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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陈楚歌刚摆平了田小曼,又被王蓉纠缠上了。钱飞和杨燕的关系精进神速,一天晚上,陈楚歌被隔壁发出的“动静”几次弄醒…

靠山乡党政领导来市里“化缘”,陈楚歌有意又似无意的一句话,帮了乡里大忙…

新年新气象。

陈楚歌想起一句诗“春来更有好花枝”,但记不起是谁写的。不管怎么说,新的一年来到了,带给他新的憧憬。

魏大名打来电话,说他的事基本上搞定了。

陈楚歌很感动,心想魏大名够朋友,关键时候就是能替朋友两肋插刀,于是说:“老魏,谢谢你,回去我请你喝酒。”

“咱们是老朋友了,说谢就俗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把这事跟甘小剑一说,他倒急了,托我转告你千万不要帮田小曼的忙,否则他的婚就算白离了,人财两空。”

陈楚歌那天听牛大伟说甘小剑是“裸离”,也就是“净身出户”,他铁定了心跟老婆离婚,就是要娶田小曼。在甘小剑看来,只要娶了田小曼,田家的财产以后就是他的了。

“他要是娶了田小曼,不就人财俱得了?”

“是啊,甘副局长还说了,只要你不帮忙,他会重重有谢的。我问他拿什么谢?说得清楚明白一点好传话。他说让你开个价,我说我是你的全权代表。他就让我开价,我说你背了黑锅,至少要有精神损失费之类的,给个三两万块钱意思一下。你猜他怎么说?他满口答应,当场支付一万,余下两万等他和田小曼结婚后再支付,还说要请你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陈楚歌暗暗叫苦,这个魏大名太贪心了,于是说:“我只要田小曼别来烦我就行,你怎么能找他要钱?”

“他给你戴了绿帽子,你就心甘情愿?就算你大度,我也咽不下这口恶气。婚姻法中规定受害方可以起诉要求第三者赔偿精神损失,现在他自愿赔偿你的,你干嘛不要?”

陈楚歌记得那天牛大伟还让自己帮忙替甘小剑“活动”当局长,以换取甘小剑的支持,现在没想到情况会是这样,真是天壤之别。陈楚歌的原则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于是说:“老魏,这钱你还回去吧。”

“你是傻瓜吗?”

“我不想要不义之财。”

“这是你应得的。”

“你别在劝我了,反正这笔钱我不会要的。”

魏大名见他执意不肯要,便说:“楚歌,如果现在就还钱,甘小剑一定以为你出尔反尔,不愿意帮忙,那样他也就不会做田小曼的工作,田小曼还会去烦你,依我看,暂时放在我这里保管着,等他们结婚之后再还给他,顺便把我出的条据拿回来。”

陈楚歌见他说得有理,便说:“随便你吧。”

最近一段时间田小曼再也没打电话过来,陈楚歌心想魏大名工作还是有成效的,现在他终于可以潇洒地和过去说“拜拜”了,去拥抱新的未来。

新的未来在哪里呢?他认识的汪芬和潘冬香都已经“名花有主”了,只有王蓉,非要当他的“蓉儿”。

陈楚歌对她说:“你不是黄蓉,我也不是郭靖。”

王蓉问:“你是不是因为我没有一个当桃花岛主的爸?可是我有一个好哥哥,我随便走到哪里,也没有人敢欺负我,而且我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我,可是我一点都不开心。自从见了你后,我突然感觉人生有意义起来,不再像从前那般无趣。”

陈楚歌喜欢读《射雕英雄传》,尤其是喜欢里面那个天真活泼、聪明可爱的黄蓉。他记得黄蓉与郭靖的相识竟然是从一个馒头开始的。那天她和平时一样,穿着破烂的乞丐衣服,涂着特制的可以做面膜的海藻泥在街上闲逛。她有的是钱,可是在她上岸第一天就受到无数人瞩目和几个流氓的无耻骚扰后,她就知道自己以平常形象是不适合上街的。不提她那一大包金银,光是那招摇的绝世容颜就足以勾引出很多亡命之徒了。从古到今,由馒头引发的爱情寥寥无几,可是由美女引发的血案却罄竹难书!

王蓉和黄蓉名字里都带有一个“蓉”字,陈楚歌心想恐怕她们的爸给她们取名字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名著名的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塑”,两人性格确实有些相像,只不过黄蓉低调出场,以一个乞丐的身份博取了未来郭大侠的同情心;而这个王蓉则太张扬了,一开始就用一条大狼狗给陈楚歌一个下马威,还开着巨无霸在街上横冲直撞。

陈楚歌假设黄蓉一开始就像欧阳克一样驱赶着成千上万的毒物,弄得鸡飞狗跳,恐怕再也不会有一个馒头引发的爱情经典。男人是女人成就的,天资愚笨的郭靖为了心爱的“蓉儿”,成了大侠;最近热映的《河东狮吼》中的陈季常怕老婆,成了“小男人”。陈楚歌知道这个陈季常历史上确有其人,大文豪苏东坡曾有诗云:“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陈楚歌心想女人太强势,男人在家中的地位不保,日子一久,“季常癖”、“粑耳朵”的名声就出去了。

陈楚歌并不是怕当“小男人”,跟田小曼生活的一年多时间内,他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小男人”,要不是田小曼太过分,把野男人招到家里来了,还有了野种,他这种“小男人”的角色还会继续当下去。

