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罪犯终于被抓获,一个罪恶的灵魂消亡了,尘埃落定,人们把掌声给了那些追捕英雄。没有人知道,她曾使一个渴望温情的脆弱心灵免于破碎。把她当作英雄的,只有那个女孩。多年后,女孩在给她的信中写道:很多个午夜梦回的夜晚,当我和挚爱的父亲相遇,当我可以坦然面对父亲的目光和爱抚时,都让早上醒来的我含泪想起,您曾给予我的那些最贴切的关怀和爱护。在孤苦无依的日子,在漂泊无助的岁月,能使我沉静地忍受痛苦和劫难而不至于沉沦,使我固执的相信,这世上有生生不息的爱和绵绵不尽的温暖,缘于您身上熠熠闪耀的人性光辉……
一个人只要不失去自尊,他的精神就永远也不会垮。
济人之道
●辛迪·B·哈丁
工作是生存的必要条件,我的祖父祖母深知这一点。他们在宾夕法尼亚州拥有一座小小的农场,他们靠这座农场自给自足。
经济大萧条并没有使他们的生活发生太大的变化,却把一波又一波的失业人员推到了农场。第一位来客衣衫褴褛,却彬彬有礼。他摘下帽子,低声说自己已经半天没吃饭了。爷爷只看了他一眼,就说:“马厩后面的篱笆旁有堆劈柴,我一直想把它搬到篱笆的另一头。午饭以前,你有足够的时间把这活儿于完。”说着,爷爷向年轻人伸出了手。
奶奶说接下来发生的事令人惊奇,只见陌生人的眼睛亮了,嘴角也涌出了笑意。他一路小跑奔向马厩。奶奶在餐桌旁加了把椅子,做了一个苹果馅饼。吃午饭时,陌生人没多说话,可他是挺着胸膛上路的。爷爷后来告诉我说:“一个人只要不失去自尊,他的精神就永远也不会垮。”
奶奶说在经济大萧条期间不知曾与多少人共进午餐,也记不清那堆木柴被挪过多少次啦。
假若今天是我们的愤怒和仇恨笼罩的日子,安·柯莱瑞将是第一个责备我们的人。
理解的信
●孙守管
去年,我曾在美国爱荷华大学看到了一封信,那封信的复制件保存在这所学校已故的副校长曾工作过的房子里,那是一封让我们中国人难以理解的信。
那位副校长名叫安·柯莱瑞,她是爱荷华大学最有权威的女性之一。很久以前,她的父亲曾远涉重洋到中国传教,她成了出生在中国上海的美国人,所以她对中国人有着特殊的感情。她终身未婚,对待中国留学生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无微不至地关照他们,爱护他们,每年的感恩节和圣诞节总是邀请中国学生到她家中做客。
不幸的事情发生在1991年11月1日,那是一起震惊世界的惨案。一位名叫卢刚的中国留学生,在他刚获得爱荷华大学太空物理博士学位的时候,开枪射杀了这所学校的3位教授、一位和他同时获得博士学位的中国留学生山林华,这所学校的副校长安·柯莱瑞也倒在了血泊中。
1991年11月4日,爱荷华大学的28000名师生全体停课一天,为安·柯莱瑞举行了葬礼。安·柯莱瑞的好友德沃·保罗神父在对她的一生回顾追思时说:“假若今天是我们的愤怒和仇恨笼罩的日子,安·柯莱瑞将是第一个责备我们的人。”
这一天,安·柯莱瑞的3位兄弟举办了记者招待会,他们以她的名义捐出一笔资金,宣布成立安·柯莱瑞博士国际学生心理学奖学金基金会,用以安慰和促进外国学生的心智健康,减少人类悲剧的发生。
她的兄弟们还在无比悲痛之时,以极大的爱心宣读了一封致卢刚家人的信。这就是我在她的房间里看到的那封信——
柯莱瑞家人致卢刚家人的信:致卢刚的家人:
我们经历了突发的剧痛,我们在姐姐一生中最光辉的时候失去了她。我们深以姐姐为荣,她有很大的影响力,受到每一个接触她的人的尊敬和热爱——她的家庭、邻居,她遍及各国学术界的同事、学生和亲属。
我们一家从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不但和姐姐的众多朋友一同承担悲痛,也一起分享着姐姐在世时所留下的美好回忆。
当我们在悲伤和回忆中相聚在一起的时候,也想到了你们一家人,并为你们祈祷。因为这个周末你们肯定是十分悲痛和震惊的。
安最相信爱和宽恕。我们在你们悲痛时写这封信,为的是要分担你们的悲伤,也盼你们和我们一起祈祷彼此相爱。在这痛苦的时候,安是会希望我们大家的心都充满同情、宽容和爱的。我们知道,在此时,比我们更感悲痛的,只有你们一家。请你们理解,我们愿和你们共同承受这悲伤。
有一种爱,一直存在,却一直孤独,因为一直在自以为爱着的你我的理解之外!
