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乾坤珠……
记得以前看过六界全书,乾坤珠犹如第十一方神器,是浮沉珠的附属品,但威力却是远远大于浮沉珠。有混沌天地,扭转阴阳,使得朽木回春之功效,难道单春秋等人想要夺取乾坤珠是为了复苏杀姐姐?不会的,他们怎么能知道这些!蓬莱不能被血染,可单春秋等人又怎么可能放弃……
其实早在白子画能想去蜀山找花千骨的时候就已经料到她一定知晓乾坤珠的事情了,不知道后来为何又想通了,不再去纠结生死。白子画茫然,看花千骨双目失神微微皱眉的样子,心头不禁一痛,小骨,蓬莱派人命与最疼爱你的杀阡陌你该取舍哪一个?
[七杀殿]
在听到属下通报后,单春秋刚开始还有些惊讶不可置信,但随后便又在他眼中看到一丝异样的光彩,嘴角还残留着一抹阴险的笑容。
花千骨和白子画在七杀殿前大概等了半个时辰,单春秋翩翩御风而来,黑色袍子在风中飘动着,竟然有些鬼魅的模样。
“呦,今儿是什么风,竟把二位贵宾刮来了,实在是让鄙人受宠若惊呀。”单春秋有些自嘲的笑笑,闲暇之余的残留目光飞速扫过二人。但见白子画与从前一样,仍是一副清高骄傲的样子,表情严肃,从他表面看不出来什么名堂;而花千骨虽然已经长大不少,可是仍然是有一副内在的天真憨厚,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除了自己还有人是一样的经久不变。他们来的目的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单春秋决定要做的事情,是没有人能够改变的。
白子画和花千骨对视一眼,之后对着单春秋楞冷地呵斥道,“单春秋,你别以为你打什么鬼主意是可以骗的过人的告诉你,两日后你若是想一举屠下蓬莱,夺取乾坤珠,除非我白子画死,否则想都不要想。”
花千骨看着白子画一副正经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那个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师傅,不知为何,心里头却突然有点发凉。再看单春秋,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错嘛,消息挺灵通啊,不过那又如何,这次屠杀蓬莱满门势在必得!!”单春秋漫不经心的说着,好像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而白子画身旁的花千骨,身子却在下一秒微微一怔。
蓬莱那毕竟是漫天的家呀,纵使她对自己再坏,可是这一刻听到上春秋那么说她居然一时起了恻隐之心,自己无法看到蓬莱血流成河,也不愿冷观将要有许多的人无家可归,就像自己……顷刻间几十年前花莲村的那场大火,仿佛在自己眼里重新燃烧起来。
白子画见花千骨神情不对,出手扶住她。花千骨向他微笑点头示意自己没有事。
“单春秋!!”花千骨目光冷厉,“你手上沾了多少的鲜血,难道你不清楚吗?到现在还不知悔改,究竟要到何时才肯罢手?”顿了顿,又道,“杀姐姐好不容易安然睡下了,你又何必要叫做让他心寒之事?你不是最在乎姐姐的吗?”
“我在乎他?是啊,我在乎他。”单春秋仰天长啸之后低头对着花千骨,用他自己都觉得刺耳的话狠狠地吼道“我在乎他,可是他什么时候是在乎我的?而你呢花千骨?你又对他做了什么,你只会让他一次次受伤,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却还是这样在乎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着想,可他认为那些都是错的,你们也认为是错的。现在他什么也不管了,他睡下了,可是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谁才是为他呕心沥血的人,所以我要让他复苏,让他亲眼看看谁!才是他应该在乎的人!”
“单春秋,你为何如此执着?”白子画皱眉。
“我执着?”单春秋冷哼一声,双眼已飞升到花千骨面前,“花千骨你不是什么都依着白子画吗,好我告诉你攻打蓬莱不过是为了夺乾坤珠复苏你的杀姐姐而已。难道你不想让圣君复活吗?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决定是什么,快说!”
单春秋凌厉的眼神发出刺眼的光芒令人浑身发寒,威逼之势让人不可抗拒,花千骨被吓得连退好几步,看着单春秋好半天还是没有开口。单春秋会意,露出邪恶的一笑,目光却是移动到白子画脸上,想看看他此刻尴尬的表情。哼即使是他白子画也是没那么大的自信了吧。
白子画毅然冷漠如冰。面对单春秋,他无需多言,想屠蓬莱岂是那么简单的事?只是小骨……他有些不放心地转过头望向花千骨。
现在花千骨的眼神瞪得比铜铃还大,极度恐慌之下竟然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看着单春秋好像要逃避,但又迟迟移不开步子。无助地望向白子画,她的目光中居然全是恐惧,只是一直摇头,不知道是在否认什么。
“小骨。”白子画关切地想要上前安慰,但又害怕惊吓到她。小骨面对这两难的选择,心头一定是不好受的吧。便强忍下上前关怀的冲动,愤愤地瞪了单春秋一眼。
而单春秋哪里还顾这些?只是处在原地,看着不费吹灰之力摆在自己面前的好戏。
“怎么?上仙不自信啦?你白子画不是一向自视甚高的吗?”
被单春秋这么一问,白子画心头忽然不知道是什么被打翻了,很不是滋味,等到再转过神时,花千骨已经悄然失去了踪影。
“我该怎么办?杀姐姐……”花千骨的语气有些颤抖,不想白子画追来,于是她乘两人说话之机跑开了,此刻正蹲在一处暗自流泪伤心。
埋藏了很久的记忆忽然又呈现在眼前……
“你这小不点儿,就是蜀山新任掌门?”
“别担心了,坏人都被我吓跑了。”
“姐姐你好美呀,就是……胸小了点儿。”
“真的有那么美么,有多美呀?”
花千骨回忆起以前和杀阡陌初识的场景,触景生情。从从怀中拿出那根自己用白丝帕谨慎包藏好的骨哨,多年不离身,小心有如爱抚的放在自己脸庞,轻轻依靠着。泪水早已遍布她的整张脸,泣不成声。
“这个是姐姐身体的一部分,带着它,这样小不点儿不论在哪儿,姐姐都知道。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把它吹响,姐姐就会尽快赶去救你,知道吗?”
“每个人都有执念,而我的愿望是想要保护一件东西,先是她,然后是你。可是亏我一生自负拥有这世上最美的容貌,却没有可以保护自己所爱的人的能力。我输了,输得好彻底,可是小不点儿,你要相信姐姐是真的喜欢你……”
“姐姐……”花千骨睁开眼,泪眼朦胧中看到那个让自己想念到干肠寸断的人。伸出手想要抱住他,可是抓住的只有一片虚空。
“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是无泪。”花千骨低吟着。伤心欲绝的哭喊着,“杀姐姐,小不点儿能得到你此生这般疼爱便是万幸至极了,小不点儿又何常不想再见你,与你紧紧相拥,可是……可是……”
白子画脚步轻快地行走在黑夜当中。自负掩饰的很好,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单春秋道破心思。小骨虽表面坚强,但从来都是最脆弱的,需要人去保护,去心疼,况且他现在根本不确定理智混乱的花千骨会做出什么事情。想到这个层次,白子画心里揪得更紧了。脚步越来越快,小骨应该没有走远,他好想立刻移身到她面前抚慰她,只可惜夜色茫茫,找人岂是那么容易的,又不能观微于她,真是让他有点焦头烂额了。
夜黑风高,大风刮起。无情地拍打到白子画的素白袍子。在黑色中的身影显得那么的孤独。
忽然白子画像是听到了什么,顿时停住了脚步轻轻闭上眼睛。
“铃铃铃……”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