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日子我所有的希望便是父亲回家,也是唯一的希望。记得那天黄昏,当我踏着夕阳牵着毛驴走进家门时,看到父亲正在院子里吃饭,落日的余晖一览无余地洒在父亲柔和的脸上。父亲一脸惊诧地说:“雨儿,你怎么没去上学?”父亲那一句问话,把我心中的等待、委屈、失落、痛苦都化成滔滔不绝的泪水。那天晚上,我听到父母的争吵,我也一夜无眠,我不知道第二天会带给我什么结果。
第二天吃早餐时,一家人都很沉默,我知道我完了。等我拉上驴子准备出门时,父亲走过来说:“别放驴了,我送你上学吧!”我相信那句话是我一生听到的最动听的语言了。那一天,我清楚地记得,我穿着印花上衣、蓝裤子、新布鞋,走在家乡那条土路上,我觉得我步履轻快得随时都有飘飞的可能,飞扬的尘土似乎都在快乐地舞蹈。从那以后,我住了校,也离开了母亲,似乎很少和母亲说话了。每逢周末回家,姐姐们上地了母亲上班了,我便自己踩着凳子,烟熏火燎地烙干粮,打点我一周的口粮。尽管我在同学当中拿的馍馍是最黑最难看的,但是由于我学习好,没人敢轻视我,日子也便一天天拖泥带水,悄然而去了。
后来,上大学、工作、成家,一步一步顺理成章地打理我的心情,也很少去理会母亲的心事。我和母亲之间在寒暄中透着几分亲近,亲近中流露着几分疏远,很多时候无所谓爱,也无所谓恨,在漂泊失意的日子里对家对母亲总有一分淡淡的牵挂。后来,直到我当上了母亲。记得那时我怀孕三个月,我回老家,母亲便显得格外高兴。那一天我想吃煮的青豆,母亲便匆匆忙忙上地去了,时间不长,母亲一脸汗水,一脸喜悦,挎着一篮子饱满的青豆,洋溢着勃勃生机挑逗我的食欲。等锅里蒸腾的水气“哧哧”向外冒时,我的胃里蠢蠢欲动,我便围着锅台走来走去。母亲看出了我的焦急,便说,先从锅边上拿出几个我先吃,其余继续煮。谁知一不小心,母亲手上烫了一串水泡,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了母亲眼里的疼痛,我也第一次注意到母亲的那是怎样的一双手,那样苍老,那一刻我也才发现母亲老了,母亲的皱纹一览无余地堆在眼角,白发肆无忌惮在鬓角跳跃。我握着母亲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久,父亲病了,三个多月,母亲一直在医院,父亲一天天衰弱了,而父母又吵了一辈子,儿女们总觉得母亲应承担什么责任似的,母亲稍有伺候不周之处,我们便指责母亲,全然不去体会母亲的感受,有时甚至在医院和母亲吵。记得那一天,父亲刚躺下,又要坐起来,母亲用尽全力让父亲坐起来,刚坐下不到1分钟又嚷着要躺下,母亲一下子笑着骂起父亲:“如今几个月,我一天寸步不离,如果以后我躺下,谁每天陪在我的身边……”母亲骂着,我心中多年的积怨一下被点燃了,冲着母亲说:“你一辈子给过家中一点安宁吗?难道你不应该伺候吗?如果你那么担心你以后病了没人伺候,那你为什么不先走一步呢?”当我喊出这句话时,母亲一下子沉默了。
从那天起,母亲沉默了许多,病房里只有我们三人时,我和父亲说着,有时笑声中流动着泪水,有时泪水中浸泡着笑声,母亲只是在一边听着。我也想跟母亲说句话,甚至想道歉,但我单独面对母亲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父亲还是一天天衰弱下去了,到后来,父亲每咳一次,咳出来的都是鲜红的血。我和母亲站在医院的走道里,各界的,但那一刻我觉得我们的心离得那么近,我甚至想扑到母亲怀里,或者让母亲扑到我的怀里,但始终没有。父亲的生命就被他一口一口吐光了,是在我们兄妹的注视下闭上眼睛的。
