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榭台!”李卿涯紧皱着眉头,忧心忡忡。
“属下在!”榭台上前作揖,咽了口唾沫,内心的慌张浅浅流露。
李卿涯指着床上胡言乱语的淮川,“川儿口中念叨的君蕊是何人?为何……为何川儿说我要杀了她?我……我从未听闻此人……”
榭台顿了顿,又继续对李卿涯解释道:“君……君蕊……”榭台微微侧着头看了我一眼,我顿时心惊胆战,他又转过去,咬了咬牙,不知道应当如何解释。其实前后一联想,很明显就会猜到淮川口中的君蕊就是本小姐,但是任凭李卿涯有多少个脑袋,也想不到这里来。
李卿涯见状觉得事有蹊跷,便追问道:“榭台,你们是否有何事瞒着我?”
“回将军,并无事情隐瞒。”榭台低头道。
李卿涯摇摇头,“绝不可能!你们定有些事情对我隐瞒,快快从实禀报。”
“是……”榭台十分为难。
“爹,其实……”梦雨上前准备说两句。
李卿涯立即打断她,说:“梦雨,你不用担心,有爹给你做主!你告诉爹,淮川是不是心里有其他人?”
“爹……不是……您……”梦雨有些语无伦次。
突然淮川从床上像诈尸一般弹坐起来,众人都惊讶不已,上前瞧了瞧他并无异样,才放心,淮川一脸呆滞,片刻后入元神归位一般拉住眼前的李卿涯,“爹,你没有杀了她吧?!”刚说完,淮川便从余光里看到站在老远的我。
“谢天谢地!君蕊……你何以避开如此之远……”我愣住了。
“你唤她作什么?”李卿涯问道。
“爹!我要跟你说清楚!我不能再瞒着你了!”淮川迫不及待地说。
“淮川!你疯了吗?”榭台拉住他,恶狠狠地给他眼色作为提醒,他却不以为然,一把将榭台推开,“你别阻止我,我一定要跟爹说清楚!我不想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你明白吗?”榭台被他吼得目瞪口呆,只好放手作罢。
“你要跟我说什么?”李卿涯似乎已经猜到一些端倪,又继续问道。
“君蕊你过来!”淮川向着这边招呼我过去,我愣在那里半天没有敢挪动,“过来啊!”他又催促道。
我在众人的目光之中慢慢走了过去,站在他身边,李卿涯的正对面,他拉住我的手,我本能地有些抗拒,却没有来得及挣脱。
“你们!”李卿涯看着我们拉紧在一起的手,恶狠狠地看着淮川,“你要跟爹说的,就是这个?你们竟然!!!”他自话自说地。
“爹,您先别动怒,先听我说完,之后,要杀要剐,随爹的意愿!”淮川认真说道。
“川儿!”李卿涯不敢相信说出这些话的人竟是自己的亲儿,还拉着他自以为的老婆。
我的手心不停冒汗,我感觉淮川也跟我一样,要在他从小到大最尊敬和惧怕的人面前坦白这一切,紧张在所难免。
“爹,我不知道如何向您说起,但是我要先说明,如今在你面前,我手中握着的,她……”淮川看了我一眼,“并非您一直曾经朝夕相对过的结发夫妻卢灵巧,她并非卢家小姐,而是另外一个人,她是从未来世界来到这里,很有可能是卢灵巧的转世,她的名字叫白君蕊。”
“你说……她不是灵巧?是从未来世界来到这里?”李卿涯一脸讽刺地笑。
“爹,这屋子里的其余人都可以证明我所说的话,或许你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
“我并非无法接受,你们违背道德伦理做出苟且之事,竟然还冠冕堂皇地找了一个如此荒谬的借口!”他重重呵斥道,“我李卿涯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呵呵……怪只怪家门不幸!竟生出你这样的逆子!我怎么对得起李家的列祖列宗啊!今天我要为李家杀了你这个不孝子!”说着便要转身去拿不久前刚擦净并装进剑鞘的那把佩剑,榭台上前去想要阻止,剑在顷刻间被拔出来,李卿涯一个转身,正好割伤了榭台的手臂,我看到只是渗了少许血,伤口应当不算深,榭台来不及顾及,拼命抓住李卿涯的手,“将军,将军不要啊!淮川是李家唯一的香火,杀不得啊将军!”
李卿涯放松了手臂,愣在那里,榭台乘机挡在他眼前,“将军……万万使不得啊!”榭台又再次试探性地提醒,语重心长。
他紧紧握了握手里的剑,突然狠狠地将剑摔到地上,冲了出去,榭台立在那里,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梦雨,低着头,也跟着冲了出去,梦雨呼了一声“榭台!”也跟了出去。
房间里就剩下我和淮川两个人,还有一地狼藉,心里残碎不堪,不可收拾,我摆脱我被淮川紧握的左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淮川捂着胸口踩下地看我,我看着他竟然想起了因为我而枉死在李卿涯剑下的仲孙秦梵,他也是如此虚弱不堪,如此俊俏,比淮川还要略胜一筹的美,如今得到的却是一具横躺在血泊中的尸首。我心里不停翻涌着,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淮川跪在我跟前,将我拦过去抱在怀里,我是如此的渺小和脆弱,可他也并非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我究竟做了什么?!我根本就不该来这里!”我哭着对他忏悔道。
他紧紧抱着我,我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依然能感觉到湿漉漉的鲜血和腥甜的气息,“你别多想了,此事跟你没有关系……”他抚着我的发丝安慰道。
“怎么跟我没关系?!”我有些激动地直起身看着他,又继续说:“若不是我莫名其妙地穿越回来,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这些事情,仲孙秦梵也不会死,也不会让你们父子反目成仇,榭台也不会如此为难,我就是一个祸害!淮川……”
“休得胡言乱语!就算是没有你,仲孙秦梵照样要死,他对我爹的女人虎视眈眈,若是卢灵巧当真与他有此约定,他们俩纵然是逃到天涯海角,我爹也会将他们杀之而后快。君蕊,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我没有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