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邑考和墨羽一见这女子,不禁心头都是一震!
漫天雪光下,只见这少女发丝轻柔,如飞瀑一般直垂腰间,五官如玉雕琢而成一样,洁净无瑕。虽是一身侍女打扮,但紧带束腰更显袅娜身姿。虽已是初冬季节天气寒冷,但她额头和腮边却尽是汗迹,脸色也是红扑扑的,混和着脸边的汗意生出两道红晕。或是由于刚才忙碌之故,几根发丝有些散乱,但一双眼睛却幽静闲适,晶莹透亮犹如朝露一般清澈无比。她目光柔和静静的看着大家,嘴边却蕴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还弯出两个小酒窝。
两人只觉这女子美而不艳,娇而不媚,声音虽然亲切温和却又有一种圣洁之感,让人莫可逼近,莫可亵渎!
此女正是商容的女儿青君!
商容一见爱女来了,脸上一时愁郁尽散,现出极为舒心的笑容,道:“君儿,怎么这么久才来!”
青君进了屋,又将门关上,将药箱放下!听到商容的话微微欠身道:“父亲今日来求药的人太多,一时忙碌竟脱不开身,是孩儿失礼了!君儿拜见诸位叔伯!”比干纷纷道免礼。青君笑着刚站起,突然秀眉微蹙,一只手捏住鼻子,另一只手不住的在鼻前扇来扇挥,目光晶莹又带着些锐利之感看向箕子嗔道:“王叔,您又喝酒了吧!”
箕子一怔,不禁捂着嘴尴尬的笑了笑,道:“王叔我就这点爱好,唉,没想到竟熏到君儿了,实在死罪!”
青君用手扇了会儿,或许感觉气味略淡了些,才放下手笑着道:“王叔,虽说王叔海量,但毕竟年龄大了,这般滥饮终究伤身,改日君儿调配些药酒出来,保管王叔既能解酒饮,又能强身!”
箕子一听,竟是目放精光,喜道:“呀,如此可真是两全齐美了!”箕子虽然好饮,却也颇重养生,平日只愁两者难以兼备,听到青君说竟有如此妙法,如何不喜!众人一见箕子这模样,都颇觉好笑!
青君笑着,又向众人一扫视,闪烁的眼睛像一道流光。她先看到墨羽,见他寒冬之季只着一件单衣,虽然整洁却显得有些破旧单薄,腰间一把怪模样的剑头发也有些散乱,浓眉之下一双眼睛宁静淡然,毫不似旁人的情感激烈之状!
青君看到他这模样,闪烁的目光中微露诧异,不过稍纵即逝,又看向伯邑考。伯邑考也看向她,只觉她幽静柔和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锋锐之感,迎着自己的目光竟毫不避讳羞涩,这倒让他觉得有些难以承受了,竟不禁微微低下头。
青君微微打量了一下伯邑考,说道:“这位就是伯邑考公子啊,公子的贤名青君在朝歌城中也听到过,敬仰已久,今日能见到公子是青君之幸,青君给公子行礼了!”说着又微微拜下!
伯邑考一见,竟有些慌乱,忙道:“小姐免礼,伯邑考不敢当!”
青君又站好,看着伯邑考着脸,眼睛微一闪烁,道:“公子脸上似有些悲伤之色,是不是思念姬伯父之故?”伯邑考面露惭色,道:“让小姐见笑了,伯邑考日夜思念父亲,确实无一日得静!”
青君微微一笑道:“公子言重了!父母爱子女,子女爱父母,都是天然之情,世上再无比此更自然之事了!只是青君有一言,若是不当望公子恕罪!”
伯邑考微感诧异,就道:“小姐有何见教,伯邑考谨听!”
青君说道:“公子孝慈之心令人感动,只是不可过于忧伤悲痛。男儿立于世间当纵横捭阖无所畏惧,任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纵使些许坎坷,也应沉着应付,泰然处之,若是遇事便悲戚不堪,岂不成了女儿之状!”
青君一席话说完,伯邑考不禁脸上有些发烫之感,从未遭人如此奚落,且还是一女子,不禁有些尴尬地道:“小姐说的是,伯邑考也知性子柔弱,忝为七尺男儿却无担当之力!”
商容一看伯邑考这神色,颇为严厉的目光立刻看向青君,当下嗔道:“青君,不可这样对公子说话!”他刚说完,青君还未来得及反应,这时墨羽突然道:“小姐此言怕是只说对了一半,男儿立于天地之间,自然应刚毅坚忍勇猛无畏,只是我西岐所遭遇之事,非同寻常,若是这万千苦难,加于我辈身上自问绝不皱眉,但若如今却都是父母长辈受尽苦难,我等身为人子心中何忍,岂会不痛不忧?”他声音厚重铿锵,竟几乎震得人心跟着他的声音也微微颤动!