陈楚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迁就”别人,连魏大名、钱飞都骂他不是男人,他知道自己性格软弱,一点也没有遗传他父亲的血性基因,父亲当年超生,乡村干部来拆房子,父亲拿起一条扁担横在众人面前,大有当年张飞当阳桥上吼一声、吓退曹营百万兵的架势,乡村干部只好撤退,可第二天父亲刚上街,被他们搞了突然袭击,戴上手铐送进了拘留所,关了10天交清罚款才放了出来。陈楚歌不止一次思考过这个问题,难道自己是父亲年老气衰的时候生的?他的几个姐姐在他父亲气血旺盛时生养的,一个个都很泼辣,在家里说一不二,生的儿子也都像小老虎一样,只有他病恹恹的。他爸说当年躲超生,营养没有跟上去,陈楚歌先天不足,后天再补也无济于事。

陈楚歌后来从弗洛依德的书中得到了启示,原来自己的谨小慎微与父亲对他的严格要求不无关系,他生活在父亲的影子里,缺少阳光的照耀,因而“阳气”不足,“阴气”有余,天长日久,就有了阴柔的性格。这种性格让他对事物十分敏感,时时处处怕犯错,在乎别人的感受。

陈楚歌认识的女人中,孙春花青涩、孙梅忧郁、杨燕风骚、田小曼骄悍、宋佳妩媚、潘冬香冷艳、汪芬率真、王蓉泼辣。相比较而言,他倒喜欢宋佳“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妩媚和王蓉“不爱红妆爱武装”的泼辣。

泼辣的女人身上有一种野性的美,这在以娴静优雅为美的东方女性中是罕见的。如同见惯了清澈如水的“眼睛”,突然见了西方女人那种丰富多彩的眸子,定然心醉神驰。

和王蓉在一起,陈楚歌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虽然她学了五六年的功夫,对付三四个小混混不在话下。陈楚歌担心的是她的背景,她有一个带“黑”色彩的哥哥,尽管这个人是安中政协常委,是人们眼中的“红顶商人”。他知道自己的思维方式不可避免受到了父亲的影响,父亲是从文革中过来了,在那个年代最重要的是出身,如果你出身“地主反坏右”,注定成为无产阶级专政的对象。对这种人是要永远打倒,让他们以及他们的子孙后代永世不得翻身。

陈楚歌的思想跟不上时代的节拍,市场经济社会,各种各样的思潮纷涌而至,老美也不是我们每天念叨的“美帝国主义”,成了我们的战略伙伴。一些地方官员唯GDP是从,就像喝奶的孩子,饥饿至极的时候管你是国企的奶头、民企的奶头、外商的奶头,还是黑社会的奶头,只要是资本的奶头,只要有利益可沾,都会吮住不松口。

陈楚歌记得马克思说过:“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他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被绞死的危险。”李刚就是通过投机倒把、强买强卖、从事色情、财博等非法行业赚到了第一桶金,也就是说是“黑道”起家的。在这其中,罗广材等一批人帮了不少忙,但也从他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官黑勾结既是一种“寄生关系”,也是一种“共赢关系”,我给你保护,你给我利益,从而达成一种“向民间吸血式的腐败共赢”。

想到李刚说过的“你信不信,我只要一个电话让罗广材几分钟之内赶到”,陈楚歌不寒而栗。他见识过李刚的能耐,李刚一个电话,让罗广材临阵倒戈,将本打算投给段鹏飞的那至关重要的一票投给了他。虽然现在他帮上不李刚什么忙,但黄建功提醒过他,说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投资干部,想放长线钓大鱼,难保自己不会成为他“投资”的对象?或许他知道自己不爱钱,就让女人上阵,哪怕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旦“感情投资”成功,自己成了他的妹夫,能不为他所用吗?还会与他为敌吗?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顾虑,陈楚歌面对王蓉,总是千方百计地逃避。

王蓉笑着说:“我知道你是在逃避我,但你已是我的猎物,不可能逃脱的,就像书中写的那样,郭靖不止一次想逃避黄蓉,可最后还不是被她‘俘虏’了?”

陈楚歌记得书上的情节,但他想自己命运中的“华筝”还没有出现,一旦她出现,自己会毫无犹豫地结婚,那样王蓉就莫奈他何了。

那天晚上,陈楚歌从黄建功那出来以后,心情沮丧,东西没送掉,还挨了他一顿批评。在他的印象中,黄建功是个很有修养的人,还是第一次对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陈楚歌本想解释,但被黄建功拿话封死了,不管送酒的人是他什么样的朋友,有什么目的,必须还给他,态度坚决、不容置疑。

陈楚歌出门之后就拨通了李刚的电话:“刚哥,这酒秘书长不收。”

李刚说:“这酒是我送你的,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秘书长不收你就留着喝嘛。”

“我还是还给你好。”

“我在有事,和你的同事小段、汪芬在一起唱歌,回头再说吧。”说完电话挂断了。

陈楚歌十分惊讶,李刚居然和段鹏飞混到一起了,刚才话筒里传来汪芬那如邓丽君一般的美妙歌喉,看来李刚不是在撒谎,而且自从和他接触以来,他心直口快,不像是撒谎的那种人。

段鹏飞难道不恨李刚吗?看来他不知情。

陈楚歌记得有一次钱飞问他和罗广材是什么关系?陈楚歌说没有关系。钱飞有些不信,说有人听罗广材亲口说过和你是亲戚关系,你也别否认了,咱们是朋友,你能有这层关系那是好事,中国什么都多,上面的位子多得很,你有本事爬得越高越好,到时只要你还记得咱们曾经住在一个宿舍就行。

罗广材为什么要说和他是亲戚?陈楚歌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因为牛大伟?还是因为他投了自己一票被段华茂知道了,只好说是亲戚?陈楚歌想了几天几夜也想不明白,但他敢断定,罗广材绝对不会把他和李刚之间的关系说出去。

陈楚歌不愿意再想,虽说他喜欢琢磨事情,但徒劳无功的事情只会白白浪费时间。他见李刚在唱歌,便打给王蓉,心想把酒交给她也行,反正不能再往房间搬了,他的秘密很快就会被钱飞“发掘”光了。

