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灵派门主李流光,其实原本并不是门主,只是执掌刑罚长老,他又是为何能够坐上门主这个位置呢,这要从十几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情说起了。
当年,原门主叫曹宇飞,他不甘心云灵派日渐衰败,想重振师祖之威,鬼迷心窍被小人所迷惑,仗着自身的一身武功修为,去一些有名望有实力的江湖门派之中盗取武功秘笈,试图盗学改良变成自己门派的武功,然后教给弟子,进而便可实现将门派发扬光大的目的,这便是当年江湖震怒的秘笈失踪案。
当年的雷捕头还是朝廷卧底在江湖门派之中的眼线,无意之中撞见曹门主盗秘笈之事,不过念在曹门主悬崖勒马,也没公开曹门主的身份,保全了云灵派的声誉,只道曹门主是江湖无名盗贼,然后让朝廷代为收监。虽然如此,为了平复江湖之怒,曹门主最终还是以死谢罪,而雷捕头的朝廷身份也被暴露,这也是为何江湖都知雷捕头之名声。
此时的云灵派群龙无首,李流光作为当年执掌刑罚长老,威望最高,便成为了新门主。云灵派若不是雷捕头刻意的隐瞒,怕是早已被江湖门派灭了。李门主感激雷捕头的仁义,以稀有的玄天青铜铸了一块印有雷捕头名字的令牌,并告知全派上下,见持此令牌者,当以礼相待,若对方有所求,不违背人伦师道,自当答应。
之后十几年,云灵派便不再招收新弟子,闭门反省,收心养性,俨然要成为隐世门派一般。之前云灵派的左少阳在雁城城郊被雷捕头撞见,也是怕他到门主那告状,故那般沉默畏惧,他算是门派之中不多的能在江湖之中走动的人,听闻附近雁城出了宝藏,自然是仗着有一身武艺,想来看看能不能乱中取宝,不料却碰上了骆刀王和雷捕头,只好两手空空郁闷地回了门派,自然也不敢跟他师父也即是李门主提起这件事,怕被责罚。所以李门主一见十多年不见的雷捕头令牌,听了守山门弟子说了小风一事,便带了一众长老下山。
本来李门主看小风这模样还算满意,却见他最后躲闪的眼神,有些可惜,性情之中有所畏惧,这对修炼武功而言,遇到瓶颈便难以再有多大的突破。
他看了小风一会,轻轻一叹,既然是雷捕头的请求,那便收下了吧。想罢,走近小风他们三人,缓缓对小风说道,“你可是想要进我云灵派学武?”小风怯怯地点了点头,李门主见此子的造化恐难有太高,便多问了一句,“练武过程是十分艰苦,需要有耐心,一时的热情,只怕会半途而废,望你慎重考虑一番。”
小风听罢摇了摇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看向李门主,“我不怕!我能吃苦!”
李门主见小风没有丝毫改变的意思,想了想,也罢,既然是雷捕头托付之人,以后多些关照便是了。
“既然你意决,那便答应你了,稍后随你常师兄上山去吧,他会带你熟悉一切的。”如此,李门主简单交代了几句给常欣,便带着几位长老回山了。
小风几人目送李门主一行人离开后,常欣便要带小风离去。方叔见状,一把拉住小风的手,眼中似有泪花,哽咽地说道,“小风啊,以后身边没有方叔在,你就要学会一个人生活了,有些苦要学会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知道吗?”