有一种爱在你理解之外
●张鸣跃
一个很瘦的男孩走进我的诊所,等到没人时才坐到我对面来,又不好意思了半天才说明来意:“有没有吃了可以得癌症的药?”我的见识太多了,没什么能让我吃惊,笑了笑说:“有。但你告诉我,谁吃?为啥?”“我吃。为啥就不说了,你不会理解。”我再笑,男孩就起身走了。
过了十多天,男孩又来了。“一个15岁的打工女孩得了癌症,很痛。“你就为这?”“嗯。”“你很爱她?”“不,我们只是在一个厂打工,我看见过她,她可能没看见过我。”“呵!对不起,我这里没那药!别开玩笑!“我说过你不理解的!”男孩又走了。
我忽然在报上看到了:一个15岁的女孩得了癌症,整个特区都心疼了,爱心捐助正在进行中。有女孩的照片和故事,真是纯真穷苦得让人心疼。
又过了一个多月,男孩再次来,瘦得没人形了。我问:“那女孩叫小朵?”点头。“亲戚?”摇头。“老乡?”摇头。我也摇头!男孩问:“你真有那药?”“不但有那药,还有犯法的快乐死亡的药!”“我都要!多少钱?”“要你说句实话!
男孩突然给我跪下了!
男孩的憨倔让我惊呆了。我扶起男孩,说:“我先说实话,那药谁也不敢有的!我是想知道你究竟为什么?”
男孩泪汪汪地看了我好久,摇摇头,走了。
男孩没再来。
四个月后,一个很瘦的女孩来找我,“四个月前,有个很瘦的打工小男孩找过你吗?十六七岁……”“你叫小朵?”“是呀!”“来过来过!”我很激动地把一切都说了。
女孩不大吃惊,但眼泪流成河了,就像全体都化成泪从眼睛里流出来的石头人,一动不动。
“孩子,你的病……”
“好多了……”
“你和他……”
“我不认识他,真的不认识……”
“哦”
“阿姨你知道吗……我们仅仅都是打工的,我出院后他女朋友告诉我,他死了,就昨天……他女朋友发现他的日记才知道,他找过你……他为我卖血、拼命加班挣钱、不吃饭、哭、还想得癌症,他说他和我一样痛或许会好受点……他说他真的忍受不了一个15岁打工小女孩得癌症的痛,他说这人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痛,他说他一想起人间有许多这样的痛就受不了……他是累死在车间的……他背着女朋友分五十六次匿名给了我一万三千八百九十二元,他那带锁的日记全是用血写的……”
小朵哭得说不成了,大哭着跑出去了。
我理解了,是爱!是一个小小打工仔对人的爱!
我理解了,是痛!是一个力量太小太小的乡下孩子对自己不能让打工小妹妹以及人间许多许多痛着的人不再痛的痛!
我理解了,有一种爱,一直存在,却一直孤独,因为一直在自以为爱着的你我的理解之外!
“你不欠我什么。有人曾经帮助过我,就像我现在帮助你一样。如果你真想回报我,就请不要让爱之链在你这儿中断。”
爱之链
●刘宗亚
一天傍晚,他驾车回家。在这个美国中西部的小社区里,要找一份工作是那样的难,但他一直没有放弃。冬天迫近,寒冷终于撞击家门了。
一路上冷冷清清,除非离开这里,一般人们不走这条路。他的朋友们大多已经远走他乡,他们要养家糊口,要实现自己的梦想。然而,他留下来了。这儿毕竟是他父母长眠的地方,他生于斯,长于斯,熟悉这儿的一草一木。
天开始黑下来,还飘起了小雪,他得抓紧赶路。
他差点儿错过那个车子抛锚的老太太。他看出老太太需要帮助,于是将车开到老太太的奔驰车前。
虽然他面带微笑,但她还是有些担心。一个多小时了,也没有人停下来帮她。他会伤害她吗?他看上去穷困潦倒,饥肠辘辘,不那么让人放心。看到老太太有些害怕,站在寒风中一动不动,他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是来帮助你的,老妈妈,你为什么不到车里暖和暖和呢?顺便告诉你,我叫乔。”他说。
她遇到的麻烦不过是车胎瘪了,乔爬到车下面,找了个地方安上千斤顶,帮助她换车胎。结果,他弄得浑身脏兮兮的,还伤了手。当他拧紧最后一个螺母时,她摇下车窗,开始和他聊天。她说,她从圣路易斯来,只是路过这儿,对他的帮助感激不尽。乔只是笑了笑,帮她关上后备箱。
她问该付他多少钱,出多少钱她都愿意。乔却没有想到钱,这对他来说只是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上帝知道过去在他需要帮助时有多少人曾经帮助过他。他说,如果她真想答谢他,就请她下次遇到需要帮助的人,也给予帮助,并且“想起我”。