王蓉见陈楚歌主动打电话给她,高兴坏了,马上开了车过来。

陈楚歌将酒放到车上,说:“这是你哥送我的酒,你代我还给他。”

王蓉大失所望,但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我可以帮你,但我要你陪我兜兜风。”

陈楚歌见她提出条件,不答应还真不行,于是便上了车。王蓉一轰油门,车子像离弦之箭往江边飞驰而去。

车子在“老船长”酒吧停了下来。

王蓉说:“下车吧,我请你去喝咖啡。”

陈楚歌记得上次被宰的事,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便说:“还是换地方吧,这里是黑店。”

王蓉咯咯笑了起来,说:“黑店?你别是书读多了犯傻吧?我还是第一回听人说这个世道上还有黑店,那姑奶奶倒偏要见识一下。”

陈楚歌说:“真的不骗你,是我亲身经历。”

王蓉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就恢复了笑容,说:“上次是和美女来的吧,你不要说,我也不会问的,我这个人大度,再说能有美女和你来,说明你有魅力嘛。黄蓉身上的优点我都有,但她吃醋的缺点我没有。”

正说着,那个扎着马尾巴、满脸横肉的朱老板过来了,向小学生见了老师一样对王蓉说:“蓉姑娘好,外面天气冷,进屋喝杯咖啡吧?”

王蓉说:“本姑娘正有此意,马上给我腾一间包房出来。”

陈楚歌跟在王蓉后面走,眼角的余光发现那个朱老板正羡慕地看着自己,嘴里小声嘟哝着:“这小子不知是哪路神仙,真有艳福啊。”

接下来是喝酒、唱歌,陈楚歌没想到她不仅会武功,歌唱得也好,她唱《我爱你,塞北的雪》就像殷秀梅,她唱《春天的故事》又像董文华。让陈楚歌更惊奇的是,王蓉舞蹈也跳得好,她请陈楚歌跳舞,陈楚歌说不会,她要教他。陈楚歌赶鸭子上架,跳最简单的三步,三步还没到,就将她脚踩了,吓得他再也不敢跳了。

陈楚歌说:“你会的还真不少。”

王蓉说:“这不算什么,小儿科而已,告诉你我会的可多呢,琴棋书画虽说不上精通,但也略知一二。这样,我现作一首诗,你是才子,正好请你斧正。”

千年的风烟/水穷云又起/望穿秋水/谁能解花语/遥想关山万里/却只是天涯咫尺 /踏雪寻梅 /携手归期/情归何处/芙蓉帐里。

陈楚歌知道是为他所作,既不是旧体诗,又不完全是新诗,东拼西凑而成,让他有四不象之感觉。可是王蓉在短时间内能想到这些也算是难能可贵了,于是说:“很好!”

王蓉惊喜地问:“真的好?你别糊弄我。”

陈楚歌说:“是真的,我干嘛骗你?”

两人又唱了会歌,陈楚歌要买单,王蓉说:“买什么单?我来是给他面子。实话告诉你,这个朱老板原来是我哥手下一个马仔,我哥让他做正当生意,于是便开了这家酒吧。”

果然,王蓉和陈楚歌离开时,朱老板又送至门外,并替王蓉打开车门,恭恭敬敬地,说:“蓉姑娘慢走,有空常来。”

在市委宿舍门口,王蓉说:“这酒我哥那里有的是,他专门挖了一个酒窖,里面摆满了好酒,既是送你的,你还是拿去喝吧,跟他还客气什么?”

陈楚歌说:“咱们俩有言在先,你可是答应帮我还他的。”

王蓉嘟了下嘴,说:“这样吧,我帮你保管,你随时要时就在我那里取。”

陈楚歌心想只要交给她就行,便说:“随你。”

王蓉仍没有走的意思,笑眯眯地看着陈楚歌。

“你怎么不走?”

“我想多看你一眼也不行?我想起来了,明天晚上7时市剧院有一场黄梅戏演出,名叫《徽州女人》,我搞到了两张前排的票,到时我来接你。”

陈楚歌心想她开始缠上自己了,这样不行,便说:“明天晚上我要加班。”

王蓉将信将疑,说:“那太可惜了!这样,你有空就打我电话。”说完,发动车,嘴里唱着“只为和你再见,我会不分昼夜地思念”,从陈楚歌面前飞驰而去。

陈楚歌回到宿舍,掏出钥匙开门,打不开来,门从里面锁死了。他暗骂钱飞,明知自己还没回来,干嘛拉上小栓?

陈楚歌敲门,过了好久,才听见钱飞在里面问道:“是谁?”

陈楚歌心想钱飞怎么哪,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于是回答说:“是我,陈楚歌。”

钱飞才慌慌张张地开了门,待陈楚歌进来,又将小栓拴上。

陈楚歌见他下身只穿了一条内裤,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便问:“你怎么睡这么早?”

“我有些累,你也早点睡吧。”说完往房间而去。

陈楚歌跟在他后面,说:“我睡不着,这样,你躺在床上,咱们说说话。”

钱飞挡住他不让进,说:“明晚吧,今晚不行。”说完,“砰”地一声关上门,紧接着陈楚歌听见里面传来插小栓的声音。

陈楚歌心想他可能是真的累了,昨天上午茶话会,场面那么喧闹,这家伙居然睡得很香。陈楚歌是过来人,明白钱飞和杨燕之间逾越了那道界线,其实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地,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最终是要干那种事的,再说杨燕本来就是个风骚的女人,她是个“闲”不住的主。而钱飞像个初生小牛犊子,刚开始都有股新鲜劲儿,“干活”特别卖力气,不累才怪呢?