青君不禁一怔,诧异的目光再次看向墨羽,只见此刻墨羽也正看着自己,略带着笑意的目光深邃如海,微带着些锐利之感!
青君心中微一思索,脸上的笑容收起了些,似笑非笑地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谁!不知该如何称呼?”
墨羽微微点头道:“在下墨羽!”也不再多介绍自己。
青君又打量了他一下,不再看他,接着她又看到父亲责备的脸色,也察觉自己刚才所言似是重了些,于是笑着又对伯邑考道:“青君刚才言语不当,还望公子恕罪!其实公子也不必忧虑,姬伯在羑里的情形其实并没有公子想的那么糟,我看怕比你还要好一些呢!您不必过于担心!”语气间已比刚才亲切温和的多!
伯邑考忙又点头道:“那就好!伯邑考真想现在就见到父亲!”说着,脸上难掩忧伤之色!
伯邑考并未过于在意青君的话,墨羽却听出她话中隐含之意,看着青君颤着声音说:“青君小姐,刚才听您说……难道你见过我义父吗?”伯邑考听墨羽这样一问,才反应过来,竟全身一震,也抬头直愣愣的看着青君,目光中尽是期盼之色!
青君听着,并未回答,看着墨羽有些疑惑地道:“义父?你是西伯邑考侯的义子吗?”
墨羽微微点点头!青君看着他,若有所思着缓缓点点头,又看向伯邑考,此刻伯邑考正眼巴巴的看着她,自己刚刚说他不要效女儿之状,这时一提起其父,他竟又流出泪来,青君见之心中又是感动,却又有些觉得好笑,温和着声音说道:“是啊公子,您大概忘了,这里是朝歌!羑里离西岐远隔万水千山,可与这里却近在咫尺。公子夜夜期盼想念却无法得见的父亲我却是常见到!公子有所不知,羑里城周围多深山大泽,山中藏药极丰,我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那里一次采药!您看,如今我这院子里的药其实都是从那里采的!”
伯邑考听到她的话不禁一愣,下意识的转过头穿过门向前院望去,想起刚才那满院草药人来人往之的景象,真没想到这些正在救百姓于危难的草药竟都是从父亲那里采来的。
一想到这些,闻着残留在身上的些许药味,不禁只觉心头暖意阵阵,眼睛竟又有润湿之感,又转过头看向青君,声音有些哽咽发颤道:“敢问小姐,父亲他……他还好吗?”
人人看他这般神色,都不禁感动,青君脸上也不禁动容,道:“公子不必担心,伯父他很好,得羑里城百姓照顾,从未受苦!只是上次去的时候他口中生出个小疮,有些疼痛。不过我已经给他上了药,好多了!等过几日去了再服些药物,就可痊愈了!”
听到青君的话,伯邑考突感心中喜不可言,数年来日思夜想父亲,一路之上更是担忧,今日从这刚刚见过父亲之人口中得中父亲生活的很好,数年来郁结之气一吐而出,竟不禁喜极而泣,对青君道:“伯邑考只恨自己与父亲远隔天涯,无法在父亲膝前尽孝,全赖小姐照顾,伯邑考不知如何感谢了!”说着又低下了头,口中住地道:“父亲无事,太好了,太好了!”眼中露出说不出的喜悦!
青君笑着,不再理正在喜不自胜的伯邑考,目光又投向墨羽,看着墨羽特异的装饰,突然问道:“墨羽公子装饰怎会如此简单!西岐富庶,不该连一件衣服都置办不起吧?”
此时墨羽也与伯邑考一样也正沉浸在喜悦之中,心情极佳,脸上也不似刚才那般严穆之样,见青君正问自己,颇为和颜悦色微微颔首道:“墨羽平日生性疏懒,疏于装饰,再说衣饰华丽反而掣肘不易出剑。再说人之贤愚贵贱也不全在衣饰上,其实你自己不也是简单的丫鬟服饰吗?”
青君一听竟是一愣,微一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装束,笑着道:“公子说得是,今日府中来看病求药的太多,我只为方便为病人诊病才穿成这样,倒是在诸位面前失礼了!”说完,又看向他手中的剑又问道:“你现在还拿着剑,难道在我家中还怕不安全吗?”墨羽又道:“小姐不要误会,剑于剑客来说如同臂膀一般,说出来小姐莫要笑话,这一路之上即使晚上睡觉都是将剑放在手边的!”
这时黄飞虎突然赞道:“这才是剑客本色啊!君儿,这位墨羽可是非同一般呐,江湖上无人不知,你不是最崇拜江湖的剑客吗?”
墨羽一见黄飞虎此话,颇有些惶恐之感,青君没想到这时黄飞虎还跟着帮腔,默念着说道:“连大将军都这般称赞,定是不凡了!墨羽剑,墨羽剑,难道比我们王庭中三大剑客还要利害吗?”
墨羽听之,不禁心头一震,竟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皱眉问道:“三大剑客?”