那一刻,母亲在厨房里一个人哭得声嘶力竭,那是母亲永远的伤痛、永远的失败,那哭声里包含着多少内容,只有母亲一个人明白。
前段日子由于工作忙,孩子上幼儿园我没时间接送,我便给母亲打了电话,母亲匆匆赶来了,每天除了精心准备饭菜之外,便一声不响做拖鞋。有时下午,我接上孩子,孩子便撒娇让我背,我是那种娇小瘦弱型的女子,而儿子是那种肉墩墩的大号孩子,每当我背到五楼,母亲早已站在门口,嗔怪孩子说:“快点下来,把妈妈压坏了。”有时儿子执意赖在我的背上,母亲便显出恼怒的样子,一脸心痛的温柔,我便淡淡说:“没那么严重。”
后来,当我晚上看书写作时,母亲便悄悄领着孩子到另一间卧室去玩。有一天晚上迟了,我依旧听到母亲和儿子说话的声音,我刚到门口,听到儿子说:“这是第十五遍了,再拉五遍。”我知道他们在用扑克牌拉毛驴,母亲说:“再拉五遍,你就答应姥姥不让妈妈背了,你看妈妈身体又瘦工作又累。”儿子说:“行。”母亲也许又怕儿子变卦又说:“来,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
当一老一少的声音在房里响起时,我突然泪流满面。我知道,母爱,离我并不远,就那么一门之隔……
也就是那吹谷皮的几秒钟,可让人静下心来,然后慢慢地喝,才能获得清凉解渴的享受。
喝去谷茶的启示
●刘洪贞
前几天和朋友到日本玩,当我们游完森林游乐区,顺着山径往东走,经过一座凉亭时,我发觉这儿有个写着“奉茶”的茶桶。
由于天气实在太热,我掀开盖子,想舀一杯水喝时,却发现水面上浮着一些谷皮。
原来,奉茶的人为了怕赶路的人看到了水就猛喝而被呛着,于是在茶里,撒了一点点谷皮。
这样,要喝水的人,就必须把谷皮轻轻吹开后再喝。
也就是那吹谷皮的几秒钟,可让人静下心来,然后慢慢地喝,才能获得清凉解渴的享受。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男孩在履行感恩节最纯洁的使命时,却发生了这样残酷的事。他在做上帝希望所有人都能做的事——给予他人,而且是默默给予。
与上帝交换的礼物
●迪亚纳·瑞纳
那年,我和孩子们把家安在了一个温暖舒适的拖车房里,就在华盛顿湖边的一片林间空地上。随着感恩节的临近,一家人的心惰也轻快起来。
整个12月,最小的孩子马蒂是情绪最高、忙得最欢的一个。这个快乐顽皮的金发小家伙有个古怪而有趣的习惯——听你说话的时候,他总是像小狗似的歪着脑袋仰视着你。他歪着头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他的左耳听不见声音,但他从未对此抱怨过什么。
几周来,我一直在观察马蒂。他好像在秘密策划着什么。我看到他热心地叠被子,倒垃圾,摆放桌椅,帮哥哥姐姐准备晚餐;我还看见他默默地积攒少得可怜的零用钱,把它们小心翼翼地保管起来,一分钱也舍不得花。我猜想这十有八九和肯尼有关。肯尼是马蒂的朋友,他们在春天认识之后便形影不离。要是你叫其中的一个,两人准会同时出现。肯尼家和我家隔着一小片牧场,中间有道电篱。他们在牧场捉青蛙;逗小松鼠;还试图寻找箭头标记,发现宝藏……
我们的日子总是紧巴巴的,但我变着法儿地把生活过得精致一点。而肯尼家就不一样了,两个孩子能吃饱穿暖已属不易。只是肯尼的母亲是个骄傲的女人,相当骄傲,她的家规很严。
感恩节前几天的晚上,我正在做坚果状的小曲奇饼,马蒂走过来,愉快而自豪地说:“妈妈,我给肯尼买了件节日礼物,想看看吗?”原来他一直在策划的就是这个啊,我暗想。