陈楚歌记得冯梦龙在《醒世恒言》中有一句诗:“二八佳人体似酥,腰中仗剑斩莽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当时他不理解,心想佳人当然好了,诗中云“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不说见到,就是想想,也心襟摇荡、神魂颠倒了。中国四大美女中杨玉环算是最丰满的,可是白居易在诗中描写她“侍儿扶起娇无力”,这样软成一团泥的女人,又如何仗剑斩莽夫、教男人骨髓枯呢?

整个寝室的人都笑话他,后来被开除的胡飞龙说:“这诗写得好,颇有《红楼梦》中风月宝鉴的功能,我得好好拜读。楚歌,至于你的问题,我也回答不好,我建议你找个女人试试就知道了,看她们如何仗剑、让你骨髓枯的。”

《红楼梦》陈楚歌看过多遍,对于风月宝鉴那段自然熟知了,贾瑞因为调戏凤姐不成,倒添了一身病,吃了几十斤药也不见效。此时来了一个跛足道人,取出一面两面皆可照人的镜子,即风月宝鉴给贾瑞,并告诉他这镜子专给那些“聪明杰俊”、“风雅王孙”等看的,并且告诫他,“千万不可照正面,只照他的背面,要紧,要紧!”原来这面镜子正面看是风月繁华,温柔富贵、儿女情长,背面看则是白骨骷髅。但贾瑞不听劝告,照了正面,结果一命呜呼。贾代儒夫妇却大骂道士,“是何妖镜!若不是早毁此物,遗害于世不小。”正命人打算把这镜子烧了时,镜内哭道:“谁叫你们瞧正面了!你们自己以假为真,何苦来烧我?”结果跛足道人到来,抢了宝镜飘然而去。

陈楚歌知道胡飞龙是“领教”过佳人的,他的黑眼圈、红血丝就是证明。虽然他找陈楚歌要了这本书来看,但最终像贾瑞一样,禁不住佳人的诱惑,落了个被开除的下场。

陈楚歌真正领悟诗中含义是和田小曼跨越雷池的那天晚上,陈楚歌觉得自己像晾了二十多年的一捆干柴,被田小曼的烈火点燃了,烧得轰轰烈烈,直到化为灰烬,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半个晚上连续做了四五次“运动”,直到全身发软、眼前发黑。第二天上午日上三杆才醒来,自然是迟到了,而且迟到了很多,被刑好逑臭骂了一顿。

现在这个钱飞恐怕也领教到佳人的厉害了,连说话的劲都没有了,只想睡觉。陈楚歌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躺在床上看书。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陈楚歌感到一阵睡意袭来,便拉灭灯睡觉。

这时,隔壁隐隐传来响声,像是床摇动的吱呀声,陈楚歌顿时清醒了,也明白了,怪不得钱飞不让自己进呢,原来他房间里有人,一定是杨燕。

女人的呻吟声传来,果然是杨燕,陈楚歌虽和她没有肌肤之亲,但毕竟彼此很熟悉,她的声音有点像田震,是很容易分辨的。

杨燕的呻吟中带着哭腔,陈楚歌心想钱飞一定很粗野,很可能变态,否则杨燕怎么哭呢?可是这种事情是不能过问的,他必须装睡,尽管他现在睡意全无。

杨燕的哭声和钱飞的喘气声同时消失,床的吱呀声也停了,一切归于平静。可陈楚歌的心潮却翻滚起来,他想起和田小曼在一起的消魂时刻,虽然这个女人面目可憎,但她香艳的肉体还是值得回味的,这样想着时,陈楚歌冲动起来,身体一阵痉挛,内裤顿时湿了。

陈楚歌蹑手蹑脚起来,换了一条内裤,继续上床睡觉。虽然他很疲倦,但大脑皮层还处于兴奋状态,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这种事,过了很久才睡着。

凌晨时分,陈楚歌睡得正香,猛然惊醒了,隔壁的动静比前一次更大,杨燕的叫声更响了。陈楚歌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才一点钟,心里暗骂钱飞太吵了,这样还让不让人睡?可是他很快又理解钱飞了,毕竟身边躺着一个大美女,他又是刚尝到这种滋味不久,他能忍得住吗?就像一个贪吃的孩子,看着盒子里的美食,吃了一块后,一时半刻又会偷偷再去拿一块吃,直到吃光为止。

陈楚歌记得胡飞龙筋疲力尽地回到宿舍时的情景,张春江笑着问他为什么不悠着点?胡飞龙说:“腰里搁不住吃的,床上搁不住女的,只要有一丝力气,就要战斗不止。”陈楚歌一边听着隔壁两人“战斗”,一边胡思乱想,尽管他不想听,甚至拿被子捂住耳朵,但那种声音太有穿透力了,还是毫无顾忌地往他的脑海里钻。

陈楚歌被动的听完,又折腾了好久才睡着。

然而这个晚上注定是陈楚歌无法入睡的夜晚,陈楚歌第三次被惊醒了。他想隔壁的一对活宝真能折腾,又偏偏和他作对似的,自己刚睡着又被他们惊醒了。他想自己眼中的红丝一定比钱飞还多,人家是快活得的,自己是煎熬失眠造成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陈楚歌一看时间,五点一刻,窗户外面还是一片漆黑。陈楚歌手机的闹铃是六点钟,他是准时起来跑步,现在睡不着,干脆去跑步。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钱飞怕他知道杨燕在里面才不让他进去的,如果现在去跑步,他就会知道。

陈楚歌清醒地躺着,直到隔壁恢复平静。过了二十多分钟,他的手机闹铃响起,他故意让闹铃多响一会,以显示自己睡得很熟的样子。然后他也闹出很大的动静,出门跑步去了。

街道上亮着路灯,陈楚歌在体育场发泄般地跑了十圈,然后回来,在宿舍大门外面撞见杨燕,只见她满脸倦容,像失去水分的花朵一样憔悴。

陈楚歌本想装作没看见,但杨燕挡住了他的去路,挑衅似地问道:“昨晚没吵着你吧?”

