要行得直坐得正,你倒好,我这才放你飞没几天,你就给我惹麻烦了,忘记我跟你说的啊。……”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训话。

小风羞愧地低下头来,还能说什么,这都完全无法还口啊。乞丐们尴尬地望着他们俩,一个个纷纷找个借口溜之大吉,这莫老头别的不说,这教训起人来,那是说得没完,那可是绕梁三日,脑子里轰轰直响的。

小风被训得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了,莫老头这才停起来,“老头子啊,你……你说完了吗?要不要…..喝口水啊?…….“小风抬起头试探性问了一下莫老头,见莫老头又准备开训,赶紧把甜点放下,飞一般跑了出去。莫老头看见地上那几个甜点和小风飞奔而去的背影,只好作罢。

“哎呀呀,真是无聊了呀。”小风嘴里叼着片叶子,在城外不知名的湖边上闲逛,要去乞讨吧,就早上那模样,估计城里到处在议论那事,没空搭理他。唉,平时老头负责乞讨,他就在一旁躺着装病就行了,没想到自己来乞讨后,想得简单,做起来还真是要讲耐心讲技巧得很啊,以前还夸下海口肯定没问题。

江南多有碧湖蓝天,垂柳鲜花,才子淑女,一曲遍两岸。这不,小风闲逛之时,身边走过不少手持扇子指点江山之流,泛舟游湖更是多,真不知道他们平日吃穿都是哪来的,不用赚点家用吗,这么有雅兴。

他这般想着,还学着那些公子哥摇头晃脑,嘴里不知唠叨着什么,路人见状纷纷避让之,不知是不是疯子。

“你看,那边有个傻小子在摇头晃脑的,哈哈,好搞笑哦~”不知从哪里飘来小女孩嬉笑的声音,小风停下来左看右看,这里就他一个小子,不是他傻还能有谁,寻着声音望去,只见远处荡着一艘小船,船头上正站着一个小女孩,樱桃小嘴,一双会笑的眼睛,长发飘飘,正指着他在笑。

一阵微风吹过湖面,垂柳条条,吹乱了女孩的头发,也迷了小风的双眼。

旁边站着一个婢女模样的女孩看见小风正往这边盯过来,拉了一下小女孩的衣领,“小姐小姐,那傻小子看过来了,我们进去吧,等会发疯追着不放,如何是好啊。”小风一听,顿时怒得直跳,虽然穿得邋遢了点,但是可不是疯子,老头说过,男人是有尊严和面子的,乞丐……也是有那么一点的,这婆娘竟然说小子我是疯子。指着湖中小船喊道,“你才是疯子,你全家都是疯子…..”学了莫老头一点皮毛就开骂。

那被侍女叫做小姐的小女孩看着小风气得一蹦一跳的,更乐了。这边骂得脸蛋通红,那边笑得眼泪直流。一旁的婢女看见这幅景象也无奈啊,哪敢扫了小姐的雅兴。

小风看那叶小舟上的小女孩,他骂得越起劲,她笑得越起劲,罢了罢了,说得口都干了,“……好男不跟女斗,我懒得跟你计较了。”说完也不听那小女孩在说什么,灰溜溜地走了,心想今天遇上一个疯婆子真是倒霉。

看看碧蓝天空,想想这才刚过响午,莫老头还在气头上,这么早回去肯定又会被训个没完了,今天早上出来又太早了,还是找个地方睡一觉吧。小风边想着边往小树林里钻,看来他也不是一天两天这么干了,利索地爬上一棵树,在树叉上靠着便睡了。柔和的夏风吹过树林,沙沙作响,仿佛一首催眠曲,小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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