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彻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自己趴在桌子上,而芷希则在自己身边看书。
“醒了?贪狼让我谢谢你帮他值班。”芷希轻声说着,把披在云彻身上的制服拿下里穿上,伸伸懒腰。几乎一个白天都在这里看书,身体有些僵硬。
“晚班我可不帮他值了。”云彻也伸一个懒腰,两人动作惊人一致。
芷希把传信鸟调好,从窗户里放出去,转头对云彻说:“巨门和文曲今天晚上回来,刚才传信过来说晚上要聚一聚。”
云彻撇撇嘴,“每次回来都要‘聚一聚’,又不是几年不见了,也不嫌烦。”
“他那个人不说话难受,有什么见闻不分享一下,他能憋得去御监。”
“跟他的代号真是匹配。”
待与贪狼交接后,天已经大黑了。为了防止主要工业厂房因为监视不严被有心人破坏,大不部分的工厂都集中在渤海湾,大量的工业废气排放,京师已经很少能看到满天星斗的天空了。芷希为此抱怨了很久,云彻倒是毫不在意,因为他从来不看星星。
华灯初上,皇城区又开始了夜晚的喧闹。与上沪的霓虹彩灯不同,统一的昏黄灯光,灯笼与街边路灯交映,使整个皇城区迷蒙在一片暖洋洋的光晕之中。当然,皇城区之外的一片黑暗,依然很煞风景。脚踩出皇城区的地界一步,就吞没在漆黑之中。区分如此分明,仿佛不是同一个城市一样。
聚会的地点依然是金满多,因为神侍处在这里有优惠,比起街边小摊还要便宜不少,这成为巨门喜欢这里的主要原因,尽管每次来只点几杯啤酒。能力较高的贤人几乎可以不用吃饭,吃饭大部分是习惯和满足口腹欲望,所以按巨门的话来说“这是为老百姓省粮食”,但真的是为了什么,所有人都清楚。
“你就不能请我们吃点好的?”云彻刚一进教堂餐厅,就对坐在立柱圆桌旁边的巨门讽刺道。
巨门晃一晃正方形的脑袋,没有任何自觉的样子,“佛祖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一切有为法皆是梦幻泡影,你看着是盘菜,吃进去拉出来又是什么,有形之象皆为空,你太执了。”
“去你的。”
“不,你确实太执了。”巨门笑呵呵的说。
云彻这次倒没跟他计较,在离他远一点的位置坐下,一脸厌烦的看着他。
巨门是佛门弟子,神侍处的职位也是大报恩寺给举荐来的。神侍处如同朝阁一样,各个势力力量混杂,道门的,新儒的,军阀的,佛门的,以及像云彻这种铁杆中央派的。命名是以紫微斗数十四主星六凶六吉加一个禄存共21颗星为蓝本,人员复杂。
云彻一向对这些宗教势力的人没什么好颜色,一群“封建势力”。但眼前这个“假和尚”,云彻心里还是有些佩服的。除了贪财,吝啬,脸皮厚,好吹牛,不讲卫生,懒惰以外,也没什缺点了。虽然经常不靠谱,但总能语出惊人,跟他其貌不扬的长相形成鲜明对比。
“廉贞呢?”在别人面前尽量不去叫名字,是神侍处一条隐形的规矩。
“这呢。”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从柱子后面传来,原来廉贞一直被柱子挡住,云彻没看到他。
云彻叹气,廉贞越发惫懒,仿佛失去生活的目标,这样的迷茫不知要持续多久。
云彻沉默,廉贞沉默,芷希也沉默,整个餐桌根本没有“聚一聚”的氛围,巨门却依然乐呵呵的四处张望,不时把抠出来的鼻屎抹在啤酒杯壁上,看上去并没有受到诡异气氛的影响。
讲坛上一个外国人正在演唱爵士乐,漆黑的皮肤,大概是个美国人滞留在中国了。当然,在中国演奏的爵士和美国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处在初期的爵士乐也很容易吸收其他文化发展,这不,旁边伴奏的不是弹钢琴的,是个拉二胡的。
“可惜了。”躲在柱子后面的廉贞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云彻知道,廉贞可惜再也听不到美国本土的爵士了,当年廉贞在上沪时,疯狂的买了不是“悲鸣土狗”的唱片,如今听二胡爵士,大概是一种折磨。
“怎么回事,怎么都死气沉沉的?”一声轻快的女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除了廉贞,都回头向来着点点头。女孩披肩长发,清秀可人,眼如圆杏,眼头带沟,眼尾上桥,标准的桃花眼,似嗔时带笑,似笑时微嗔。唇角长翘,无穷欢喜蕴于唇边:眉弯如月,清露皱水扫寒幽。灵秀慧黠,怕是都给了她。
一身襦裙改制的短裙,外罩一层小衫,使人显得更加活泼。汉服改制,是昊天自执政以来就在推广的,传统汉服已经不适合生产生活,而满人治国留下一堆国民麻木而自卑的病根,昊天决定从服装开始,重树民族自信。将原本的汉服融入一些西方设计理念,改短,该简,日常化,成为中州人新的日常服饰。当然,这方面女人的热情永远高于男人,已经神启十年了,男人的衣服没什么变化,女人的衣柜却完全变了一个样。
“文曲你来啦。”芷希微笑朝她招招手,引到自己和云彻中间。云彻急忙起身坐到柱子后面廉贞的身边。
“噗嗤,怎么跟天机姐恩爱这么多年,还像个小男生似的。”文曲看着避她不及的云彻调侃道。
“他啊,女性恐惧症。别理他。”芷希瞪一眼云彻。
“对了,贪狼呢?”文曲略带期待地问。
巨门摇头晃脑的说:“值班呢。”
“值,班,呢。三个字还用晃脑袋。”文曲有些失望,冲巨门嘟着嘴。
巨门依旧下呵呵,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扇子,装起了弥勒佛。不过更像济公。
文曲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到廉贞身边,捏着他的脸说:“小弟弟,想不想姐姐呀,想的话有糖吃哦。”
“嗯,嗯,想姐姐。”廉贞趴在桌子上也不反抗,活似一个随你逗着玩的猫。
文曲随手拿出一块太妃糖,轻拍脸真的连,“乖”,蹦蹦跳跳的回到芷希身边坐下。
云彻无语的看着廉贞真的把糖扒开吃起来,好像还挺享受。
“人都来齐了,到底又要吹什么?”云彻受不俩廉贞没出息的样子,开口问道。
“嘿嘿,有大事。”巨门把手里的扇子也放下了,小眼睛里闪烁着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