“我不懂你的意思。”

“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你是来找钱飞吧?他跟我一个宿舍,我带你去见他。”

杨燕杏眼圆瞪,骂道:“呆鸟一个!中看不中用。怪不得田小曼要离婚呢,管你金山银山、管你高官厚禄,床上功夫不行,照样也没有女人瞧得上你,愿意当活寡妇。”边骂骂咧咧边兀自走了。

陈楚歌刚到办公室,看见刘子金、廖时勇等人站在门口,更让他惊喜的是,他爸也来了。

陈楚歌先和刘子金、廖时勇打招呼,然后问陈保国:“爸,你怎么来了?”

刘子金笑着说:“陈科长,你爸是我请来的。”

陈楚歌说:“叫我小陈吧。”

刘子金说:“这怎么行?平时私下子我可以这样叫,但毕竟这是工作上。”

陈楚歌一边给他们泡茶,一边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廖时勇也满脸堆笑地说:“不麻烦,你是我们靠山乡的骄傲,今后我们还要麻烦你很多呢。”

陈楚歌说:“我人微言轻,但只要能够为家乡做到的,我一定尽力。”

刘子金说:“你已经为家乡做了很大的贡献,上次有机花园示范基地,我们当时想朱书记来顶多给个十万八万的,没想到茶苗款全由市里出了,市财政给了一百万,你肯定在书记面前美言不少;还有靠山中学厕所改建的事,也是你的功劳。现在乡里的干部群众都夸赞你,如果乡里再多出几个你这样的人,我们贫困乡镇的帽子就可以马上抛进太平洋了。”

陈楚歌心想这根本就与自己无关,于是说:“我愧不敢当,其实我真没做什么。”

廖时勇说:“陈科长,你就别谦虚了,我们心里有数。”

陈保国插话说:“刘书记、廖乡长,你们是他的父母官,跟他客气个啥?再说他老子、老妈还没死,他的祖坟山还在靠山乡,也挪不走。”

刘子金说:“老爷子性子直,其实我们今天就是来打扰的。这快过年了,想找书记化点缘,到时还请陈科长给引荐一下,帮我们说点好话。”

其实刘子金不说,陈楚歌也猜到了他们的来意。他记得朱啸天说过要把靠山乡作为他的联系点,这大过年的,给点资金应该没问题。可是他不是办公室主任,也不是朱啸天的秘书,不能越级直接去找书记,便说:“书记恐怕一时半会到不了办公室,我看你们还是先见一下秘书长。”

刘子金和廖时勇都是黄建功用上来的干部,和他熟悉,也知道陈楚歌和他的关系,便异口同声地说:“好,我们也早都想见老领导了。”

“报告你们都带了吗?”

廖时勇拿出一撂材料,都是申请项目资金的报告,有修路的、修水利的、兴建茶园的,都是民生项目。陈楚歌知道国家提倡开发式扶贫,没有项目光要钱是不可能的,再说这钱也不是给他们发工资、解决福利、兴建楼堂馆所、购置交通工具的。“山区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们没有什么收入来源,而每做一件事情都得花钱,现在有许多大窟窿等着填,如果年底之前不能解决一笔钱,我们干部都无法过年的。”

陈楚歌知道廖时勇说的是实情,当年牛大伟当书记的时候,这个时候也是四处“化缘”,否则欠干部的工资和福利费用就没办法兑现。基层干部的工资收入分成四大块,基础工资和职务工资是由财政拨付的,津贴和其他福利费用是财政开口子,哪个单位有钱就发、没钱就不发。作为单位的头,干部职工不指望你搞多好的福利,但这些应得的收入必须保障,否则你会失去威信,也得不到拥护,当然,如果在这些应得的收入之外,还提高一点误餐费、交通费标准,安排出去考察旅游那就再好不过了。

在基层,乡镇一级是最困难的,以前还有农业税、农林特产税和三提五统收入,现在这些全取消了,乡镇的职能除了抓经济发展就是计划生育工作,上级抓落实也大多在这一级,各项考评和检查工作多如牛毛,招待费用居高不下。靠山乡是纯山区乡镇,没有企业,因而也就没有“造血”功能,完全靠外界的“输血”维持运转。

黄建功刚到办公室不久,见陈楚歌引着刘子金、廖时勇来了,热情地招呼他们坐。

陈楚歌忙着代替黄建功敬烟、倒茶,宛如当年在龙山时一样。

黄建功问:“乡里情况还好吧?”

刘子金把乡里的工作简要汇报了,并说出了目前的困难,主要是资金缺口,干部们还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欠农民的工资钱可不能打白条。还说现在他和乡长都不敢在乡里呆,每天来要钱的一拨接着一拨,总不能空口说白话欺骗老百姓。

黄建功明白了他们的来意,说:“在山区贫困乡工作不容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投入就难得有产出,我知道你们在发展经济、带领导群众致富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现在面临的困难也很多,上次书记说过将你们乡作为他的扶贫联系点,应该有所表示。这样,我去看看他来了没有?”黄建功让陈楚歌代他照顾好客人,他去去就来。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黄建功回来了,说:“刚才跟书记说了你们的事,他本来打算年底前到乡里走一趟,慰问一下你们,帮助解决一些实际问题,后来翻了一下日历,年前的时间不多了,恐怕安排不过来,就委托我代他处理。需要我帮助解决什么,尽管直说。”

廖时勇拿出几份报告递给黄建功,黄建功翻看了一下,拨通了钱明亮的电话,说:“钱局长,我是黄建功。”

钱明亮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秘书长有什么指示?”