小风见方叔一脸感伤,自己鼻子一酸,两眼模糊,一把抱住了方叔,一切尽在沉默中。
方叔摸了摸小风的头发,想不到几年过去了,曾经才只是整天抱着自己大腿的孩子,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一旁的王叔还有那两个师兄也没有打扰他们,毕竟以后可能很难再相见了。
小风在怀中想起了莫爷爷,又想起马痞子那凶恶的嘴脸,眼神又变得凌厉起来,停住了哭泣,慢慢推开方叔的怀抱,他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随便哭鼻子了。
方叔看着小风这般,知道他又想起了莫老,也没说什么,又突然想起什么东西,在怀中摸索了一会,拿出一个小袋子,他笑了笑,递给小风。
小风一看,绣着一只小燕子的钱袋子,不正是那天燕儿给的吗?似乎已经非常遥远的记忆了,一见这钱袋,那身影却又浮现出来了。
“这是莫老的遗……遗留在他床上的,原本也是你的,还有些碎银子,你就拿着,以备不时之需。”算是留给小风的念想吧,方叔之前也凑了点银子放进去,如此便没什么可以交代的了。
小风伸出了手,有些颤抖地接过钱袋,柔软的布制感,暖暖的,让心中的寒冰化了些许。他低着头,嗯了一声,把钱袋紧紧抓住,转身走向常欣师兄,也不再回头看,害怕这一回头,泪水又涌出来了。
“走…吧…”小风缓缓对常欣师兄说道,常欣看了看长逸,见后者点了点头,对着方叔和王叔二人抱拳说道,“那二位,就送到这里吧,莫师弟就由我带上山了,不用担心,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说罢,便领着小风走了。
方叔和王叔两人望着小风和常欣师兄进了山门,渐渐融入一片白雾之中,而两人的视线依然久久不曾离开,那孙长逸见状只是轻轻一叹,他想起了当年的爹娘。
“两位回去吧,这里虽然没有山贼野兽,但太晚下山,夜路就很难行了。”方叔他们听罢,这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点了点头,王叔看了看长逸,从怀里摸出了些碎银子,塞到他手中,一脸恭维状,“这位仙师,不好意思,我们没带多少银两,算是孝敬你的了,希望你能够多多关照小风啊。”
“这……”长逸看着手中的钱,一脸无奈,刚要塞回给王叔,见王叔一脸期待,缩回了手,“好吧,其实二位并不用担心,莫师弟是雷捕头托付给我们的人,我们自然会十分呵护的,我以后替二位多多照顾便是了。”
听到长逸肯定的答案,他们二人也是松了一口气,连连抱拳拜谢,不舍地转身下山去了。二人的背影是那样的落魄,影子随着落日渐渐拉长,融入那山门之中……
踏步石阶通云巅,回望山门两世人。
这边小风随着常欣师兄在云雾之中向上走着,一路低头沉默着,常欣师兄见状,想着让他提提神,唤了一声小风的名字,让小风注意到自己,便跟小风说了说这云灵山还有云灵派的故事。就这样边走边说,不多会,小风便被这故事所吸引,当说到当年祖师爷爷是如何的道法高深,以一人之力灭了那一寨又一寨的山贼,心中也跟着激动十分,原来云灵派的祖师爷爷武功如此高强。对以后自己所学的武功更是向往,若能得一两成真传,马痞子又如何是对手。
常欣师兄哪知道他心中还念着仇恨,滔滔不绝地说着云灵派的骄傲过往,一副只恨自己没生在那个时代的模样。
再步行些许时候,水声渐大,常欣便不再说话,到了石阶尽头,白雾之中若隐若现一个平台,浑然天成般,一块石碑上刻着几个字,常欣师兄凑过来说道,“这是云灵台,相传祖师爷爷便是在这见着了仙灵。”
小风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水声正是从这传出,他好奇地望了望,并没有看见水。常欣师兄笑了笑,他知道小风在寻什么,走过去拍了拍小风的肩膀,指了指那云台崖边。
小风迷惑地走过去,探头出去望下去,只见悬崖靠下方一点竟裂开一道口子,水从里面流了出来,形成了一条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也不过如此。小风倒是想着这好像一个人咧着嘴在流口水,也不知远方云雾之中有什么东西让它这般失态。
“呵呵,当初我也是很好奇,没想到有如此奇观。”常欣师兄感叹着这鬼斧神工的奇观,不由想起自己当初的失态,轻轻摇了摇头,又对小风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先回门派里替你寻个住处吧。”
小风听罢点了点头,转身跟着师兄继续前行,又突然醒悟过来,“为何这么重要的云灵台却不是在门派内?”
“这个啊,听说当初祖师爷爷说,只能住仙灵旁,却不可困仙灵,那样会惹怒仙灵,涂炭生灵的。”
小风似懂非懂,一阵沉默,过了云灵台,云雾渐散,这才望见苍天苍松翠柏,玲珑剔透的亭台楼阁,错落耸立在这山间,朱墙飞檐之上各种腾龙飞凤,金碧辉煌的琉璃瓦,走近些许,便见一个大广场,广场之上有人盘坐着不知在闭眼思索什么,有人站于桩上快步来回行走,有人在以剑化舞,正中间有一个小亭,悬挂着一口大钟,莫不是之前小风他们偶有听到的钟声便是从此发出。
众人见常欣师兄带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过来,纷纷停住修炼看过来,刚才见门主长老他们下山去,莫非就是去见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