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沪市西南部曾经是租界区,神启之后,这里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富人区。所有的赌场歌厅一律不许跨足与此,别墅林立,在这里买有一套房子,是几乎每个中州富人的必要课程,否则,你也算富?
但随着上沪作为中州商业中心的地位越来越高,而其他地区社会问题不断增加,大批人向上沪迁移,而这里并没有一般人立锥之地,城外小棚子也林立起来。随着富人越来越多,别墅区也从原来西南部向东部延伸,自然地,就与“小棚子”们交接起来。富人的别墅因此常遭盗窃,且别墅的窗户很容易看到那些破破烂烂的棚子,富人们为此很烦心,于是在别墅区南边与贫民区交界处种了大片树林,并在树林内设下严密的境界网,凡是靠近的贫民,均可开枪。于是完美的解决了视觉与安全的双重问题。然而富人别墅被盗的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反正一点小钱,斤斤计较多丢面子。
云彻推着车子行走在别墅区里,手里还抓着随手捡的传单,秦小怜大家粤剧表演,粤剧?对于中州传统剧种极其排斥的云彻实在是刚兴趣不起来,要是殷扬那个老古董,说不定喜欢,不过秦小怜长得挺好看的,也出知道那些人是去听剧的,还是看美人的,云彻心里恶意的想。
身边不时经过一些穿着厚貂皮衣怀里抱着贵夫人的贵夫人与身旁同样穿着厚貂皮衣怀里抱着贵夫人的贵夫人操着各式口音大声地交谈着化妆香水和舞会,还有,八卦。
“我们隔壁那家又搬走了。”
“为啥咧。”
“你刚来不清楚,经常这样,破产的,死男人的,原因各种各样。帮着搬家的工人把这家人的装上车,又马上把另一家的卸下车,一下转两份工钱。你是不知道,有一个搬家的小伙子,可帅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遭这份罪,心疼死我了。”
……
走走停停稍微收集了一点零碎的情报,终于到了沈先生家。
很平常的二层楼设计,各地常见的中产阶级住宅,在这里却显得分外特殊。
拿出钥匙推门便进去了,这里并不是沈先生的家,而是会议厅,一般接见人都在这里,虽然设计的很像家。至于家在哪里,就没人知道了。
门厅对面便是客厅,这种风格与小楼的中式设计并不相称,更倾向于欧式直白的风格。沈先生此时正坐在大厅里看书。
“来啦。”
“嗯”,云彻把钥匙随手丢在桌子上,便坐在沈先生沙发旁边的圈椅上。
“对面新搬来的是谁啊,金箔纸做外墙面?这么有钱。”
“不知道。”沈先生没看他,继续看书。
“做生意不是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吗,你是怎么坐上工坊高层的位置上的。”
沈先生终于把眼睛从书上移开,一脸笑意的说:“这个地方今天来的人明天就可能走,不认识也罢。”
云彻耸耸肩,算是表示赞同。
沈先生先把书签夹好,然后将书签露在外面的两条带子梳理好,才有条不紊的说:“所以说如果有一天,这里不再每天都有人搬进搬出,中州的社会就大体稳定了。”
“你等我一下。”沈先生将《资本论》轻放在沙发上后,快步走到厨房里去了。
闲着无聊的云彻这才开始打量有些变化的客厅,原来的中式家具全部换成西式的家具,正中央的沙发对面还特意修了一个假壁炉,角落的壁橱里放满了红酒,看起来沈先生很重视这个职位啊,云彻心里默默地想。
一阵脚步声从厨房门口传来,打断了云彻的思考,只见一身西装的沈先生怀里抱着一个大酒坛,坛顶盖着两只海碗,得,老套路,又是要探什么口风。心中警惕,动作却没停,急忙起身帮周先生把酒坛子放在茶几上。
“老沈,同一招数用多了,就不管用了!”
“上次你也这么说。竹叶青,50几年了,来一碗吧。”
云彻看看就,又看看沈先生,豪气的说:“有什么事尽管问,昊天也管不着我。”一边说着一边就掀开泥封,先给自己倒了一碗,其色嫩黄,芳香之气从揭开泥封那一刹那,并已经幽幽的充满整个客厅。
沈先生坐回沙发上,看着云彻陶醉的表情有些好笑,严于律己的沈先生在商场上以烟酒不沾闻名,只有他真正相交的朋友才知道,沈先生千杯不醉,今天虽然有贿赂的嫌疑,但沈先生不介意小酌几口。
“到底什么事啊,汾村去年被那个贪酒的猴子闹了一通,存世的老酒可不多了,拿着个贿赂我,什么企图!”虽然语气义正词严,可眼睛都没挪地方。
“是有点事要问你。但就是没事,拿出一坛子就来招待盆友,也没什么问题吧。”
“行,既然就不算贿赂,我问你一件事,你问我一件事,就算扯平了。”
沈先生微笑着点点头,也给自己到了一碗,举起微微示意,“我们边喝边聊。”
“我今天去闽建处理畜生,结果这个畜生会说话。”沈先生刚抿了一口酒,略微诧异地抬起头,眉峰微起,等待云彻下面的话。
云彻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应该了解些什么。问对人了,云彻心里振奋了一下,接着说:“是只乌鸦,叫做千手鸦,但是和一般的妖兽变异出多条手臂不一样,他的手跟人的手特别像,就是比人的长,你知不知道什么关于他的事?我可是第一次见到会说人话的妖兽,就算聪慧如紫禁城里那只青鸾,也不见会说人话啊。“
沈先生把手里的酒碗放回到柱面上,双手抱在胸口,沉思起来。也不知是犹豫还是沉思。
对沈先生人品完全不担心的云彻知道,他要是知道又不说,那一定是不想害自己,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是现在社会认同的公理,傻子活得明白,精明人死的不痛快。但云彻要弄明白,因为他心里很不安,要相信自己的预感,是一个东北老人教给他重要守则,而这已经不止一次救过他的命了。
过了好一会,沈先生终于把头抬起来,郑重的对云彻说:“这件事,我稍微了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