“我是落实书记的指示,他联系的靠山乡党政领导来了,今年他们做了不少工作,书记是肯定的,现在他们经济上有一些困难,还请你在农业开发资金方面支持一下。”

“秘书长,上次的茶苗款一百万已经支付到位了,这笔钱就是在农业开发资金里面安排的,您也知道,每年全市的盘子就那么大,几百万块钱,这点蛋糕哪够分啊?我也不瞒您,这块是罗市长分管的,他把明后年的指标都用掉了,我也在愁着这窟窿怎么填呢?那天啸天书记拍板,当着许多人的面,我也不好拖他的后腿,现在这个窟窿越堵越大了。既然秘书长发了话,我再想办法从其他渠道解决一点,您让他们拿报告过来找我吧。”

黄建功知道钱明亮说的是实情,罗广材是个会花钱的主,他的理念就是“用明天的钱做今天的事,不要等米下锅,而是要借鸡下蛋”,朱啸天很认同这个观念,在多个场合要求广大干部要克服瞻前顾后的思想,发展经济胆子要大一些、步子要快一些。他还举了一个例子,说某乡有两个相邻的村A村和B村,十年前条件完全一样,A村的干部中规中矩、思想保守,上面布置什么就做什么,有钱就办事、无钱就不办事;B村的干部敢闯敢试、开拓进取,他们贷款修路、集资办厂、招商引资,想尽办法找门路,吃亏了也毫无怨言。一开始A村的干部还嘲笑B村的干部,说他们集体没有收入,欠银行和私人很大一笔钱,以后拿什么还?而自己这边是无债一身轻。但十年以后,两个村就有天壤之别,A村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而B村是道路宽畅、环境优美、企业众多,不仅还清了贷款和欠款,集体账面上还结余几百万块钱。

黄建功又打给农业局、交通局、水利局主要负责人,说妥以后才在报告上一一批上“请某某局长予以支持”字样,落了款。

刘子金很感动,说:“秘书长不厌其烦,说明对龙山的感情很深厚,这是龙山的干部和百姓之福。”

黄建功说:“人是感情动物,离开龙山还能为龙山做一点事情,我也感到很欣慰。”

这时,汪成功进来了,黄建功说:“你来得正好,这两位是龙山县靠山乡的刘书记和廖乡长,算是啸天书记结对帮扶的‘穷亲’,党办又不管钱,饭总该管吧,我中午还有个应酬,你代表我陪两位一下,小陈也参加一下,毕竟是你家乡的父母官。”

陈楚歌见黄建功和蔼可亲,仿佛那天晚上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他知道黄建功不是个健忘的人,而且记忆力惊人;但他是善于忘却的人,能够容人,跟着这样的领导让人心情舒畅,不像遇见一个吹毛求疵的领导,你的一些小问题他心里都记着一笔流水账,一旦关系不融洽都一股脑儿给你翻出来,恨不得把你从十八层地狱打进十九层去。

刘子金和廖时勇告辞出来,刘子金对汪成功说:“汪主任,我们还要到几个单位去跑一下,把秘书长的批示送过去,中午就不打扰了。”

汪成功知道他们的来意,说:“现在时间还早,你们先跑几家,到十一点钟我让小陈跟你们再约。”

刘子金说:“还是别麻烦了,我跟廖乡长两碗方便面就能对付过去,这样节约一点时间争取今天一天跑完。”

汪成功是县里副书记调上来的,虽说也了解基层的情况,但还没见过他们这样的干部,有些感动地说:“两位都是主政一方的领导,为了工作吃方便面确实罕见,我一定要把两位的情况报告给秘书长和书记。靠山乡干部群众有两位这样的好领导,也是他们的福气。”

廖时勇说:“书记把联系点定在我们乡里,我们做不出成绩来对不起书记,也会没脸来见书记和各位领导。”

汪成功说:“两位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不勉强了,小陈,你代我送他们一下。”

陈楚歌送他们出了市委的大门,刘子金说:“陈科长,我和廖乡长现在去落实秘书长的指示,你和老爷子等我电话,中午我们在一起吃个便饭。”

陈楚歌说:“你刚才不是说吃方便面吗?既然是吃饭,干嘛推辞呀?”

刘子金说:“在领导面前我们不装寒酸点哪行?还能大吃大喝呀?上次朱书记去乡里,要不是柳县长插手,我和廖乡长就安排他在乡食堂吃,而且比平时干部们吃的还差,这样给领导才能留下深刻印象,柳县长反对这样,结果我们没受什么影响,倒是把他个人进步的事情搞砸了。”

陈楚歌感觉刘子金与牛大伟的风格有很大不同,牛大伟当乡党委书记的时候,让财政所长随身带上五万块钱,财政所长说乡里财政哪有这么多钱,连五千块钱都没有。牛大伟骂他不动脑筋,可以向信用社后借后还。信用社胡主任自然不买财政所长的账,牛大伟把胡主任找来,问他是不是踩着靠山乡的土地、呼吸着靠山乡的空气?他这个党支部还在不在乡党委的领导之下?吓得胡主任大气不敢出,但他还是坚持乡财政担保不行,说这是违反贷款规定,自己作不了主。牛大伟说拿他这个党委书记的“帽子”押着,私人贷款五万,马上就立据。胡主任只好办了。牛大伟腰里有了钱,见庙烧香,遇菩萨磕头,到年终五万变成了五十万,翻了十倍。

陈楚歌曾经问过牛大伟为什么借钱出去“化缘”?牛大伟说:“上面的资金给张三行,给李四也行,经办的人就看哪一方会来事,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要是送点土特产,他也就给个一万二万的打发你,而且来年这条路就走不通了,因为谁也不稀罕你那点土特产,尤其是市一级的领导,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就是垃圾;如果你送他一个大红包,很可能就是十万二十万的,而且他们还愿意与你来年再合作,这叫互利共赢。”

陈楚歌正要回办公室,手机在口袋里跳了起来,他打开一看,是张福来打来的,便说:“张总,你好!”