“他想要这件东西很久了,妈妈。”他把双手在擦碗巾上仔细揩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我惊讶地看到了一只袖珍罗盘,这可是儿子节省了所有的零用钱买下来的!有了这只罗盘,8岁的小冒险家就能穿越树林了。
“真是件可爱的礼物,马蒂。”我赞道。不过话虽如此,我心中却浮上了一个不安的念头。我知道肯尼的妈妈是怎样看待自己的贫穷的。他们几乎没有钱与上帝互赠礼物,更不用说送礼物给别人了。我敢肯定这位骄傲的母亲不会允许儿子接受一份他无力回赠的礼品。
我小心地措辞,向马蒂解释这个问题。他立刻明白了我在说什么。
“我懂,妈妈,我懂……可假如这是个秘密呢?假如他们永远不知道是谁送的呢?”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感恩节前夕是个阴冷的雨天。我从窗户望出去,感到莫名的忧伤。这样一个下雨的节日夜晚是多么乏味啊。
我收回目光,转身检查烤炉时,看见马蒂溜出了房门。他在睡衣外披了件外套,手里紧握着一个精美的小盒子。他走过湿漉漉的草场,敏捷地钻过电篱,穿过肯尼家的院子,然后跟着脚尖走上房子的台阶,轻轻把纱门打开一点点,把礼物放了进去。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伸手用力按了一下门铃,接着转身拔腿就跑,生怕别人发现。他狂奔出院子,突然,他猛地撞上了电篱!马蒂被电击倒在湿地上,他浑身刺痛,大口喘着气。稍后,他慢慢地爬起来。拖着瘫软的身体迷迷糊糊地走回了家。
“马蒂!”当他跌跌撞撞地进门时,我们都叫了起来。他嘴唇颤抖,泪眼盈盈。“我忘了那道电篱,被电击倒了!”
我把浑身泥水的小家伙搂进怀里。他的脸上有一道红印从嘴角直通到左耳。我赶紧为他处理了烫伤。小家伙舒服多了,又有了精神。我安顿他上床。给他掖被子时,他抬头看着我说:“妈妈,肯尼没看见我,我肯定他没看见我。”
那个平安夜,我是带着不快与困惑的心清上床休息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男孩在履行感恩节最纯洁的使命时,却发生了这样残酷的事。他在做上帝希望所有人都能做的事——给予他人,而且是默默给予。
然而,我错了。
早上,雨过天晴,阳光灿烂。马蒂脸上的印痕很红,但看得出灼伤并不严重。不出所料,肯尼来敲门了。他急切地把指南针拿给马蒂看,激动地讲述着礼物从天而降的经过。马蒂只是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笑着。显然,肯尼一点也没有怀疑马蒂。当两个孩子比划着说话时,我注意到马蒂没有像往常那样歪着脑袋,他似乎在用两只耳朵听。几周后,医生的检验报告出来了,证明了我们已经知晓的事实——马蒂的左耳恢复了正常的听力!
马蒂是如何恢复听力的,从医学的角度看仍然是一个谜。当然,医生猜测和电击有关。不管怎样,在那个下雨的感恩夜发生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生命的奇迹,而我会永远感激那个感恩节上帝与孩子交换的神奇礼物……
有些事并不像它看上去那样。
天使借宿
●周文
两个旅行中的天使到一个富有的家庭借宿。这家人对他们并不友好,并且拒绝让他们在舒适的客人卧室过夜,而是在冰冷的地下室给他们找了一个角落。当他们铺床时,较老的天使发现墙上有一个洞,就顺手把它修补好了。年轻的天使问为什么,老天使答到:“有些事并不像它看上去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