他看着老太太发动汽车上路了。尽管天气寒冷得令人抑郁,但他在回家的路上却很高兴。
沿着这条路行了几英里,老太太来到一家小咖啡馆。她想吃点儿东西,驱驱寒气,再继续赶路回家。
女侍者走过来,递给她一条干净的毛巾。她面带甜甜的微笑,尽管已有很明显的身孕,但服务仍然热情而体贴。
老太太吃完饭,拿出100美元付账,女侍者拿着这100美元去找零钱。老太太却悄悄出了门。当女侍者拿着零钱回来时,老太太已经不见了,这时她注意到餐巾上有字。上面写着:“你不欠我什么。有人曾经帮助过我,就像我现在帮助你一样。如果你真想回报我,就请不要让爱之链在你这儿中断。”
她下班回到家,躺在床上,心里还在想着那钱和老太太写的话,老太太怎么知道她和丈夫那么需要这笔钱呢?孩子快要出生了,生活将会很艰难,她知道丈夫心里是多么焦急。当他躺到她旁边时,她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吻,轻声说:“一切都会好的。我爱你,乔。”
当一老一少的声音在房里响起时,我突然泪流满面。我知道,母爱,离我并不远,就那么一门之隔……
爱,一门之隔
●佚名
我一直固执地认为,母亲不爱我,只要一触动关于母亲点点滴滴的记忆,似乎都是不爱的证据。
我们兄妹六人,相继出生在那个清贫而又缺少些阳光的家里,尤其轮到我来到这世上时,我的上面已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了,母亲一看,是一个奇丑无比、可怜兮兮的女孩,也许从那一刻起,便定格了她对我的感情基调。
后来,我像一棵野草,只要有阳光和雨露,也努力生长,尽管个头比同龄人小了些,但自从有了记忆,我的心事便蓬蓬勃勃,很敏感也很自卑、很自尊,但只有自己懂我。那时家里人口多,房屋少,尤其到了冬天,全家人挤在一个大炕上吸取那点有限的温暖,抵御那贫瘠而又虚空的冬天。由于人多炕少,睡觉时母亲便把我安排在脚下面,也就是说她们落脚的地方就是我头的地方。每天夜里,在她们此起彼伏的吸呼声中我在黑夜里睁着双眼,就想着如何好好读书,念出书来之后,第一个心愿便是拥有一个大炕,就一个人睡,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每天早晨唤我醒来的,当然不是母亲温柔的呼唤抑或是哥姐们亲切的叫喊,几乎都是母亲给予我的动作语言,只要她一伸腿,很准确地就会踢上我的屁股,所以每天早晨我的小脸几乎都在泪水里浸泡。我不知道我的泪水在前还是母亲的“语言”在前,总之,每一轮新的太阳都在我的泪水中发出万丈光芒,而我的哭声换来的是母亲的骂声,母亲骂我命穷。我知道母亲不喜欢孩子掉眼泪,但除了眼泪,我再拿不出表明我情感的东西了,她的骂声招来的是我更响亮的哭声,有时愤怒之极的母亲便会顺手给我几下,那样的时候,我便一句话也没有。长大后,我学了“屈辱”那个词汇,才知道那是对我哭声最准确的注解。
小学毕业那年实行包产到户了,家里地多人少,况且养了许多牲畜,两个姐姐很自然撑起了半边天,母亲态度很坚决地把两个哥哥继续送进了学校,也很果断地停止了我的学业,因为那一年,我家驴子怀了骡子了,它在家中的位置远远超过了我。我以全村第一名的成绩,在老师的遗憾声中、同学们的叹息声中,牵着那头驴子走进了田野,对母亲的那份恨似乎成了一种有形的东西,压得我喘不过气。
那段日子,我幼小的心灵感觉到了一种绝望的可怕。每天,我坐在地埂上,看着驴子悠闲地啃着青草,我内心的忧伤撕裂般地疼痛。有时我坐在地埂上看书,驴子吃了别人的庄稼我浑然不觉,有时又盯着书本,脑袋处于痴呆状态,看着蓝天,看着麦田,泪水便在一瞬间奔涌而出。有时和小草对话,对白云倾诉,甚至渴望我的那头驴子和牛郎的牛一样开口说话,给我指点迷津。我甚至牵着驴子不敢经过校门口,一听到孩子们读书的声音、玩耍的声音,我的痛苦便在胸膛里熊熊燃烧,我的心便有一种灼伤的疼痛。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对读书多么渴盼,但回到家我依旧不说一句话,那一年我11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