“陈科长,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对我说实话。”

陈楚歌说:“张总,咱们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见过我哪回说过谎?”

“这倒没有,我问你,昨晚上你那个同事钱飞到哪里去了?”

“没到哪去啊,他整晚都在宿舍里。”

“你和他一个宿舍,除了你们之外,再也没有外人?”

陈楚歌知道他一定是为杨燕的事,他想如果自己实话实说,钱飞一定会跟他拼命,说他造谣,而且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万一张福来不理智,后果不堪设想,这个时候要釜底抽薪,何况他并没有亲眼见到杨燕出现在宿舍里,“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于是说:“没有,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实话对你说了吧,我怀疑杨燕跟你那个同事钱飞好上了,这女人吃我的喝我的,还在外面养小白脸,要是被我抓住了,非打折他们的腿不可。你刚才回答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么隐情,虽说钱飞是你同事,你也不能为他打掩护,别忘了我们的兄弟之情。”

“张总,我是真没见到,作为兄弟说一句,你让杨燕当营销部的经理,又不想她在外面抛头露面怎么行?”

“正常的来往不是不可以,她和你不也经常来往吗?但我放心。自从出现这个钱飞后,这女人对我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以前我到安中来她还跟我在一起过夜,前天晚上她死活不让我进门,害我到旅馆里过了一夜,当时我就怀疑这个钱飞会不会在里面?昨天一天店里也没见她的人影,服务员说她在外面跑业务,打她电话是关机,昨天晚上我在她房间外面守候了很长时间,也没见她回来,后来我去了你宿舍,见你房间亮着灯,在门口听了半晌,也没见人说话,后来灯灭了我就走了。刚才在店里见到了她,我骂了她几句,她要向我辞职,都怪那个钱飞,要不是他杨燕不会是这样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陈楚歌顿时释然了,怪不得钱飞神神秘秘的呢,原来是怕张福来找上门来。幸亏张福来昨晚没敲门进去,如果进去肯定会闹出大事来,到时钱飞的名声比程干好不了多少。“她是个大活人,又不是你的裤腰带,想拴在腰上就拴在腰上。她既然提出辞职,依我看你不如成全了她。”

“那怎么行?她是我的摇钱树,这几天营销部的业绩出奇地好,连罗市长都帮助联系业务,要是她辞职了,我到哪里找像她这样的人?”

陈楚歌心想这个张福来胃口很大,是江山美人都爱,便很为钱飞担心,于是说:“张总,回头我跟钱飞说说,让他不要去骚扰杨燕。”

“陈科长,谢谢你啊!回头我请你喝酒。”

陈楚歌回到办公室,见钱飞和他爸正在聊天,而段鹏飞在打电话,听他叫“小芬”叫得十分亲热的样子,知道是和汪芬在煲电话粥。他看见两人的办公桌上有油炸芋条,是自己最喜欢吃的,知道是他爸带来的。

陈保国看见陈楚歌,问:“书记和乡长人呢?”

“他们出去办事去了,走,我带你去宿舍。”

陈保国和段鹏飞、钱飞打招呼,请他们有空去家里玩。段鹏飞被打断了,显得很不高兴,而钱飞则说:“一定去府上拜望。”

陈楚歌帮父亲拿着蛇皮口袋,沉甸甸地,知道里面是个“百宝箱”,什么都有。

来到宿舍,陈保国四处查看,说:“不错,府里就是府里,能给你分这么好的房子,还是读书有用吧?”

陈楚歌说:“这是给单身汉住的,要是结婚了就得搬出去,在市面上买商品房,单位解决房贴。”

陈保国将儿子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一遍,说:“楚娃子,你比在县里时瘦了,刚才我见钱主任也满眼血丝,是不是这里的活比较重?也是,县里才管多大地方,府里下面有许多县,摊子大了,领导们一定很忙,你们这些当秘书的也就跟着忙。”

陈楚歌早上起来照了镜子,眼里布满血丝,也有了黑眼圈,这都是钱飞和杨燕害的,跟工作无关,他想要是照父亲的理论,那国家领导人管这么大的国家,恐怕就没时间睡觉了。他怕父亲担心,便说:“也不是天天都忙,偶尔加班,材料没整出来,我们是不能睡觉的。”

陈保国安慰他说:“多年媳妇熬成婆,你先辛苦当好媳妇,熬出头来就好了。”

陈楚歌点点头说:“我记住了。”

陈保国打开蛇皮口袋,从里面拿出炸芋条、玉米泡、茶叶蛋、花生米、炒米粉、冻米糖等陈楚歌爱吃的东西,让他和同事分享,接着又拿出几袋干山野菜,说:“这是椿花苗、野山菌和野山药,我让你妈准备了两份,一份送给朱书记,一份送给黄书记。”

陈楚歌知道这些在山里不是很值钱的东西,便说:“人家那么大领导,稀罕你这些东西吗?再说市场上也能买到,你这么大老远背来,何苦呢?”

陈保国说:“你懂什么?这是山珍。那天你们从你老根叔家里走后,我特地去打听了一下,你老根叔说两位大领导都喜欢吃这几样山野菜。”

陈楚歌不禁对土里土气的父亲刮目相看,中国农民是有智慧的,当年土八路打败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日本鬼子,靠的就是智慧,他们发明了地道战、麻雀战、地雷战等五花八门的战法,打得小鬼子晕头转向。

陈楚歌觉得自己能想到这点,也算是遗传了父亲政治智慧的基因,只是还没有被挖掘出来。

陈保国说:“楚娃子,上次老校长的事情爸不该对你发脾气,后来见牛主任也被柳县长打倒了,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个能力。乡里的刘书记说了,牛主任有一个亲戚当市领导,他都被打倒了,这说明柳县长后台马力也很大。你跟他们打交道,千万要注意,别引火烧身就行。”

快到下班的时间,刘子金打来电话,说他们在大门口等着。陈楚歌和父亲出门,正好钱飞回来,陈楚歌邀他一起去吃个饭,钱飞说他有事就不过去了。

刘子金点了一大桌子菜,陈楚歌问他是不是上午收获很大?刘子金摇头说:“这些领导一个个比泥鳅还滑,钱局长只给了两万块钱,交通局稍微多一点,也只有五万。虽说不理想,但饭还是要吃的,自己不能亏待自己。”

陈楚歌说:“下午你到农业局找谭局长,包两万钱红包给他,我不敢保证有十倍的进账,但也少不了多少。”

刘子金瞪大眼睛,说:“这是犯法的事,我可不敢干。”

陈楚歌见刘子金胆小,怪不得听魏大名说刘子金当书记以后,福利越来越差,乡里财政都快揭不开锅了,于是说:“当我没说,你们自己拿主意。”

廖时勇说:“我觉得陈科长说得对,上午的情况就说明了他们是在应付,都强调自己也很困难,还说全市这么大,蛋糕不好分配。这样,刘书记,这件事你不愿意出面,就让我来,至少一倍的利润有了,我们这钱就没有白花。”

刘子金说:“我是书记,抓党建,你是乡长,这经济上的事情自然归你管了,你认准了的你就做,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保国从洗手间里出来,说:“还是城里好,连便池里都贴了瓷砖。”

刘子金问:“老爷子,你是在儿子这住几天呢,还是下午跟我们一道回去?”

陈保国说:“楚娃子工作忙,我在这给他添麻烦,下午我还跟你们车回去。”

吃过饭后,陈楚歌上街给他妈买了件棉袄,又给他爸买了件羊毛马夹,他爸高兴地说:“娃养着有用了,你妈要是见了一定高兴坏了。”

陈楚歌回到宿舍,钱飞不在,他从床底下拿出上次从段华茂手里买来的两条中华烟,用报纸卷了,夹在腋下,来到汪成功的办公室。

汪成功新官上任,中午都以办公室为家,为的是给朱啸天和黄建功一个好印象,先站稳脚跟,下一步也要走王宏年的路子。

“主任,乡里让我给你捎两条烟抽。”

汪成功说:“他们连书记和秘书长的土特产都没给,何况我呢?一定是给你的吧?”

陈楚歌说:“这你就别管许多了,抽就是了。”

汪成功接过烟,扔进柜子里,说:“陈科长,谢了,我只领你的情。”

陈楚歌准备离开,汪成功叫住了他,说:“陈科长,你拟的调研提纲我看了,内容很具体,上午我们三个主任碰了一下,决定由徐主任带队,秘书一科、秘书二科和调研室各出一个人,安排一台小车正好,免得人多向别的单位借商务车,而且下边接待起来也麻烦,秘书一科你参加,钱飞就不去了。从明天开始,一个县区安排一天,争取在农历小年之前全部结束,春节期间把调研报告搞出来。”

陈楚歌答应一声,回到办公室,看见钱飞桌上的炸芋条还在,而段鹏飞桌上的不见了,旁边的垃圾桶边有几根散落在地上,他过去一看,原来全在垃圾桶里了,他心里不禁咒骂段鹏飞起来,糟蹋“皇粮”不算,分明是瞧不起他爸妈。

钱飞小脸红朴朴地进来了,说:“陈科长,你是个工作狂,不在宿舍就一准在办公室,你老爸呢?”

“回家去了。”

“老人家真热情,给我们带了那么多好吃的。姓段的真是个畜生,不吃就拉倒,还给扔了,我拦都拦不及,要是老人家知道,心疼坏了,毕竟这些都是一粒粒汗珠子淌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你还算有良心,给你没有白吃。”

钱飞抽了一口烟,突然问道:“你那调研提纲还没交吧?把我的名字划掉,我不去了。”

陈楚歌正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见他主动提出来,不禁暗喜,问:“你怎么又突然决定不去了?”

“我现在很忙,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下去,到时你的礼品多时,就分我一点。”

陈楚歌知道他是为杨燕的事犯愁,想起上午卖他的天大人情,便说:“上午张总给我打电话,问杨燕昨晚可在我们宿舍?”

钱飞眼里射出精光,连忙问道:“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没有。”

钱飞恨恨地说:“姓张的真不是东西,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忘乎所以,非让杨燕做他的情人,杨燕不愿意,他就骚扰她。你知道我中午为什么没参加你们的饭局吗?实话告诉你,我做东请那位市公安局的亲戚,请他出面给姓张的一个警告,如果他敢胡来,就对他不客气。”

原来是这么回事,否则钱飞遇到请吃饭这样的好事少不了他。看来他完全被杨燕迷住了,这个杨燕本来就是张福来的情人,现在变成楚楚可怜的受害者,挑动钱飞的英雄情结。可是杨燕一定不希望他告诉钱飞真相,自己也就不能做长舌妇,再说她是张福来的秘书,他们之间是不是情人只有他们俩人清楚,谁也没有亲眼见他们上床,因而也就证明不了什么。陈楚歌心想钱飞甘心当冤大头,只能怪他自己,自己也没有义务帮他证明这点,还是静观其变吧,于是说:“适可而止,也别太过分!”

下班之前,陈楚歌的手机里来了一条短信:“陈科长,我是廖时勇,你真神了,我送了红包后,谭局长说既然是书记的扶贫联系点,加大支持是应该的,全市哪个乡镇也没得攀比的,当场答应给二十万。你的情我们先记着,等你春节回家我们给你准备几条烟、几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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